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張繡是鐵了心要殺典韋,連自己的士兵都不要了。
丁璿隨手撿起一塊盾牌,用力仍給典韋:“典韋,接住!”
聽到丁璿的聲音,典韋瞳孔微微收縮,又瞬間反應過來。
他來不及思考丁璿為什麼還在這裡,長臂一伸,撈住在空中不斷旋轉的盾牌,護在自己身上。
丁璿奪了身邊人的馬,七星刀在她手中,猶如攪割著人肉的風車一般,張繡的士兵又不曾防備,圍得密密麻麻的陣營,硬生生地被她衝出一條血路來。
離火光中的人越來越近,丁璿對典韋伸出手:“走。”
怕典韋不肯走,丁璿又補上一句:“孟德和子修已經安全了。”
這飛馬衝陣救人於水火的動作,她簡直能給自己打滿分。
等救了典韋,與曹操曹昂彙合,她宛城之行的任務便是圓滿完成了。
下一步,便是拜訪離宛城不遠的,此時正在種地的諸葛亮。
劉備三顧茅廬才將諸葛亮請出山,她比劉備還虔誠,更有天命所歸的曹昂在膝下,一次不行,便兩次,兩次不行,那就三次,四次。
她磨也要把諸葛亮磨出山。
等諸葛亮一出山,再去找找因相貌太醜而四處碰壁的鳳雛龐統。
說起來也是搞笑,孫權自己都長得那麼奇怪,居然還敢嫌棄龐統醜。
當真是自小在孫策周瑜身邊長大的人,被兩人的長相無限拔高了審美,而忽略了自己碧眼兒的事實。
臥龍鳳雛在手,保住遺計定遼東的郭嘉,再招攬招攬猛將,何愁大業不成?
她幾乎能夠想想得到,多年後,曹昂登基為帝的盛大場麵。
典韋就著丁璿的手,翻身上馬。
丁璿縱馬而行,□□被典韋用盾牌擋在身後。
擋不住的,也被他用雙戟挑開。
身後的追兵如蝗蟲一般,典韋道:“夫人怎麼在這裡?”
在他看來,縱然丁璿沒有突圍成功,辦成張繡的士兵混上一晚上,能夏侯將軍帶兵過來,比現在衝出來救他安全多了。
“來救你。”
丁璿答得乾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這吧?”
“我...”
丁璿的直白讓典韋有些手足無措:“我不過一個宿衛,為主公死是我的職責。”
“沒有誰該為誰死的,孟德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
丁璿道:“好好活著,我會保護你的。”
什麼紅顏薄命,將星易隕,她偏不信,她就是要逆天改命!
然而打臉的是,她豪情壯誌的話剛剛說完,戰馬一聲嘶鳴,速度慢了下來。
丁璿微微皺眉,想起典韋小山似的體型。
“你多重?”
典韋道:“...不知。”
好了,不用問了。
問出來也沒用。
這匹馬是她從張繡士兵手裡搶來的,不是曹操送給典韋大宛良駒。
這馬普通得很,根本經受不住他們二人的體重。
利箭呼嘯而來,典韋能擋得住左右兩邊,但擋不住射向馬腿的箭。
戰馬吃痛,翻倒在地。
丁璿反應快,在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典韋沒有反應過來,在地上滾了幾滾後,連忙起身小跑到丁璿身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張繡的追兵,目光暗淡下來,道:“是我連累夫人了。”
丁璿把七星寶刀塞在腰間,取下背後的長弓,又從背上箭婁裡抽出□□,瞄準緊跟在他們身後的人。
“什麼連累不連累?”
丁璿微眯眼,鬆開弓弦:“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放心,我罩你。”
典韋張了張嘴,原本緊繃著的肌肉慢慢舒展開來。
他轉過身,手中的雙戟指向敵兵:“典韋願為夫人死!”
箭若流星,蕭蕭而去。
馬背上的那人反應極快,往後一躺,躲過迎麵射來的利箭。
喲,還挺厲害。
丁璿又抽出一支箭,剛剛搭在弦上,夜風裡便飄過來一個聲音:“...彆射,是我。”
喊殺聲震天,遮住了那聲音的前兩個字。
丁璿眉頭微動,手指捏著箭,看著不斷逼近的敵將。
怪事,這聲音熟悉得很,好像在哪聽過一般。
夜色如墨,星光暗淡,她有些看不清敵將的臉,便啟用了隨身空間所帶的金手指。
原來是應該在鵲尾坡圍堵張繡的曹洪。
他不知道何時混了進來,身上還穿著張繡士兵的衣服,她這才沒有認出來他。
八成是曹洪不放心她,偷偷從鵲尾坡過來的。
他這一來,鵲尾坡無人指揮,不知道還能不能攔得下張繡。
算了,攔不住就攔不住吧。
她這會兒玩得有點脫,又不好當著典韋的麵用金手指,怕典韋以為她是怪物,曹洪過來了,還能有個幫手。
丁璿放下□□,拍了拍典韋,道:“自己人,是曹洪。”
曹洪飛馬趕來,到丁璿身邊時下了馬,示意丁璿上馬,道:“嫂子,你先走,我和典韋隨後便來。”
丁璿挑了挑眉:“把你們丟在這,可不是我的作風。”
“可...”
“沒有可是。”丁璿打斷曹洪的話,隨手削去追上來的敵兵腦袋,一腳敵兵的身體,道:“堅持一會兒,荀先生很快便會派人過來的。”
丁璿執意不走,曹洪也沒有辦法,隻好與敵軍戰在一起。
張繡身邊的賈詡看到曹洪與典韋努力將小兵打扮的人護在身後,上下打量一眼丁璿,蹙眉想了一會兒,對張繡道:“生擒此人。”
能被典韋和曹洪保護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如果此次被曹操逃出生天,還能利用此人與曹操討價還價,讓曹操不敢太過逼迫他們。
張繡點頭,吩咐下去。
丁璿徹底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千軍萬馬中,個人武功的高強其實並沒有太大用處。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善於偷襲人,跟超一流的武將沒法比的緣故。
此時若換成五虎將的任何一個,都會一起絕塵衝陣而去。
而不是像她這般,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再這樣下去,彆說她了,典韋曹洪也堅持不住。
看來要想個法子用隨身空間裡的東西了。
丁璿正這般想著,耳畔忽而傳來厲風呼嘯而來的聲音。
她微微側目,一支巨弩劃破天際,劈開混沌,最後穩穩地落在她腳旁。
圍著她的敵軍被巨弩/射/穿,東倒西歪一排排。
丁璿抬頭,不遠處,不遠處的山坡上,夏侯惇放下了巨弓,從親衛手裡接過陌刀。
他倒提陌刀,從山上衝下,將圍得水泄不通的陣營,殺出一條血路。
頃刻間,他帶著迫人的殺意與淩厲,來到了丁璿身邊。
夏侯惇橫刀立馬,神情淡漠,看了一眼丁璿,半斂眼瞼,聲音低沉:“沒受傷吧?”
遠處的風聲,和著淯水河的潺潺流水,近處的戰馬嘶鳴,衝殺喊陣,聲音似乎都低了下來。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為戰場而生。
饒是有白天的爭吵不快在,丁璿也忍不住多看了夏侯惇一眼。
眼前的這個人,A爆了。
“沒有。”
丁璿道:“你怎麼過來了?”
夏侯惇隨手殺死想要偷襲丁璿的人,淡淡道:“軍令如山。”
丁璿笑了一下。
這可真是一個有趣的借口。
天下誰人不知,曹營中真正掌兵權的是夏侯惇,就是曹操對夏侯惇下軍令,也要看夏侯惇的心情。
丁璿道:“既然是軍令如山,那你我互相討厭的事情便暫且放在一邊。等殺退張繡,咱倆的恩怨再慢慢算。”
夏侯惇看了一眼丁璿,沒有說話。
喊殺聲震天的夜裡,忽然亮起衝天火光。
鳳唳九天,浴火重生,扶搖而上,將周圍漆黑夜色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鳳凰升起的位置。
火光刺目,罩著一個清瘦少年,他的周圍,是舉刀準備殺他的士兵。
士兵被火光遠遠彈開,愣在當場。
少年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鳳凰。
鳳凰飛直九天之上,又從雲端徐徐落下。
閃著華光的羽翼如星辰,稍微展翅,便是劃開一道星河。
鳳凰俯衝而下,盤旋在少年身邊,一圈又一圈。
它仰天長鳴,三聲後,突然飛向少年身上。
鳳凰消失,隻餘下衝天的火光不散。
火光下的少年伸開手掌,看著自己的掌心,有些不知所措。
丁璿嘴角微勾,環視著周圍之人。
所有人被這場3D立體環繞的特效所震撼,久久沒有回神。
典韋長大了嘴巴,曹洪手裡的刀都掉了,就連一向內斂持重的夏侯惇,也有一瞬的失神。
很好,她想要的效果達到了。
一片寂靜中,丁璿衝曹昂大喊:“吾兒乃天選之子!”
丁璿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頭,她扭過臉,看向還沒回神的張繡:“張繡!你敢逆天而行嗎!”
張繡胸口劇烈起伏,久久沒有說話。
與此同此,離宛城不遠的諸葛亮也看到了這一奇特景象。
鳳凰浴火而生,長唳九天,是祥瑞。
諸葛亮掐指一算,手指微微一顫,慢慢合上了眼。
大賢已出,漢運當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