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年幼時常常拉豐天瀾的袖子,和他靠得極近,經常聞見這樣的藥草氣息。
有一次秦淮帶她時,她在後山揪到了一顆藥草,十分驚喜地對著秦淮說:
“師父,這草有小師叔的味道。”
秦淮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笑道:
“阿晴,不知道的人聽了這話,還以為你把你小師叔吞吃下肚了呢。”
穆晴咬著藥草,一本正經道:
“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一定吃了他。”
秦淮:“……”
秦淮問道:“他到底怎麼得罪你了?”
今天被罰抄書,明天被罰跪香的穆晴不滿意道:
“他的存在就是得罪我。”
剛好一腳踏進後山的豐天瀾道:
“看來你對我意見不小?”
“小師叔,我怎麼會對你有意見呢?”
穆晴歪著腦袋裝傻,道,
“你聽錯了,剛剛我是在和師父說嚴長老的壞話,不是說你的。”
豐天瀾平靜應對,道:
“原來如此,需要我幫你轉告嚴長老嗎?”
穆晴:“……”
穆晴一把抓住了豐天瀾的袖子,追在他身邊,不停地擋到他麵前去攔他,道:
“小師叔,千萬彆!”
“你人美心善,一定不會當告密的小人的,對不對?”
秦淮在後麵笑,笑完了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師弟,彆逗她了,都快嚇哭了。”
穆晴找到了靠山,轉頭就撲回秦淮的懷裡。
她十分清楚,雖然豐天瀾才是山海仙閣的閣主,可這仙閣明顯更聽秦淮的話,更尊重秦淮的意見。
她壓低了聲音朝秦淮告狀:
“師父,你看他總是欺負我,所以我才討厭他……”
“……”
豐天瀾聽得一清二楚。
他都想不明白穆晴到底是不是故意讓他聽見的——
修行之人的五感更加敏銳,穆晴進仙閣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清楚這點才對的。
他輕輕拍穆晴的後腦勺,指責道:
“你真是沒良心。”
穆晴表現得卻像是被照著後腦勺抽了一巴掌,委屈道:“你打我乾嘛?打頭會變傻的,我本來就不聰明……”
豐天瀾:“……”
還演起來了?
秦淮看破不說破,隻是歎道:
“阿晴啊,你不會變傻的。”
“你聰明的很,就算變傻一點,也比彆的小孩子聰明。”
……
穆晴想起過往來,忍不住笑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腦袋底下好軟,但又有些結實……
不像是枕頭,像是久經鍛煉的人的腿。
穆晴閉上了眼睛。
自己喝醉了?
喝醉了之後乾了什麼?
為什麼會睡在小師叔的腿上?
豐天瀾動了下腿,顛了她一下,道:
“醒了就起來。”
穆晴:“……”
她放棄了裝睡,撐著地毯坐起來。
她看向桌麵,思索片刻,有些驚喜道:
“小師叔,你又幫我批折子了?”
豐天瀾冷漠道:
“你因為醉酒而耽誤公事,天帝追究起來的話,和你一起飲酒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不幫你怎麼辦?”
千機子是否要受牽連,和他沒關係。
但他總得在意一下自己和秦淮,也得稍微護著穆晴一點。
穆晴看著他執筆的那隻手,有些驚訝道:
“小師叔,原來你左手會寫字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右撇子呢。”
“嗯。”
豐天瀾難得沒嗆她,淺淺應了一聲,又問道:
“你想學嗎?”
“學什麼?”
穆晴道,
“我會左手寫字啊。”
豐天瀾:“……”
穆晴坐在他身邊,捧著臉回憶道:
“你不是經常罰我抄書嗎?而且還一罰就是好幾遍……我那時候就學會左右手一起寫字了。”
豐天瀾:“……”
合著還是多虧了他?
豐天瀾無語了一會兒,隨即,他想起了什麼事情。
他道:
“穆晴,過來一點。”
穆晴聽話地湊近,問道:
“乾嘛呀?”
豐天瀾拿起帕子,沾了些茶水。
這茶水是桃雪準備好放在這兒的,他滿心奏折,竟然還沒來得及動過口。
他一手捏住穆晴的臉。
穆晴:“……”
穆晴故意鼓了鼓臉頰。
豐天瀾的手指稍稍用力了些,把她的臉頰摁了下去。
“彆動。”
他拿著沾濕的帕子,擦了擦穆晴的額頭。
“好了。”
“我額頭怎麼了?”
穆晴一邊問,一邊瞅向豐天瀾手中帶著紅色痕跡的帕子,有些慌張道,
“我喝醉酒之後,不會把腦袋給磕破了吧?”
豐天瀾扯了下嘴角。
他回答道:
“沒有,你腦袋好著呢。”
“那是怎麼回事?”
穆晴這才察覺,這帕子上的紅色,和血的紅色不太一樣,她敏銳地問道,
“你是不是趁我睡覺,在我臉上畫畫了。”
“沒有。”
豐天瀾麵不改色地遞了個鏡子給她,道,
“你臉上這不是很乾淨嗎?”
穆晴打他的手,道:
“是啊,你都擦乾淨了。”
豐天瀾適時地轉移話題,道:
“批好的折子都在這,你看一看,上朝議事的時候彆露出馬腳來。”
穆晴拿過奏折,一邊看一邊道:
“你肯定往我臉上畫畫了,你剛剛的表現就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