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王長壽朝蔡小花點了個頭就出去了。
蔡小花目送他離開,見他進了屋,這才走到白英身邊,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看了許久,在她高傲地閉上眼睛,不想理人的時候,忽然開口問道:“白英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歡長壽哥?願意為了他做一切?”
白英驀地睜開眼睛,眼底帶著不屑,聲音也冷冷淡淡:“怎麼……你想……咳咳……來問我罪?”
“不是。”蔡小花搖頭,蹲下身從衣兜裡掏出了那個小瓷瓶,忽然斂了眉目,聲音裡也透著幾分冷然,“這是一瓶毒藥,你不會有太大痛苦,若你真喜歡他,請喝了它。”
“你想我死?”白英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咳咳咳……我看錯你了……”
蔡小花垂下眉眼不說話。
白英嗬笑兩聲,很乾脆地接過了那個瓶子:“我可以為了長壽哥去死,咳咳……但是,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蔡小花接言,終於抬眸正視她的臉。
白英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才道:“你告訴他,死後將我葬在那片小樹林裡,有空的時候就去看看我……”
“哪片小樹林?”
蔡小花皺眉追問。
白英得意地笑了下:“你不知道,他知道,那是我們的……咳咳……秘密基地……咳咳……”
說著說著她又劇烈咳嗽起來,蔡小花心軟地撫摸她的背幫忙順氣。
不想,卻惹來白英的嘲諷:“彆假惺惺了,咳咳咳……長壽哥不在這裡,你做給誰看?”
說完,她扒開蓋子仰頭就喝下了瓷瓶裡的液體。
喝完,她就閉上了眼睛,像是很累般再也沒有說話。
牛棚裡一片安靜,隻有牲口們偶爾發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蔡小花盯著白英看了一會,才收回她手裡的瓷瓶。
她起身朝外麵望了一眼,發現雨已停,天邊露出一點紅絲,火紅的太陽像是隨時都會衝破雲層,綻放光芒!
她心情平靜地靠在草垛上,望著外麵發呆。
沒一會,王長壽端著兩碗菜糊糊走了進來,他人看起來很憔悴,眼睛裡都是紅血絲,下巴上也有一些青青的胡茬。
蔡小花望著他,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沒之前那麼心疼了,這大概是心涼了,也就沒那麼多在意了。
“小花,我做了點菜糊糊,你和白英都吃點吧。”
王長壽聲音很輕,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臉上神情有點複雜。
他自覺對蔡小花有愧,畢竟他們新婚沒多久,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應該。
“白英姐姐睡著了。”蔡小花的神情卻很淡漠,她起身微微一笑,輕聲問:“你吃了麼?”
王長壽遲疑了一下說:“我……沒什麼胃口,你們吃吧。”
白英現在這個樣子,他和娘的關係也一團糟,這個時候,他哪裡還吃得下。
“那怎麼行?”蔡小花接過一碗菜糊糊放在白英身邊,又轉頭勸道:“長壽哥,你還要上工,不吃哪來力氣乾活,這碗你先吃了,等白英姐姐起來,我再熱給她吃。”
“那你呢?”
王長壽關切地問,抬手想輕撫她的臉……
“我還不餓……”
蔡小花卻將身子一偏,躲開了。
王長壽的手意外地僵在半空,他默了一會,問:“小花,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蔡小花輕輕搖頭:“沒有,你彆多想,快喝了去上工吧!”
蔡小花眼睛紅紅的,下麵有一層明顯的黑眼圈,顯然昨晚也沒怎麼睡,王長壽看著有點心疼,他柔聲道:“白英睡著了,你不用太管她,你也休息一下,等忙過這陣,我陪你回趟娘家,我們結婚這麼久,我還沒見過你說的那位奶奶,很是好奇!”
他故意將話題往輕鬆的氛圍上帶,可這種時候怎麼能輕鬆地起來。
他輕鬆不起。
蔡小花亦然。
隻是她比較會隱藏,聽他這麼說,她還特意露出一絲淺笑,做出滿是期待的樣子,脆生生地應道:“我等著!”
王長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次,蔡小花沒有躲開,她怕再躲,他又會問。
隨後,王長壽強逼自己喝下了那碗菜糊糊。
小花說的沒錯,不吃飯又哪來力氣乾活?
這個時候,他不能倒下!
喝完,王長壽看了一眼白英就想去放碗。
剛轉身就被蔡小花拉住了手臂,他疑惑地轉頭,正好就對上了她充滿希翼的眼睛,她說:“長壽哥,能陪我看下日出麼?”
王長壽愣了一下,才點點頭說:“好。”
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白英,見她睡的很安穩也沒有咳嗽,心裡稍稍安了些。
王長壽放了碗,發現天還早,就和蔡小花一起去村頭的土坡那邊看日出了。
他們實在起的太早了,村子裡靜悄悄的,路上沒有一個行人。
王長壽牽著蔡小花的手走在安靜的土路上,愁眉不展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哪怕夏日,早上仍寒涼,風攜著晨霧撲麵而來,帶著絲絲寒意。
王長壽突然扭頭問:“小花,你冷麼?”
蔡小花搖頭:“不冷。”
心裡冷過了,身體哪裡還會冷,再冷她也感受不到。
兩人沿著土路,深一腳淺一腳,很快就到了那個土坡。
王長壽手腳麻利地爬上一個草垛,然後,趴在上麵向蔡小花伸出了手:“小花,上來,這裡高,看的更清楚!”
蔡小花沒有馬上伸出手,她扭頭看向了他們來時留下的那一串腳印,那串腳印蜿蜒著一直從這邊延伸到王家院門口。
她忍不住勾了下唇,心酸地想,這也許是她和他走過的最後一段路了。
“小花,上來呀,還愣著乾嘛,再晚日頭就要出來了。”
王長壽的催促聲將她的視線拉回,她這才伸出手,在他的幫助下,很快就爬了上去。
兩人肩並肩剛在草垛上坐好,那邊,一輪紅日就從天邊升了起來,開始光芒柔和,位置也不高,漸漸位置高了,光芒也變得刺眼了。
轉眼就將腳下的這片土地照亮,接著,村裡陸續有人起來,孩子的戲鬨,大人的吼叫一時間在村裡熱鬨起來。
蔡小花將頭一歪靠在王長壽肩頭,望著天邊光芒萬丈的太陽,歡喜地說:“長壽哥,日出真好看!”
王長壽揉著她的頭,寵溺地道:“你若喜歡,以後每天陪你看。”
蔡小花卻搖頭:“不了,好東西不能每天都擁有,不然,老天爺會嫉妒的。”
他們哪來什麼以後?
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場美夢罷了,醒了,也就該散了……
王長壽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眉頭皺了一下,總覺得今天的蔡小花有點怪,可他又說不出哪裡怪,點頭應道:“聽你的,以後有空就來,這樣老天就不會嫉妒了。”
蔡小花笑了笑沒說話。
村裡土路上已經有行人了,兩人也不好再在草垛上坐著聊天了。
很快,兩人就從草垛上下來了,王長壽回家看了一眼白英後,又去跟他娘問了聲安,這才依依不舍地跟蔡小花道彆,然後,上工去了。
白英沒想到自己還能睜開眼睛,當她睜開眼睛望著結著蜘蛛網的棚頂,整個人完全懵了,愣了好一會,才扭頭朝身邊的蔡小花看去:“你騙我!”
不知為什麼,她喝了那個原以為是毒藥的東西後,整個人忽然輕鬆了許多,像是煥然新生了一般,那種頭昏腦漲,心口刺痛的感覺消失了。
但,還是有點輕微的咳嗽,卻沒之前那麼難受了。
這哪裡是毒藥,這分明就是神藥才對!
她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她有點看不懂眼前的蔡小花了,原以為對方是因為王長壽想要弄死自己,現在卻意外地發現她救了自己。
蔡小花自然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而她也沒興趣知道,她沒有躲避白英質問的眼神,也沒有多做解釋,抬手指著地上的兩瓶東西說:“這是我回家給你割的蜂蜜,對治療咳嗽有奇效,喝完你應該就能痊愈了。”
白英盯著蔡小花上下打量了一會,發現她額頭上有個紅包,像個紅雞蛋生在她額頭上,一眼望去有點嚇人!
白英眉頭皺了一下,沒有多問,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救我?你給我喝的不是毒藥,是能治我病的神藥對不對?”
蔡小花沒想到白英這麼敏感,居然一下就能猜到其中緣由,她皺了眉頭,聲音冷淡地道:“你問的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你記住自己曾說過的話就行,永遠都不要再讓長壽哥傷心了……”
說完,她起身就走了出去,沒給白英再追問的機會。
白英卻望著她的背影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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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晚時分,王長壽下工回來,看到蔡小花頭上頂著個包,一臉詫異:“你這是怎麼弄的?”
望著她的那雙眼睛更是透著關切。
蔡小花不想再沉迷於他的溫柔,悄悄彆開了視線,聲音很低地回道:“不小心被蜜蜂給蟄了一下,沒事的,我已經擦藥了。”
說著,她轉身進了屋子。
屋子裡,飯菜已經擺上了桌,鄭木香和張翠蘭等人也都坐上了桌子,一家人卻都未動,似乎都在等著王長壽回來。
王長壽進屋見眾人還未動,心下有些動容,特彆是對他娘,他舔著臉走過去,笑嘻嘻地喊了聲:“娘,我回來了。”
鄭木香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嗯’了聲,就拿起筷子開動了。
昨天母子兩個鬨的那樣僵,今天卻又這般風平浪靜,王大山和張翠蘭兩人著實有點不適應,但鄭木香的事情,他們一向不大敢過問,隻跟著悶頭吃飯。
吃飯的空隙,目光還是會不時偷瞄兩人。
王長壽問了安就自己坐下來了,也招呼蔡小花一起坐。
蔡小花卻搖頭說:“長壽哥,我不急,你先吃,我給白英姐姐送一碗去。”
說著,她就端起一碗菜糊糊,往裡夾了點菜。
張翠蘭搖著頭直歎氣:“真是個包子!”
鄭木香的臉色也不太好,黑沉沉的,氣息也重了幾分,但卻沒說什麼,因為她知道阻止不了,就算她阻止了兒媳婦送飯,兒子也肯定會去。
讓兒子去,還不如讓兒媳婦去。
這樣還能讓兒媳婦在兒子心裡顯得更賢惠,有些事,她不是不管,是看的太透!
白英,她從小到大都不喜歡,現在更不可能喜歡!
讓她住牛棚已經是法外開恩,至於彆的,想都彆想。
她要住就隨她住,就不信她能住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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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花端著菜糊糊進牛棚的時候,白英正出神地在想著什麼,她也不叫她,直徑走過去將菜糊糊和筷子放下,起身就走。
哪知,剛走兩步白英就叫住了她:“蔡小花,你等一下……”
蔡小花轉身看著她:“有事?”
白英盯著她打量了一會,皺眉問道:“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我不想重複。”蔡小花麵無表情地回了一句,點點頭,轉身就走。
快要出牛棚的時候,身後傳來白英的聲音:“你如果是真心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蔡小花腳步微微一頓,卻並沒有停下,垂下眼簾,掩住眼底的一抹黯然,很快,就出了牛棚。
吃完飯,王長壽就去牛棚裡看白英。
蔡小花和張翠蘭在廚房洗碗收拾。
三個孩子和王大山在院子裡玩老鷹捉小雞,鄭木香拿著一張凳子坐在牛棚前,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麵無表情地看著裡麵。
被那樣一雙眼睛瞪著,王長壽和白英都感到了壓力,隨便聊了兩句,王長壽就端著空碗出來了。
經過鄭木香身邊的時候,恭敬地叫了聲‘娘’。
鄭木香斜了他一眼,沒應聲,待他抬步要走的時候,忽然又問:“你什麼時候送她走?”
“等她病好了再說。”
王長壽恭敬地回道,卻並沒有給具體時間。
鄭木香很不滿意,沉著臉道:“這年頭,誰家也沒有多餘的糧食養閒人,你讓她快點好,我沒多少耐心,最多一個月,要是她好不了,我也要把她趕走,留一個月我也是看在你說的那番話上,再多不可能!”
王長壽有點為難,沒應聲。
裡麵,白英卻咳嗽著答了聲:“嬸子,你放心,我不會住那麼久的,等我身子好一點,我就離開,不會超過一個月。”
“看在你爺爺的麵子上,暫且信你一回!”
鄭木香冷哼了聲,拿起凳子,起身就進了屋子。
天很快黑了下來,王長壽洗完澡後,拿了床薄被子去了牛棚。
蔡小花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結果,他陪白英聊了很久。
農村的牆不隔音,蔡小花睡在床上聽他們一直從彼此的問候,聊到了詩詞歌賦,再從詩詞歌賦聊到了理想人生,後來不知怎地還吹起了笛子。
那笛聲幽怨婉轉,像是在訴說著女兒家難言的情懷。
蔡小花聽著聽著就哭了,幸好笛子吹奏的時間並不長,沒一會就停了。
接著,她聽到了兩人互相道彆的聲音。
再沒多久,王長壽就進了房。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老爺:王長壽你這個殺千刀的!
王長壽:老爺們,先苦後甜,這是通往幸福的大道,泥萌要相信我!
作者君:兒砸啊,你要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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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月芽的躺贏人生》
蘇月芽穿了,成了福氣女主那五歲的傻妹妹。
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躺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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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和繼妹欺負她,好福氣的姐姐護著她,沒乾什麼呢,母女兩個居然自己掉進了糞坑裡。
隔壁惡狗想咬她,啪嘰一聲,被姐姐一棍子打死,然後,姐妹倆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狗肉。
小夥伴笑話她,罵她是傻子,結果,樂極生悲,摔了個狗啃泥,門牙也掉了兩顆。
有個福氣包姐姐,無論是上山挖野菜,還是下河捉魚蝦,都能收獲滿滿。
蘇月芽覺得,這日子簡直了,她就算當個傻子也是躺贏的命。
唯一麻煩的是大佬家的帥兒子,居然看上了她,還說要跟她結婚生寶寶。
蘇月芽一板磚扔過去,瞪眼罵道:“想跟傻子結婚生孩子,你丫就是個白癡!”
對方接過她的板磚,嗬嗬笑道:“傻子和白癡,絕配!”
蘇月芽:……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缺心眼?
————預收2《七零之喜兒傳》————
嫁入蘇家十年,林桂榮才喜得一女,蘇老太太一高興賜名‘喜兒’。
喜兒是有個有福氣的小人兒,第三年就給林桂榮帶來一對雙胞胎兒子。
蘇老太太笑的嘴都合不攏,當即就宣布將喜兒抱到名下養。
當彆家小丫頭流著鼻涕,沒鞋穿吃不飽肚子的時候,梳著羊角辮的小喜兒卻穿著繡花鞋坐在門前吃糖水雞蛋。
喜兒心靈手巧,八歲就會穿針引線,繡的花兒能引來蝴蝶和蜜蜂。
雙胞胎弟弟見人就誇:“我家喜兒姐姐最厲害,繡的花兒能引來蝴蝶和蜜蜂,你們姐姐能嗎?”
喜兒摸著弟弟的頭溫和笑:“小雙兒,做人要謙虛。”
雙胞胎弟弟驕傲臉:“看到沒?我姐姐多謙虛,就算能引來蝴蝶蜜蜂也不願往外說。”
後來,有人看到蘇喜兒攔著地主家三兒子問:“顧長林,本姑娘貌美如花,又心靈手巧,你憑什麼看不上我?你眼瞎了嗎?”
小夥伴:說好的謙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