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有意隔開玉天寶和葉孤城,沒有邀請玉天寶在這裡逗留,直接把他哄走了。
他還不知道新的住所的地址,正想找人打聽一下,一抬眼就看到葉孤城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自己。
“你怎麼沒走?”
“等你。”
“等我做什麼?不是說了讓你先走?”白離走過來,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這衣服是重了些,早知道我也穿便服了。”
葉孤城承載了大部分重量,伸手扶了他一把:“累了就脫下來。”
白離問:“你幫我拿?”
葉孤城道:“自己拿。”
白離:“那還是算了。”
和葉孤城來到住處後,白離換了身衣服,聯係當地的明教弟子,命他們協助葉孤城更快地掌握城內的情況,接下來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
酒水外賣陸陸續續地送了過來,白離毫無自製力,迫不及待地撲在了上麵,不知不覺意識朦朧,憊懶地昏睡過去。
恍惚中他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拖了起來,放到了什麼地方,身上的係帶解開,舒服了不少。
那人似乎還說了句什麼,白離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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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的大軍很好找,玉天寶隻要隨便問一問那些災民,就會知道哪裡在打仗。
他隻有一個人,武功也還不錯,刻意避開了那些蒙古軍隊,走了幾百裡路,順利和明教會師。
聖子不在這裡,通傳之後,出來迎接他的是摩呼羅迦。
幾年沒見,叔叔看起來跟以前沒什麼區彆,玉天寶快步過來,在靠近摩呼羅迦後想到自己幾年沒往家裡傳過信,放慢了腳步,心虛道:“叔叔,我來了。”
摩呼羅迦笑了一下,拍拍他的後背。
玉天寶放鬆下來:“叔叔,你最近還好嗎?”
摩呼羅迦被人追殺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玉天寶也聽說過,當時他很擔心,試圖去尋找摩呼羅迦,隻是追蹤和獲取情報的能力差了點,總是慢一步,沒能幫得上忙。
就算如此,他也清楚地了解到當時的戰況有多嚴峻。
看看摩呼羅迦的名聲就知道了。
摩呼羅迦點頭:“挺好的。”
就是玉羅刹也在這裡,多少有點煩人。不過忙起來之後,他就顧不上這些了,玉羅刹很有分寸地保持距離,到現在他完全可以用平常心對待他了。
摩呼羅迦帶著玉天寶去了營帳裡,因為身上的殘疾,與人溝通的任務由玉羅刹負責,他主要是在前線作戰。
現在沒有出兵,他有大把的時間休息,可以騰出時間來和玉天寶敘舊。
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敘的就是了。
兩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沉默了很久後,玉天寶忸怩地說:“那個……蕭夙說,我爹他也在這裡?”
摩呼羅迦:“在。”
玉天寶臉上浮現出幾分迷茫,顯然還沒有做好準備和玉羅刹見麵。他乾巴巴地說:“……哦。”
摩呼羅迦看到他糾結的模樣,起身離開了營帳,等他再回來時,玉羅刹就跟在他的身後。
玉羅刹沒留意到裡麵的玉天寶,他語氣溫和,疑惑地問:“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到這邊說?我的營帳裡沒有外人,在那邊不也是一樣的嗎?”
玉天寶下意識放緩了呼吸。
他離開的時候太小,父親的模樣已經記得不清晰,但是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遺忘的記憶瞬間回憶起來。
他和從前一模一樣。
玉天寶忘不掉那雙眼睛。
那雙向自己或銳利或散漫的雙眼,此時盛滿了溫柔,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旁邊的叔叔身上,沒有分給他半分。
摩呼羅迦喊了一聲:“天寶。”
“叔叔。”玉天寶輕聲回應,他頓了一下,看向玉羅刹:“爹。”
玉羅刹知道營帳裡有其他人,他以為是摩呼羅迦的守衛,聽到聲音後才發現不是。
他直直地看過去,見到青年模樣的玉天寶,露出溫和的笑容:“原來摩呼羅迦想讓我見的人是你。”
玉天寶沒說話。
摩呼羅迦沒有離開的意思,坐在了玉天寶旁邊,警惕地看著玉羅刹,防備他出手殺人。
玉羅刹想起了聖子說的那句話,心中無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摩呼羅迦放下芥蒂,回頭看他一眼。
現在的他逐漸明白了些什麼,不再像從前那麼自以為是,一門心思殺死占據了摩呼羅迦心神的所有人。
打傷蕭蘭已經讓摩呼羅迦對他心懷怨恨,這個教訓已經足夠,麵對玉天寶時,玉羅刹終於可以得體地應對。
“好久不見了,天寶。”
玉天寶眼眶濕潤,有些不知所措。
剛下山的時候,他隻想變強,然後去玉羅刹麵前質問他,究竟把自己當成了什麼。在山下遊曆多年,玉天寶差點把這個爹拋在了腦後,來的路上他很輕鬆,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毫無壓力地麵對他,真的見到他服軟後,那些微不足道的感情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