聽唐欣狀似真情實意的解釋,齊天佑不置一詞,卻沒將手臂抽回去。
唐欣見他似乎並不排斥自己的靠近,便湊到了他的耳邊,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昨天晚上,我舊傷發作,被疼醒了,忽然聽見外麵有人密謀著什麼,似乎是太子的人混了進來——這不是事不等人嘛,要是真讓他們謀劃成功,鑄成惡果,那可就晚了。於是我就想了個主意,想混進太子殿查探究竟。”
“擅自行動,為何不報?”齊天佑冷冰冰的問道。
他儘量控製著自己將思緒轉移到二十一所說的話上,奈何,他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的時候,吐出一團團溫熱氣息,讓他心神搖曳,癢意從耳邊,一直鑽入心裡。
他竟然對一個男人有了這種反應……
齊天佑的眸色更沉,忽然一把將她推開:“歸一,把他帶下去。”
他不能保證,讓二十一繼續待在這裡,他會做出什麼不合禮儀的事情。
唐欣心頭咯噔一下,一時間竟然沒搞懂齊天佑的意思。
他之前問她為什麼擅自行動,本來她可以解釋解釋,為自己開脫一下罪名的。但現在,他叫人把她帶下去,是要讓她直接領罰?
“走吧。”畢竟有過共患難的經曆,歸一對她還算客氣,並沒有直接把她扯走,隻是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彆礙著世子眼,到時候你更吃虧。”
“按照世子府的規矩,我這該領什麼罰?”唐欣小聲問道。
“杖責而已,到時候我叫初二打輕些。”歸一竟然也對她通融,怕世子見了不高興,連忙扯著她就走,“彆怕,三十杖而已,不至於打出人命,到時候我把上好的金瘡藥給你,好生養半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唐欣聽得麵色發白,扭頭就對齊天佑喊:“世子,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齊天佑似乎依然沉浸在之前的情緒之中,手臂上殘留的餘溫尚未褪去,深邃幽黑的鳳眸,盯著她身後的空氣。直到聽見她急切的聲音,才緩緩一闔。
他的若即若離,讓他有了些危機感。
“下去。”他屏退了歸一,對著身前的冰冷空氣,道,“來。”
唐欣跟著他來到了宮殿後的一個方圓幾米的深坑前。
“杖責之刑,太輕了,你怕是不長記性。”齊天佑俊美的麵容籠罩了一層陰沉,話語帶著不容置疑,“你的輕功,不容人小覷,看上去恭順老實,背地裡又是另一套,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
唐欣後背沁出了冷汗,不知道他說這話何意。
今天的齊天佑,狀態似乎有點奇怪?
“但,你若是敢逃離我的視線一步——後果就不是你可以承受的了。”
齊天佑說完這話,冷冷拂袖離去,留唐欣一人在圓坑前出神。
唐欣暗暗想,齊天佑這大概是是在警告她。
不過,她還真不理解他這人,為什麼可以放任一個有內奸嫌疑的人留在身邊而不懲罰?甚至連傳統的嚴刑逼供都沒有,他還真是仗著自己的實力,把世間當成了遊戲的棋盤?這麼狂妄?
還有一點她更不理解了,他在意的似乎不是她暗地裡做的小動作,而是她的離開。方才的警告,還曆曆在目。
唐欣帶著疑惑,向前走了幾步,往圓坑中一望,這才知道他為什麼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來問話。
隻見人工修成的坑中,放著無數毒蛇毒蟲,密密麻麻,隻一眼,她就縮回了脖子。
這不是傳說中的蠆盆麼?
據說,這是商紂王和妲己發明的酷刑。在地上挖一個方圓數百步,深高五丈的大坑,然後將蛇蠍蜂蠆之類丟進穴中,將罪人投入坑穴,被百蟲嘬咬!齊天佑的言外之意不會是指,以後要是她再敢跑,他要把她丟到這個坑裡去吧?
她立刻跑去了井邊,舀水將臉上的妝洗了,換了一身黑色勁裝,恢複成二十一的模樣,找到了閣樓上憑欄而立的齊天佑。
“無事不登三寶殿。”齊天佑周身縈繞著冰冷的寒氣,讓人不自覺的生出畏懼。
“屬下思來想去許久,已經明白了世子的意思,今後屬下再也不敢自作主張。”唐欣句句誠懇真摯,像是發自肺腑之言,“但,太子是真的想要對付您,若不趕緊采取行動,恐怕……”
齊天佑早就知道齊澤的不安好心。
隻是,聽她麵帶擔憂的提起此事,他原本煩悶的心情,竟然一掃而空,甚至微微好了起來。
“皇上早就對父王不滿,隻可惜年紀大了,管不得事。太子有動作,也隻在早晚。”平日裡惜字如金的他,不自覺的說了這麼多,“此事,你無需摻和。”
在皇權爭鬥中,死的人太多,往往一個不注意,就步入陷阱泥沼,無法脫身。
“世子可在懷疑屬下?”唐欣猛地抬頭,單刀直入的問道。
這一問,似乎難倒了齊天佑,許久都聽不到半聲回複。
他的眸色一瞬間變幻,安靜的盯著她的麵容,終於說道:“你背後的人的死活,我很感興趣。”
唐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