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瀟看了她好一會兒。
賀錦西眼睛紅通通的,眉頭皺著,委屈中透著要跟人乾架的氣勢。
鄭瀟手掌下滑,搭在了她腰上:“你不想。”
賀錦西往她跟前湊,去逮她的唇:“我說我想我就想……”
鄭瀟沒偏頭,唇是碰到了,所有溫熱的氣息都朝她招呼過來。
鄭瀟深深吸了口氣。
賀錦西一頓亂蹭,沒能撬開鄭瀟的牙關。
她越親越氣,乾脆一口咬在了鄭瀟的唇瓣上,軟軟的,肉肉的,口感很好。
“嗯……”鄭瀟發出低低的痛呼聲。
賀錦西放開了她的唇,也扒拉開了她摟著自己腰的手,轉身往臥室走。
鄭瀟抓住了她胳膊。
“你乾嘛?”賀錦西沒回頭,“不做就彆碰我。”
鄭瀟的掌心很熱,貼在她的皮膚上像烙鐵:“你還沒吃晚飯吧?”
賀錦西閉了閉眼,無法回答。
她倒是去過餐廳了,但整頓飯,她隻喝了半杯水。
鄭瀟也沒有非得讓她回答,她握著賀錦西手腕的手晃了晃,帶動得賀錦西的身體也微微晃動。
“我準備了好久,就剩最後一道工序了。”
賀錦西抿緊了唇,鄭瀟繼續晃她的手,小孩子撒嬌一般:“你去洗把臉,出來就能吃熱乎的。”
賀錦西所有的情緒都湧在了嗓子眼裡,一開口就要噴薄而出。
她覺得四肢冷,但心口又熱,她覺得慌張,又覺得有些安心。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幸好鄭瀟給了她指示。
“嗯。”賀錦西擠出一個字,甩開了鄭瀟的手,進了洗手間。
她機械地卸乾淨了妝,洗臉,護膚。
用發圈把散亂的長發紮起來,踢了踢腳上極其不舒服的鞋子。
從洗手間出來以後,賀錦西去換了鞋子和衣服。
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地坐到餐桌前,鄭瀟已經給她舀好了湯。
“我做了點餅,”鄭瀟道,“所以就沒再搞主食。晚上澱粉還是少吃點好。”
“嗯。”賀錦西抱著湯碗,被香噴噴的熱氣熏了一臉,突然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見了不想見的人沒什麼大不了,不管是希望還是失望都沒什麼大不了,她的生活終將會繼續,用她自己喜歡的方式。
賀錦西喝了口湯,道:“味道很好,謝謝。”
鄭瀟笑著道:“我就沒有讓你失望的時候。”
賀錦西突然就挺想說點真心話:“有。”
鄭瀟夾菜的筷子頓了頓,但最終還是坦然接受了這個論斷,並不反駁:“那以後再有這種時候,你跟我說。”
賀錦西:“能說出口的失望都不算失望。”
鄭瀟沒接話,好一會兒之後,她突然道:“我以後小心一些。”
賀錦西抬眼看她,覺得自己真是個白眼狼。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把人家當成撒氣的對象,完事了還要讓人家再“小心一點”。
“也不用。”她煩躁地扒了扒湯碗裡的食材,“我們正常相處就行。”
“嗯。”鄭瀟應下來。
但明顯還是更小心了,吃完飯賀錦西搶著要去收拾碗筷,鄭瀟都沒太敢攔。
她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鄭瀟從廚房門口路過三次,每一次都會在臨看不見的時候偷偷望她一眼。
真讓賀錦西受不了。
但凡稍微和賀錦西相處久一點,都知道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平日裡工作,手下的人乾錯事了,在她麵前無一例外選擇的情緒都是裝可憐。
隻要夠可憐,賀錦西總是會網開一麵的。
她受不了彆人示弱的模樣,受不了彆人小心翼翼,受不了彆人背負著愧疚。
因為那總讓她想到自己,十六歲之後在家裡的兩年時間,連呼吸都覺得是錯的。
賀錦西收拾完廚房出來,鄭瀟窩在沙發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她。
沙發角落裡整整齊齊疊著她晚上會蓋的被子,賀錦西覺得她像隻小動物,找到了自己窩,除了和主人互動,就隻敢待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裡。
她手邊上放著畫本,賀錦西視線飄過去,問她:“剛在畫畫嗎?”
鄭瀟搖了搖頭。
賀錦西擦乾淨了手上的水珠走到她麵前,抬手去拿畫本:“今天畫了很久吧……”
結果話還沒說完,本子便被人一把奪過去了。
鄭瀟將畫本藏在了身後,有點警覺,有點慌張的模樣:“這個現在不能看。”
賀錦西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