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柏舟失控了,徹徹底底。
他也和秦青一樣,用雙手撐住門框,隻不過他撐在更高一些的地方,於是兩個人便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過高的體溫穿透了薄薄的作訓服,像燃燒的火炭一般凶猛地傳遞給秦青,令秦青愕然抬頭。
“軍長,您怎麼了?”秦青張口詢問。
而同一時刻,一滴熱汗順著殷柏舟的鼻尖緩緩滑落,恰好落在秦青微微泛紅,飽滿圓潤的唇珠上。
汗液揮發出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濃烈得宛如一捧硝煙。秦青的薄唇吐出的卻是花兒一般馥鬱、蜜果一般甘甜的濃香。
兩種氣味結合在一起,比世上最誘惑的信息素還要令人無法抗拒。
秦青臉紅了,他似乎也聞到了這種過於旖旎的氣味。他的雪腮爬滿豔豔的紅暈,在殷柏舟的記憶裡,竟然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之比擬。
天邊的雲霞,亦沒有這樣的斑斕瑰麗。
更要命的是,秦青竟然伸出粉嫩的舌尖,把那滴蘊藏著無儘熱欲的汗液,輕輕地舔進他馨香滿溢的口中去了。
他此刻品嘗到的會是什麼滋味?
是難以克製的腥,即將噴薄的燙,還是想要將他這個人全部吞噬的貪婪火辣?殷柏舟狂暴的大腦無法忍耐地臆想著這些足以讓他化為野獸的東西。
他的眼睛紅了。
倘若最後一絲理智斷裂,他真的會變成一頭野獸。
秦青完全不知道他自己正麵臨怎樣的危險。明明沒有信息素,他卻讓一個alpha,為他變成了一頭瘋獸。
996目瞪口呆地看著。
“秦青,你剛才舔掉的是殷柏舟的汗水啊!快吐出來,太臟了!”
秦青依然仰望著殷柏舟,雙手撐住門框,與這個人滾燙的身體貼合在一起,就像無意中長在了一根柄上的兩片樹葉,不得不緊緊相擁。
他臉上是全然的擔憂和不解,心裡卻漫漫地,懶懶地笑著,“我知道那是他的汗水。我是一朵花啊,花兒需要這樣的灌溉。”
這人分泌出的汗珠,他曾無數次地舔舐過,在最瘋狂的時候。
996:“……好吧,難怪我總是和你格格不入,原來是我不夠變態。”
996叼著醬香豬蹄,眼不見為淨地跑開了。
“好鹹啊,是什麼東西?”秦青假裝懵懂地舔舐著自己飽滿的唇珠。
他困惑的柔軟呢喃,他濡濕的嬌豔唇瓣,以及他雪白臉蛋上純真的表情,對殷柏舟來說都是最強效的信息素。
熱汗像雨滴,順著殷柏舟的鼻尖、額頭、發尾,點點灑落。落在秦青仰著的小臉上。
秦青眨了眨眼,終於明白自己剛才舔掉的液體是什麼,然後雪白的腮就染上了更為豔麗的色澤。
殷柏舟赤紅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張晚霞般瑰麗的臉,在如此難耐的時刻,在即將狂暴的邊緣,他竟莫名聯想到了一朵薔薇。
秦青承接著自己的汗滴,像微曦裡盛開的一朵薔薇,掛滿了濃霧中凝結的露水。
但他本人卻比沾滿露水的薔薇更嬌豔。他的香氣,仿佛濃霧裡融化的大自然的味道,無處不在。
殷柏舟的理智已經在崩斷的邊緣,額角鼓鼓脹脹地跳動著幾條粗壯的血管。如果血管爆開,會有比熔岩更灼熱的血液迸射出來。
然而,即使已如此難耐,他竟可以伸出手,極輕柔也極緩慢地把秦青臉上的汗滴全部擦去。
“對不起,我去處理一些小事,稍後就來。”他咬緊牙關說出這句話,然後繞過秦青大步離開。
這一次,秦青沒有阻攔,而是一邊撫著滾燙的薄唇,一邊輕輕柔柔地笑開了。
“世界上最難以隱藏的秘密是什麼?”他看著殷柏舟倉促離開的背影呢喃自問,然後又輕笑著呢喃自答:“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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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柏舟很久都不曾回來,但秦青一點兒也不著急。他知道,他的神祇絕不會失信。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殷柏舟回來了。他洗了個澡,還換了一套嶄新的衣服。
他穿軍裝的樣子很好看。筆挺的身姿像一柄出鞘的利劍,軍帽下藏著一雙極致銳利的黑瞳,一步一步緩緩走來,宛如野獸在無處可逃的荒原中迫近。
斜倚著試驗台的秦青立刻站直身體,迎了上去。
“走吧,去做測試。”殷柏舟沉聲說道。
“好的軍長。”秦青立刻把人帶到後麵的體檢區。
“軍長,我在研究安撫精神力的藥劑。如果我成功了,所有alpha都將獲得生命的保障,所有Omega都將獲得婚姻的自由。”秦青一邊把感應器貼在殷柏舟的太陽穴,一邊狀若無意地說道。
殷柏舟垂眸看他,目光很專注。
“你一定會成功的。”他用冷淡的語氣說著篤信的話。
他不懂得怎樣表達愛,外冷內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個詞彙吧?秦青暗笑著思忖。
“好了,可以測試了。”秦青退開兩步。
殷柏舟看向擺放在身前的精神力測試儀。它長得很像一麵鼓,薄薄的鼓皮可以吸收精神力,圓圓的肚子可以容納精神力,然後進行精密地測算,從而得出精神力的數值和穩定性。
如果數值和穩定性均出現異常,這麵鼓就會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殷柏舟把手掌貼在鼓麵上,停滯了一兩分鐘都沒有釋放精神力。
秦青看著測試儀上顯現的兩個空白數據,困惑地問道:“軍長,有什麼問題嗎?”
“對不起,我可能要唐突你了。”殷柏舟一邊沉聲道歉,一邊伸出手把秦青抱入懷裡。
秦青愣住了,卻還是習慣性地摟住他勁瘦的腰,把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
隨後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那台精神力測試儀竟然隻是被殷柏舟的手掌輕輕貼了一下就爆炸了。它可以測試出能量級高達數百萬的精神力,卻隻是一瞬間就被殷柏舟的一絲精神力摧毀。
那麼殷柏舟真正的精神力達到了多恐怖的程度?
難怪彆人都說他是人形兵器。難怪網絡上有人傳言,說他即使不操控雷霆之眼,也能徒手斬殺蟲皇。
秦青抬起頭,驚訝萬分地看著殷柏舟。
殷柏舟將他牢牢保護在懷裡,用精神力形成的能量罩,為他擋下了機器爆炸後產生的強烈衝擊波和箭矢般四射的金屬碎片。
煙塵在兩人周圍蔓延,而他們擁抱著彼此,交換著灼熱的體溫和呼吸,宛如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
秦青還在愣神,殷柏舟已極為克製地將他放開。
“對不起,唐突了。”他再次道歉。
明明是鋒利如刃的兵器,在秦青麵前卻像風一般坦蕩,水一般柔軟。
他伸出手,想拂去落在秦青肩頭的灰,漆黑的眼眸卻忽然凝住,一絲恐懼的微光在他的瞳仁裡輕顫。
他是一件兵器,可他正在害怕。
秦青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袖被利刃劃破,小臂上烙著一條細細的口子,正慢慢滲出鮮紅的血珠。
劃傷他的東西太過鋒利,竟叫他半點也沒感覺到疼痛。
他挽起衣袖,抬起小臂,不以為意地看了看。
“沒事的,這種程度的血口子,噴一點藥劑馬上就能好。”
觀察傷口的時候,秦青不曾發現,殷柏舟正慢慢後退,英挺的臉龐被難以排解的恐懼和自責籠罩。
他知道這傷口是什麼造成的。不是測試儀的金屬碎片,是他瞬間失控的精神力。
他以為隻要把秦青抱在懷裡,就能為對方擋下所有危險。然而回過頭來他才發現,對秦青最大的威脅竟是他自己。
一把開了刃的刀,如何去觸碰一朵嬌嫩的花?鋒利的刃口總會在輕觸的一瞬間把鮮活的花切斷。
這就是他和秦青的宿命。這就是一個無法控製精神力的alpha最無能為力的事。
殷柏舟僵直地站在離秦青最遠的地方,眸光瞬息萬變,複雜至極。一種無形的壓力沉沉地落在他肩頭,叫他幾乎支撐不住。
“去上藥。”他啞聲催促。
其實他更想走上前,握住秦青纖細的手腕,帶對方去上藥。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從身體裡迸發出的精神力,是無形的利刃,會把秦青割得遍體鱗傷。
不,它們甚至會把秦青攪碎!
“我還有事,先走了。”殷柏舟大步朝外麵走去,態度徹底變得疏離。
秦青愣了一愣,然後才追出去,有些生氣地問道:“你是不是故意弄壞了測試儀?你作弊。”
“你吹我的眼睛,你也作弊。”殷柏舟頭也不回地說道。
秦青啞口無言,隻能快步追到門口,目送殷柏舟。
“你回去上藥。”殷柏舟跨出醫務室,走到五米開外,語氣嚴厲地說道。
“這點小傷不用——”
殷柏舟打斷了這句滿不在乎的話:“快去上藥!”語氣又嚴厲了幾分,就像對待他的那些士兵。
他漆黑眼瞳裡翻滾著一股暗潮,若是不遵循他的命令,這暗潮就會變成狂猛的,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的風暴。
秦青預感到了危險,連忙跑回醫務室,衝傷口噴了一些藥劑。短短幾秒鐘,在藥劑的黏合下,細線一般的傷口愈合了,用消毒棉片擦掉血液,皮膚光滑白皙,完好如初。
殷柏舟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
“好了。”秦青舉起手臂晃了晃。
殷柏舟點點頭,這才轉過身,大步離開。
他的背影像一座巨塔,巍峨又堅固。可是秦青看著這漸行漸遠的背影,卻覺得他有些不堪重負。
“是精神力暴動了嗎?”秦青用指腹來回撫摸小臂上早已不存在的傷口,憂心忡忡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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