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山莊定情(1 / 2)

卻說那日王瑒帶著牛夫人和黛玉出了城, 便借口晚風寒涼,進了車子,任由外頭的車夫帶著他們到了彆院。

這座彆院不知原來是做什麼用的,裡頭雖然不大,倒是各色建築擺設都很齊全,王瑒等人到時已經是夜半, 王瑒便請牛夫人和黛玉現在正房中住下,自己先住著東廂房,“今日晚了,來不及收拾, 再說跟著來的家人也都勞累了一路, 咱們就將就著住一晚,等明日起了再說彆的。”

牛夫人忙道:“這樣就很好, 咱們勞累一路,能早早歇下最好。”

黛玉正讓雪雁扶著從車上下來, 聽見如此說, 便也道:“是了, 咱們顛簸一路, 今日還是早歇下的好。”

王瑒應允,便趕著讓家人現將東西都堆放下, 便各自去偏院中休息——這次帶來的多是些無關緊要的零散東西,其間並無武器等物。

等看著牛夫人和黛玉房中燈火已熄, 家中下人也多去了偏院中歇下, 他才叫過滇楊、梧桐、雪柳和木棉來。

此次事急, 即便未曾跟滇楊、梧桐等人說過,敏銳如他們,也多少猜到了事情不同尋常,故此並不敢玩笑,便連梧桐也隻是沉默垂頭。

王瑒幽幽盯著桌子上的燭火,沉吟半晌才開口道:“揚州大亂在即,我這兩年忙著交遊士林,備試省試,無暇分心,所以隻是聽父親說說,對揚州形勢估計不足,卻是沒料到事發如此之快——這是我的過錯。”

滇楊和梧桐一向是陪在王瑒身邊,所以也無從分神,倒是雪柳這兩年常常被派出去打聽些揚州城中的大小事情,所以他還能猜出來些,此時忙道:“這事焉能是您的過錯?我打聽了揚州城內多少事情,也沒聽到一點風聲,想必老爺和林大人瞞得嚴實。”

王瑒還是不能釋懷,聲音嘶啞道:“如今之計,看著是隻能在這裡聽消息,若是隻有我一人,尚能拚死一搏,來個前後夾擊,可,帶著母親和黛玉,我實下不了這個決心。”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豁然抬頭道:“還有一人!”

他急急道:“木棉,你素擅隱匿,這回就要你出手了,小心避開人群,到書院中去尋衛若蘭,問他,問他……”

王瑒又沉默下來,這兩年他跟衛若蘭也算得上是好友了,言談之間不可不謂開誠布公,他知道衛若蘭此來是奉父命前來交涉,然而再多的他也不能透露,故此王瑒雖然猜到背後主使之人不是三皇子便是六皇子,終究也不能確定到底是誰,他現在派木棉去問也隻能問出義忠親王舊部是否參與其中,但,他真的敢信嗎?

他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歎道:“能多知道一點也是好的,木棉,你去書院,問衛公子兩個字,‘是否’,他自然知道我想問什麼。”

木棉領命而去。

王瑒看著留下的三人,又吩咐道:“梧桐,你去城外大營盯著,有什麼動靜便飛馬來報,我們也好做準備。”

梧桐也緊著出去了。

剩下滇楊和雪柳相對而立。

王瑒道:“我身邊不能沒人值守,雖然聽著後來咱們身後跟來了不少家丁,但終究不如你們順手,你們兩個就留下,萬一有什麼異動,也好有人應對。另外,你們也盯著跟來的家人,他們俱是不知道實情的,隻以為是來山中避暑,但這其中難免就沒有一兩個生了異心的,明日我便下令嚴禁家人出去,你們隻管看著,”他咬牙一字一頓道,“凡有敢出山莊大門的,當場格殺!”

滇楊和雪柳沉聲答應。

王瑒這才緩緩癱下身子,撐著額頭,疲累道:“下去罷,讓我自己待著便是。”

滇楊和雪柳對視一眼,悄然退下了。

王瑒等他們退下了,自己踱步走到窗前,看向漆黑的天邊,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摩挲著窗子上的木格,意識已經飄向了揚州城。

按照原著,揚州並沒有兵亂,王子騰更是活到即將加任太子太傅的高位,按理說,此事不該會令王子騰喪命,便是林如海,也是“病死”揚州城,但他仍是憂心——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起,事情的走向便被他有意無意的打亂了。

賈敏仍舊活著,黛玉身子也已經見好,更沒有進賈府,王子騰不曾上任邊疆,林如海也活得好好兒的,這些事目前看著自然是好的,隻是不知蝴蝶的翅膀究竟扇向何處,這回王子騰和林如海能否平安,他也無從得知。

事情總要做兩手打算,上京的路要著手查探了,家人中若有細作也要及時清出去,若真的到了不得不逃回京城的地步,家中仆人一個也不能帶著,人越少越好,扮成何人逃回去也是個大問題。

他在椅子上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聽見翠玉在門口問鳶尾自己可曾起身時才回過神來。

他高聲道:“起來了,進來罷。”

鳶尾和綠蘿在門口聽見,忙進來問安。

綠蘿問道:“大爺怎麼自己起來了?”

她仔細一看,不禁笑了,“噯,今日大爺怎麼如此心急?平常您一定不肯在夏日穿前一日的衣裳的,今日竟也沒換。”

王瑒笑笑,不欲多說,隻是問道:“母親和黛玉可曾起來了?”

翠玉正在門口等著,聽見這話,忙回道:“起來了,太太叫來問您,可要用飯。”

王瑒便答應道:“你過去告訴太太,我換身衣裳就過去,讓他們備飯就是。”

不多時,綠蘿和鳶尾就替他換好了衣裳,王瑒便過去見牛夫人。

到了正房時,黛玉正在和牛夫人談笑,見他來了,忙起身讓道:“哥哥來了?”

王瑒忙請她坐下,自己便向牛夫人請安。

牛夫人笑道:“在外頭,不拘著這些禮,你也坐罷。”

等王瑒坐下了,黛玉便問道:“方才還跟伯母說來的,不是說要去駝嶺山上的避風觀麼?怎麼到了這裡,昨日天暗,不曾看清,今日才看清楚,這裡卻不是避風觀,伯母說是一個山裡的小莊子,她也不清楚,便叫我來問哥哥。”

王瑒正端茶來喝,聽見這話,麵不改色道:“啊,是這樣,昨日你跟母親在車上顛得都睡了,不曾聽見——上月駝嶺山下了場大雨,將山路衝毀了,如今他們雖然清出來了,但跟來的管事想著或許月中還有大雨,屆時山路本就不結實,若是再垮了,咱們豈不是要困在那裡?所以這才到這裡來。”

他將手中的茶一飲而儘,笑道:“我是真渴了——妹妹不知道麼?這還是林叔父的一個小莊子,昨日本來是想著回去的,還是林叔父遣人來說,這裡有一個小莊子,原是預備著請同僚來聚會所以特地打掃乾淨了,咱們好容易出城一趟,若是就這麼回去了豈不是白來一趟?所以就想著到這裡來住幾天——左右都是避暑,哪裡不一樣呢?”

黛玉不疑有他,點頭讚同道:“我也覺著,避暑來自家的莊子比去道觀裡更好,咱們還都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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