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利肉鋪2(2 / 2)

朱大利自豪的說:“都說了是獨門秘製,馬上就好。”

朱大利將生菜洗乾淨,發了他們一人一雙筷子,說:“熟了,卷著吃吧。”

萬俟林木有些迫不及待,立刻夾了一塊烤肉,卷在生菜裡,朱大利又拿來了獨門密料,說:“喜歡吃甜口的蘸這個醬,鹹口的這個,甜酸的這個,甜辣的也有,還有乾辣的辣椒麵兒乾碟。”

羅參有些嫌棄,畢竟他是有潔癖的人,那黑黝黝的洗肉方法,簡直是羅三爺的噩夢,因此沒有下筷子,萬俟林木試著嘗了一口,登時眼睛雪亮,說:“好吃啊!真的超好吃,特彆香,不知都是什麼香味兒!”

一整天都沒正經吃飯了,全都是在火車上的,要不然就是快餐,萬俟林木簡直吃的油光滿麵,羅參一看,醋王族長又上線了,平日裡萬俟林木喜歡吃自己做的飯,從沒這樣稱讚過彆人。

朱大利見他們吃的高興,立刻推銷起自己的醬料,說:“我這裡有獨門密醬,回家炒菜的時候放一勺就好,這個是水煮肉的醬料,這個是宮保雞丁的醬料,這個是辣子雞的醬料,還有還有,我家肉鋪新推出的,香辣扇貝醬料,回家烤扇貝的時候,刷上一層,保證倍兒香!”

十二默默的吃著烤肉,聽到烤扇貝三個字,冷漠的眼神瞬間閃亮了起來,隱隱含著寒光,眼眸瞥了一眼趴在背包上假裝鑰匙鏈的小貝殼。

隨即淡淡的說:“我要一罐,不,要一箱。”

“好嘞!一箱,你真走運,我這裡隻剩下最後一箱了!”

小貝殼:“嘻嘻~”

萬俟林木:“……”

大家吃完了烤肉,朱大利笑著說:“彆著急,還有飯後甜點,銀耳蓮子羹,我今天出門時候熬上的,足足熬了好幾個小時,正好喝,膠質都給熬出來了。”

朱大利端上銀耳蓮子羹,給大家一人一碗。

羅參低頭看了眼碗中的銀耳,說:“這銀耳是一級品。”

萬俟林木雖然喜歡吃,但是對吃沒什麼太多講究,隻是覺得著銀耳羹很好喝,入口膠質順滑,和超市裡買的銀耳就不一樣。

朱大利撓著自己後腦勺,說:“這銀耳很好嗎?我也是撿的。”

“撿的?”

他們這次來為的就是尋找王銀耳,朱大利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有這樣上等的銀耳。

朱大利點頭說:“對啊,撿的,你們是外鄉人,肯定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大約一個月吧,這裡遭了水,天天下雨,山裡頭突然塌方了,前麵那片山,全都被水淹了,有個山洞,也變成了水洞,好些個白花花的銀耳從裡麵飄出來,村民們都在撿呢,我也順手撿了兩朵。”

朱大利壓低了聲音,說:“你們可不知道,那個水洞邪乎的很,因為飄出來好多銀耳,村民們就打算去裡麵打撈,說不定會有更多,但是你們猜怎麼樣?進去了好些人……但是最後一個都沒出來,邪乎得很!村子裡都在傳,肯定是被水洞裡的山大王給吃了!”

大家吃了飯,喝了銀耳蓮子羹,就回“客房”睡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丁驚香的錯覺,總覺得東涸的態度有些冷淡,也沒說一句話,從吃飯開始就這樣,睡覺的時候就和衣往大通鋪上一躺,閉上眼睛,好像很困似的。

丁驚香張了張嘴,也不好打擾他,躺在他旁邊也和衣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大利起的很早,早上就開始叮叮哐哐的砸案板,笑著說:“嘿,你們醒了,我要去上工了,你們不知道,生意好的很,一大早上就有很多鄉親等著排隊買我家的肉。”

朱大利要去上工,他們也準備去市集上走走,今天是約定和雪先生碰頭的日子,但是丁茵犀那邊還沒有接到雪先生的信息,不知道具體在哪裡會麵。

朱大利和他們一起出了門,因為要趕時間,就急匆匆的告彆,笑著說:“有空再來我家吃飯啊!啊對了,這是肉鋪的優惠劵,來吃飯打八折的,一人一張,拿好。”

羅參對這種優惠劵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占便宜的事情,萬俟林木很感興趣,就把優惠券全都收起來。

眾人告彆了熱情的朱大利,往山下走,東涸一路上還是不怎麼說話,態度冷冷淡淡的,甚至不看丁驚香一眼。

丁驚香覺得,其實他們之間的關係稍微有所緩和,自從上次丁驚香告白之後,東涸也沒有離開,兩個人的關係也近了一步,但是莫名其妙的,經過昨天之後,東涸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成了冷冰冰的冰塊。

丁驚香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走在後麵,望著東涸的腦後勺,好幾次欲言又止,一直從山上走到村子裡的集市上,還是欲言又止的。

萬俟林木看的頭疼,揉著自己額角,說:“你不是會讀心麼?”

“啊?”丁驚香看了一眼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說:“我這種不會讀心的人,都知道東涸在想什麼?這麼普通的事情,小作精,你看不懂麼?”

丁驚香眼皮一跳。

就聽萬俟林木說:“東涸是因為知道何了然還沒有死,擔心你搖擺不定,把他當成備胎。”

他這麼一說,丁驚香似乎恍然大悟,的確如此,自從昨天聽朱大利說盜墓賊的頭腦是個老太太之後,東涸的態度就和之前不太一樣了,沒有再和丁驚香說一句話,甚至對上眼神的時候都會主動錯開。

丁驚香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想要去和東涸解釋,自己並沒有把他當成備胎,隻不過丁驚香還沒開口說話,前麵一陣騷亂。

小村子的集市並不大,人來人往的,早上起來極其熱鬨,稍微還有點混亂,旁邊好多擺地攤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遠處圍了很多人,都在看熱鬨。

一個吵鬨的聲音說:“你什麼意思?一個外來人,你懂啥子?你竟敢說俺賣的銀耳是假的?”

“沒事找茬兒是不是?”

“彆妨礙我做生意!”

他們想要從中間過去,不過看來哪裡都不缺少喜歡看熱鬨的人,小路被看熱鬨的村民堵得嚴嚴實實,裡三層外三層。

就見一個攤販手裡托著一朵乾燥的銀耳,銀耳雪白雪白,個頭大,也非常完整,有一種“枝繁葉茂”的感覺。

那攤販說:“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俺這銀耳多好,而且是野生的,哪裡也找不到這麼好的銀耳,才賣多少錢?你這娃子到底懂啥子?跟俺麵前亂說!”

站在攤販麵前的,是一個身著白色絲質襯衫的年輕男人。

那男人一身白色,上麵是白色的長袖絲織襯衫,又輕薄又涼快,下麵是一條略微有些休閒的白色絲織西裝褲,踏著一雙白色的皮鞋,領口係的工工整整,充斥著一股禁欲朦朧的風格。

那男人背著身,看不到麵容,身材瘦削,尤其是小腰,幾乎不盈一握,發梢微長,竟然是一頭銀色略金的頭發,看起來是個外國人。

因為天氣熱,絲織的裝外套搭在他的手臂上,露出來的手背白皙細膩。

那年輕人背著身,淡淡的開口,嗓音平靜,好像無風的水麵,驚不起任何漣漪,透露著一股安寧之感。

“這位先生,你的銀耳並不是野生的,而是袋裝養殖的,還經過硫磺漂白熏染,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而且,如果是一等的銀耳,乾燥之後也不會易碎,銀耳瓣片應該柔且韌。”

“你……你說什麼?!”攤販氣急敗壞的說:“你可彆瞎說!俺家的銀耳是最好的!什麼袋裝的,俺不知道!你肯定是來找茬兒的,就是討打!”

攤販說著,似乎看那年輕人沒有幫手,壯起膽子,使勁推了一下那年輕人的肩膀。

嘭!

年輕人沒有防備,身材又瘦削羸弱,猛地向後跌去,旁邊還有一輛拉著貨物的馬車,眼看著年輕人的後腦就要撞在馬車的車楞上。

啪——

東涸順手接了一把那年輕人,年輕人向後退了兩步,一下倒在東涸懷裡,萬俟林木這才看清楚了年輕人的麵目。

那年輕人應該隻有二十出頭,年紀非常輕,說不定還沒有萬俟林木大,皮膚猶如凝雪,巴掌大的臉蛋,下巴尖尖的,透露著一股蒼白病弱的羸弱感。

一雙眼睛竟然是琥珀淡金色,配合著淡金色的頭發,還有似張非張,總是睡不醒的眼眸,整個人彌漫著天然呆、天然冷漠、天然禁欲的氣息。

年輕人倒在東涸懷裡,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東涸,站直身體,淡淡的說:“謝謝。”

東涸沒回答,搖了搖頭。

萬俟林木看清楚了那年輕男人,眼睛一亮,說:“美人!”

“嗯?”羅參發出一個鼻音,低沉的要命。

萬俟林木咳嗽了一聲,說:“美得……有點俗氣。”

羅參這才淡淡的“嗯”了一聲,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醋王族長的悶騷之氣。

萬俟林木用手肘戳了戳丁驚香,笑著說:“小香香,你看他們,好般配啊。”

丁驚香看到東涸去摟那個年輕人的腰,心裡已經很不舒服了,以前都是東涸追在自己身後,如今輪到自己追在東涸身後,又聽到萬俟林木的話,隻覺得一口醋水都冒到嗓子眼了,一張嘴就能吐出來。

那攤販看到年輕人有了幫手,就揮著手說:“快走快走快走!彆打擾我做生意!”

年輕人的眼神自始至終淡淡的,看了一乾那些明顯被漂白過的銀耳,突然說:“我全買了。”

“什麼!?”攤販怒不可遏,說“俺看你小子就是誠心找茬兒!快點滾!”

年輕人沒有說多餘的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錢夾,“啪”扔在攤販那一堆的銀耳上,說:“夠不夠。”

萬俟林木低頭一看,驚訝的說:“有錢人!”

年輕人扔下的錢夾敞著口,裡麵厚厚的一遝子錢,看起來怎麼也有上萬塊錢。

雖然說銀耳的營養價值和燕窩一樣,但是銀耳的價格卻是平價的燕窩,最好的野生銀耳按克賣,也隻需要十塊錢左右一克,遠遠不及燕窩昂貴。

攤販這裡的銀耳沒有幾朵,就算是按克賣,也不需要一萬塊錢這麼多,攤販看到那一遝子的錢,尤其還是小地方,登時睜大了眼睛,前後態度瞬間不同了。

可謂是前倨後恭,滑稽異常,連忙撿起錢夾,說:“夠!太夠了!夠了夠了!”

年輕人淡淡的說:“我全買下。”

“好好好!”攤販笑容可掬,說:“那我給您全都裝起來?我這有塑料袋,塑料袋!”

年輕人卻說:“不必了。”

他說著,轉身要走,淡淡的側頭看著那攤販,說:“麻煩你……全都扔掉。”

“丟……丟掉?”攤販傻了眼。

彆說攤販傻了眼,何酴醿小聲的說:“他買了銀耳怎麼又要丟掉?”

年輕人對那攤販說:“既然賣給了我,我怎麼處置都可以,對麼?”

攤販已經搞不清楚年輕人要乾什麼,隻是訥訥的說:“對,對。”

“這種熏染的銀耳,吃了有毒,”年輕人說:“麻煩你全都丟掉。”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攤販手裡捧著錢夾,麵前堆著一地的雪白銀耳,仍然呆呆的站在一邊,麵紅耳赤……

萬俟林木摸著下巴,看著那白襯衫的年輕人走遠,說:“有點意思。”

羅參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年輕人的做法有點“奇怪”:“的確有點意思。”

萬俟林木見羅參也望著那個白襯衫的年輕人,立刻將他的下巴一撥,朝向自己,說:“不許看,不許覺得有意思。”

羅參笑起來,說:“怎麼,隻許你覺得有意思?”

萬俟林木理直氣壯的說:“當然。”

羅參又笑了笑,對於萬俟林木的無理取鬨,滿眼都是寵溺,突然低頭,猝不及防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說:“遵命。”

丁驚香剛吃了一缸醋,現在又吃了一口狗糧,感覺已經撐死了。

丁茵犀突然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打情罵俏了,剛剛雪先生發來了地址。”

丁茵犀把信息給他們看,上麵寫了一個會麵的地址,就在村子裡,48號。

大家第一次進村子,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村子的門牌號都是多少,就找了個賣米的小店鋪問了問。

“哦,就在前麵,很近的,前麵那個新開的鋪子,就是他了。”

眾人按照米店老板所指的方向往前走,前麵人山人海,不過這次並不是有人吵架,而是排隊到人山人海。

萬俟林木說:“這不是朱老板的肉鋪麼?”

——朱大利肉鋪(二號分店)隆重開張!

——豬頭肉半價!

——豬尾巴買一條送一條!

——內設肉鋪食堂,茶水免費,全場八折!

朱大利的肉鋪旁邊有一個小標牌,上麵赫然寫著——48號。

原來就是這裡。

“哎!是你們啊!”朱大利隔著肉鋪窗口,“哆哆哆!噔噔噔!當當當!”的剁著豬尾巴,搖著菜刀和他們揮手,說:“來吃飯麼?”

真是巧了,他們雖然不是來吃飯,不過看來雪先生選擇的會麵場所,就是朱大利肉鋪的食堂了。

朱大利把他們迎進去,熱情的說:“你們先看看菜單,有什麼想吃的叫我!”

朱大利的生意很忙,送他們進去,立刻又握著菜刀給人剁肉去了。

眾人走進肉鋪食堂,也就二十平米的大小,擺著四張桌子,裡麵已經有人在了,一夥人,占了兩張桌子,桌上堆著開瓶的啤酒,還有一些花生瓜子,鹽水毛豆等等的下酒小菜。

幾個男人圍著桌子邊吃邊聊。

“不知道雪先生約了什麼人來見麵,不就是淘換個木耳麼?至於請這麼多人來搭夥兒?”

“老大,是銀耳!”

“管他什麼銀耳還是木耳!”

“就是,咱們老大在道上的地位,不是咱們吹,淘換個銀耳木耳,就是燕窩也夠了!還需要找彆人?真是多此一舉。”

原來這些就是雪先生請來的打手,不過聽他們這麼說,雪先生應該不在這些人當眾,還沒有露麵。

打手的老大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身邊還摟著一個小男生,那小男生長相精致,臉也很小,一身精致的氣息恨不能懟在彆人臉上,偏偏天氣太熱,肉鋪的食堂裡也沒有空調,吱吱呀呀的轉著電扇,小男生臉上的粉底浮粉了,斑斑駁駁,眼線液有點糊,雙眼皮貼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老大摟著小男生,被幾個小弟吹捧的找不到北,說:“你們跟著我,是有福氣了!告訴你們吧,我在道上混的時候,羅三爺還玩蛋呢!”

簡直鍋從天上來,萬俟林木一走進來,忍不住“嗤!”的笑了出來。

那壯漢老大聽到有人發笑,轉過頭來,臉紅脖子粗,顯然喝多了,指著萬俟林木的鼻子,說:“小白臉,笑什麼?你什麼人,敢嘲笑我?”

羅參眼看他指著萬俟林木,臉色立刻落了下來,踏上兩步,“啪!”一把握住那壯漢的手指,微微一轉,就聽到壯漢“啊啊啊啊——”慘叫一聲,猛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跟著羅參的手腕一起轉,疼的滿臉都是冷汗,仿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羅參嗓音低沉,淡淡的說:“玩蛋的人。”

萬俟林木實在沒忍住,聽羅參親口說出“玩蛋的人”突然感覺太戳笑點了,捂著肚子又笑了起來。

那壯漢頭子可笑不出來,涔涔的冒著冷汗,感覺手指已經不是他的了。

踏、踏……

腳步聲跨進肉鋪的食堂,又有人走了進來。

嗓音仿佛一灘不興波瀾的死水,淡淡的說:“羅三爺,請坐。”

“什、什麼?”壯漢頭子驚詫的對來人說:“雪先生,他就是羅三爺?!”

雪先生?

萬俟林木好奇的向肉鋪門口看過去,來人逆著光,陽光灑在雪白的絲織襯衣上,襯衣的扣子扣得嚴謹,散發著蒼白羸弱,又禁欲天然的氣息。

一雙琥珀淡金色的眸子,似乎睜不開睡不醒,慵懶冷漠,又有點天然呆,正巧和萬俟林木對視在一起。

萬俟林木恍然的說:“啊,那個有錢的美人。”

羅參:“……”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請問你的男朋友如果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你該如何機智應對?】

羅小三:送他大黃魚,如果一條不行,就送十條。

萬俟林木:勾引他!昧著良心告訴他,大黃魚根本沒辦法和他相提並論!

羅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