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養花人7(2 / 2)

這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任生魂知道這一切之後,和子棄撕開了臉皮,要求子棄歸還五感之種,從此和子棄割袍斷義,劃清界限。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能下這麼狠的手。”任生魂閉上眼睛,他的掌心抵在自己的機械腿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那是無啟族和香人會盟的一天晚上,任生魂再次要求香人歸還五感之種,當天晚上他聞到了一股花香,然後就昏厥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活活疼醒的!

任生魂的聲音沙啞,顫抖,說:“我的腿,血粼粼的,就掉在地上,流了很多血,痛不欲生,我成了一個殘廢……多麼可笑,而那個斬斷我腿的人……就是他啊。”

萬俟林木低聲說:“子棄?”

任生魂喜歡過子棄,不管是那個偽裝起來,看似溫柔的子棄,還是那個野心勃勃渴望鮮血的子棄,他終究喜歡過子棄。

從沒想過,子棄會這麼狠心。

那天晚上,子棄就提著劍,一把血粼粼的劍,站在他的麵前,臉上充滿了猙獰的笑容。

行帳外麵是劇烈的慘叫聲和哭喊聲,任生魂忍著劇痛,一點點爬出來,他掀開染血的帳簾子,看到的是一副……

“人間地獄。”任生魂閉了閉眼睛,沙啞的說。

人間地獄。

營地裡全都是血,無論是無啟人還是香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無啟族的長老、香族的行香人等等,無一幸免,全部被大卸八塊,屍骸遍野,還有奄奄一息的人,吐著血驚恐大叫:“魔頭……魔頭……”

而子棄的那把劍,還在“滴滴答答”,清脆的流淌著鮮血……

“從那之後,”任生魂的聲音又恢複了正常:“我無啟族和香人就留下了血汗深仇,從此不共戴天!”

任生魂保住了一條性命,但是他的腿廢了,變成了一個廢人,他的技藝高超,可以給自己接假肢,可是那些枉死的無啟族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任生魂無顏再做無啟族的族長,離開了部族,一心求死,隻可惜,他身為無啟族的正統血統,是死不了的。

從那之後,任生魂改變了樣貌,融入了這個龐雜的江湖之中。

“但我如何也忘不掉這血海深仇!”任生魂隱退之後,也在多方打聽子棄的消息。

魔頭子棄當時不隻是殺了無啟族的人,還有很多香人,因此激起了香人的眾怒,被廢了族長之位,從此不知去向,銷聲匿跡。

但是任生魂打聽到,子棄已經改良了五感之種,名喚無情花蠱,這種花蠱雖然沒有五感之種烈性,卻更加難纏。

任生魂說:“這一生……罪孽累累,想死也死不了,隻能用剩下的生命來破解無情花蠱,所以一直在追尋花蠱的破解之法。”

永生花的花名冊也是任生魂這樣找到的。

“沒想到……”任生魂感歎的說:“這麼多年了,他還活著。”

萬俟林木聽任生魂講完,摸了摸下巴,說:“我現在有一個疑問,子棄為什麼要偽裝成村長的外孫女?”

村長的外孫女就在他們眼前,是這個起屍的粽子,這麼看來,這個叫做肖笑的姑娘,賭氣進入山嶺之後,真的沒有活著走出去。

而子棄冒名頂替了村長的外孫女,冒充了肖笑,成為了大家的向導。

萬俟林木說:“這就很奇怪了,按照你說的,子棄是個無惡不作,還有點變態的大魔頭,他為什麼會把咱們帶進山嶺呢?按理來說,他研製了無情花蠱,咱們要破解無情花蠱,他應該讓咱們死在毒氣裡才是,沒道理讓咱們活著啊。”

何酴醿一聽,說:“對啊!”

任生魂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何酴醿一驚一乍的說:“啊!我知道了!會不會是這個山嶺裡,有比毒氣更可怕的東西!他想要看著咱們一點點死掉?!”

任生魂苦笑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機械腿,說:“或許吧。”

羅參說:“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子棄非常了解這片山嶺,他知道山嶺裡有毒氣,需要雨水稀釋才能前行。而且子棄在暗,我們在明,大家小心。”

眾人點點頭,萬俟林木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粽子,說:“真正的肖笑怎麼辦?”

何酴醿說:“也怪可憐的,埋了吧,讓她安息。”

眾人動手把肖笑埋了,任葬力氣大,“唰唰”幾下刨開一個土坑,何酴醿在旁邊用小花鏟湊熱鬨。

他的花鏟挖個土坑種花還行,但是絕對無法埋人,想要挖一個埋人的土坑非要累死不可。

何酴醿完全是湊熱鬨,蹲在任葬旁邊,笑著說:“你叫任葬啊?”

任葬臉色非常冷漠,一臉厭世的陰沉,說:“嗯。”又是一個字。

任葬從頭到尾真的沒有說出過兩個字。

何酴醿又說:“我覺得還是寶寶好聽,我以後還是叫你寶寶吧。”

任葬沒有說話,都沒搭理何酴醿。

何酴醿不覺得冷場,繼續說:“你放心吧寶寶,雖然我是香人,你是無啟族人,但是我們真摯的愛情,一定會打動部族的隔閡的!”

萬俟林木正好從旁邊經過,忍不住踹了何酴醿屁股一腳,說:“你腦殘劇演多了?”

“啊!”何酴醿差點被揣進坑裡,說:“你懂什麼,這叫真愛。”

萬俟林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這片山嶺他們不熟悉,而且暗中還有子棄,不知道埋伏在那裡,不便摸黑前行。

大家就準備再留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出發。

為了以防萬一,眾人把帳篷拆了,改成了一個大帳篷,全都住在一起,也能防止子棄偷襲。

萬俟林木躺在被窩裡,禦邪和小木頭跑出來,可算是放風了,畢竟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外人,禦邪就枕在萬俟林木的腹部上,小木頭枕在禦邪的肚子上。

雖然說萬俟林木已經睡了一天,但是讓他現在睡,萬俟林木絕對不會失眠,畢竟他現在身體特殊,說睡就睡。

萬俟林木眼皮很重,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一股幽香傳了過來,飄悠悠的,好像花香……

萬俟林木模模糊糊醒過來,羅參非常警戒,立刻睜開了一眼,好多人都醒了,隻有何酴醿一個沒什麼危機感。

其他人把營地燈打開,何酴醿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說:“天亮了嗎?誰把燈打開了,讓我再睡……睡一會兒……阿嚏!”

他說著,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猛地“阿嚏!阿嚏!”又打了兩個噴嚏,說:“什麼……阿嚏味道啊!這麼阿嚏……香!我好香……阿嚏!過敏了……”

何酴醿這下子睡意也沒了,隻能一個勁兒的打噴嚏,他連忙爬起來,掀開帳簾子,想要通通風。

嘶啦——

這一拉開帳篷的拉鎖,登時傻眼了。

何酴醿震驚的說:“我們……我們被花包圍了!”

他們紮營的時候,明明選擇的是一個四麵平坦的地方,這段山嶺非常平坦,沒有劇烈的陡坡,四周都是淺草,沒有什麼植物。

何酴醿可以肯定,他睡覺的時候,絕對沒有什麼花。

更彆說是花海了。

四麵八方,五顏六色的花朵,幾乎將他們包圍在中間,無窮無儘,無邊的蔓延著。

何酴醿仔細一看,臉上變色,大喊著:“無情花蠱!”

竟然是無情花蠱,不知道什麼時候滋生過來的,因為滋生的速度太快,整個山坡竟然全都變成了一片花海。

羅參立刻將萬俟林木拉起來,嚴肅的說:“所有人跟著我,我身上已經中了花蠱,不怕再種,你們跟我後麵。”

他說著,不給萬俟林木拒絕的機會,立刻拔出湛盧,矮身鑽出帳篷,“嗤!!!”一聲直接削掉一片花藤。

唰!

花藤被削的紛飛起來,好像花雨,紛飛四濺。

無情花蠱被砍斷,就好像蚯蚓一樣,斷做的兩半也會各自生長,重新複活。

但是現在也顧不得複活不複活了,羅參快速削砍,硬生生劈開一條窄路,說:“快,跑!”

萬俟林木稍微有些猶豫,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立刻一咬牙,向前衝去,其他人跟在後麵。

無情花蠱發出“簌簌簌”的聲音,不斷的滋生著,被砍斷之後立刻生長,想要將窄路封死。

羅參的動作非常快,“刷唰唰!”不停的劈砍著那些花藤。

叮叮叮——

就在這時候,無數根銀針突然從側麵閃過來,一下將偷襲羅參的花藤釘在地上,花藤不斷扭曲著,好像一條條毒蛇,一時間掙紮不開銀針的桎梏。

“前輩?”

是任生魂!

任生魂手中握著一把銀針,“唰!”甩出去,又是“叮叮叮”幾聲,乾脆利索,早就聽說第二代無啟族族長用的一手好針,再也沒人能超越,今天羅參算是見識過了。

任生魂說:“不要停,我配合你,走!”

兩個人快速劈開一條窄路,其他人向前衝去,萬俟林木一邊跑一邊說:“這就是大牛所說的花海吧?”

何酴醿大喊著:“還管他什麼花海呢,快跑吧……啊!”

他的話音還沒落,腳下一絆,猛地一頭栽下去,“咕嚕嚕”快速往山下滾去。

何酴醿跑著變成了滾著,大喊著:“快拉我……拉我一把!就……我要吐了!”

何酴醿一直咕嚕嚕向下滾著,他體力一向不好,突然滾起來,竟然比跑著還要快,萬俟林木一看,不但不幫忙,反而補上一腳。

“啊!”何酴醿又是慘叫一聲,說:“萬俟林木……你大爺!怎麼還……踹……”我——

因為萬俟林木補上一腳,何酴醿越滾越快,已經超越了眾人,滾到了最前麵,最後一個“我”字大家幾乎聽不見了。

萬俟林木說:“我是救你,你滾著更快。”

不得不說,何酴醿真的滾著更快,咕嚕嚕不停的往前滾,正好又是下坡,這片山坡非常平坦,也沒什麼危險。

咕——

咚!

何酴醿往前滾著滾著,突然一下消失在了眾人眼前,原來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個“盆地”。

“壞了!”萬俟林木心頭一緊,還以為何酴醿要摔死了。

哪知道盆地裡突然傳出何酴醿的大喊聲:“快下來,你們快跳下來!”

眾人衝到盆地跟前,低頭一看,那“盆地”比四周低矮一些,盆地的四周竟然還有一些洞,每個洞都不深,能夠容納一個人左右。

作重要的是,洞口裡有一些金屬的礦石!

“礦石?”萬俟林木立刻睜大了眼睛,這些礦石有些眼熟,可不就是克製無情花蠱的礦石麼?

何酴醿已經聽妹妹何仙姑說過他們之前的經曆,何酴醿雖然不認識這些礦石,但是一看就想到小香菇所說的克製花蠱的金屬礦,立刻揮手說:“快下來,我們有救了!躲進去!”

花藤不停的滋生著,眾人順著盆地的土坡滑下去,萬俟林木拚命招手,說:“羅參!快一點!”

羅參和任生魂在後麵斷後,任生魂甩出一把銀針,“叮叮叮!”幾聲,將花藤釘在地上,說:“走!”

兩個人快速往前衝去,羅參是大長腿,跑步速度很快,任生魂是機械腿,雖然平時看起來不方便,但是其實跑速也很快,甚至比“原裝”的還要厲害。

盆地裡一共五個淺洞,他們一人一個肯定是不夠用的,何酴醿躲進一個淺洞,眼看著任葬衝下來,快速往前跑,他突然一把拉住任葬的手臂,將人直接拉進了自己所在的淺洞。

淺洞很淺,一個人藏在裡麵綽綽有餘,但是如果兩個人就有些勉強了,更彆說任葬身材高大。

嘭!

何酴醿簡直是見縫插針,以權謀私,一個壁咚直接將任葬壁咚在了淺洞裡,而且還特彆正義的說:“洞太淺了,咱們挨近一些。”

他說著,把自己的身體壓在任葬的身體上,兩個人緊緊的貼著,幾乎沒有一點兒縫隙。

任葬的耳朵裡還塞著耳機聽著音樂,不用說了,自然就是那個清純女神的單曲循環。

“呿,”何酴醿很不屑的切了一聲,說:“唱功太一般了。”

兩個人緊緊的貼著,任葬能感受到何酴醿的溫度,他低下頭去,就能看到何酴醿光潔的額頭和鼻尖兒,還有那掩藏在鼻尖下方,嫩粉色,總是喋喋不休的嘴唇……

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氣息,衝上了任葬的腦海。

“看……看什麼?”何酴醿發現任葬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自己,還以為是自己吐槽了他的女神,梗著脖子上:“我說的是實話,你是腦殘粉吧?”

萬俟林木衝進一個淺洞,後麵的任生魂和羅參也趕了過來,鑽進萬俟林木的淺洞裡。

羅參身材太過高大,萬俟林木很自然的伸手挽住他的脖頸,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這樣比較省地方。

任生魂和荼蕪各自進入一個淺洞,禦邪是小橘貓的造型,叼著小木頭快速衝進第五個淺洞。

禦邪躍進最後一個淺洞的時候,眾人的就聽到“哢嚓!”一聲,他似乎踩到了什麼……

羅參戒備的說:“當心!”

何酴醿眼看著任葬“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兩個人越來越近,分明何酴醿壁咚著任葬,但是他的氣勢卻有點不足,不知為什麼任葬竟然往前靠了靠,兩個人甚至可以交換呼吸……

就在何酴醿以為兩個人的嘴唇會碰到一起的時候……

哢嚓!

“當心!”

眾人腳下突然同時一空,這五個淺洞底下竟然是翻板,同時踩中的時候開啟機關。

轟——!!!

沙土兜頭而下,整個人沒有著力點,快速向下墜去。

羅參一把摟住萬俟林木,將人死死壓在自己懷裡,保持著萬俟林木的平衡。

機關好像一個大漏鬥,眾人從五個方向同時被扔進一個漏鬥裡,“嘭!”何酴醿被任葬撞了一個稀巴爛,還沒反應過來,又被萬俟林木從後背踹了一腳。

何酴醿想要大喊,你又踹我,隻不過還沒看出來,眾人已經“嘭!!”一聲墜入了“穀底。”

何酴醿揉著自己的屁/股,哎呦哎呦的大喊著:“他媽的,什麼情況!?疼死我了……”

翻板下麵,竟然是一個石室,四四方方。

頭頂有光線泄露下來,應該是翻般上麵的月光。

嘭!

翻板很快閉合,萬俟林木趁著翻板沒有閉合的時候,眼疾手快,一把掏出隨身的手電,“啪”一聲打亮。

黑暗的石室,牆壁上雕刻著一些壁畫,地上落了很多土,應該是翻板開啟的時候,把外麵的土灑了進來。

“木木,沒事吧?”羅參連忙檢查萬俟林木,說:“摔倒沒有?”

萬俟林木擺手說:“沒事沒事,當然沒摔到。”

他說著,舉著手電去看四周,說:“嗯,壁畫?這裡是……墓葬?”

萬俟林木的話音一落,就聽到一個幽幽的嗓音,似乎隔著一層石壁,衝著他們微笑。

“感謝你們帶路……”

是子棄的聲音!

任生魂眼睛一眯,說:“子棄?!你在哪裡?有本事滾出來!”

子棄的聲音繼續微笑,充斥著一股毛骨悚然的妖嬈:“接下來,你們……就留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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