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人都知道, 四國之中,楚國最為強盛。
幾十年前百國征戰, 整個天下民不聊生。最後數百個國家被陣列征服, 許多皇室都流落民間, 再不複往日榮光明耀。
天下隻餘四國。
便是北方燕國,南方南國, 東方楚國, 西方西涼女國。
其中隨意一國國土之廣, 都可以橫跨海域, 直到其他陸地上去。
可謂是真正將這世間土地瓜分殆儘。
四國之間,彼此關係都並不友好。直到十數年前,各國疆域接壤之地,也依舊不斷爆發戰爭。
楚子徽的戰神之名, 也是由此而來。
而楚國強盛之始,也是那時方才開始。
但是楚國為何而強盛, 旁人卻是不知情的。
唯有楚帝,方才知曉其中的緣故。
——是楚國國師獻祭了自身, 將厄運引向他方, 以保楚國風調雨順, 國泰民安。
四國之中,燕, 南兩國皆有國師, 西涼沒有國師, 但也有西涼聖女。
唯獨楚國, 似是從立國之時,便沒有國師。
——其實是有的。
那人是楚帝的貼身內侍。
世人都以為楚國興盛是因為楚帝英明神武,卻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從來不曾露過麵的楚國國師。
也不知那能呼風喚雨,召龍引鳳的人,世間是真的存在的。
國師於一國的重要,是世人難以想象的。
而楚國雖有前國師獻祭自身,但這法子能持續多久,卻是極沒有保障的。
而白胥華,在楚帝眼中——便是一個可以接任國師的人。
他恭敬應對,見白胥華平淡態度,這個念頭便愈發強烈。
楚帝道:“先生所言,叫朕簡直如醍醐灌頂,還請先生上座。”
他說話間,已經有宮人小心收拾好了那一地狼藉,在楚帝座旁,也擺上了一方桌案。
白胥華輕輕頷首,答應下來。
楚帝便抬起了臉來,看見白胥華的麵容時,他也是微微一怔,但隻恍神了一瞬,便又清醒下來,態度更加恭敬,親自引著白胥華往前行去。
全然沒有一國之君該有的架子。
白胥華在那桌案前端正坐下,他輕輕一撫衣袖,白色衣袍上的點點血跡,便已經消失不見。
“調整我的身體數據,恢複全部負麵情況。”
“打開投影,把我身上的痕跡全部覆蓋住。”
他的語氣頗為凝重,係統連忙照做,又忍不住詢問道:“宿主,怎麼了嗎?”
“楚帝有問題。”
白胥華端坐於位置上,他眉目高遠,冷清如天山上雪,身上氣度好似仙人臨世,絕非凡人可有。
旁人遠遠看去,隻見得他眉目低垂,神色淡漠。隻坐在那裡,便像是一副水墨圖,能叫人看癡了去。
眼前之人,就算是在這靡靡宴席之中,也好似是在懸崖邊,古鬆上,神色淡漠,看人間繁華落儘,看俗世紅塵滾滾;看天邊雲霞變幻,看海邊潮汐起落。
全不該與任何一點“俗”的東西沾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