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萱被宋氏看得有些不舒服,她皺起眉頭,清了清嗓子說道,“姨娘,弟弟的事情爹爹現在也很煩心,現在都以三皇子的婚事為重,你若是關心弟弟,晚些時候會見到他的,現在隻是暫且沒住在府中。”
“你弟弟去了哪兒?”
祁明萱在宋氏反複逼問下隻能夠說道:“他哭得厲害,父親怕他驚了往來的貴人,就先送到了莊子裡。姨娘,您放心,弟弟那邊好生照料著呢,就是這會兒確實顧不上他。”
當時弟弟還傻不愣登地捂著下·身在街上跑,血滴了一地,京都裡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不把弟弟送走,到時候賓客們見著了,也是一樁笑話。
宋氏有一種想要暈倒的感覺,她好不容易從莊子回到了府裡,結果自己的兒子就被送到了那裡。
那孩子才在羞人的地方受了傷,本來是錦衣玉食,現在卻要住在小小的破舊莊子,分明是已經被祁贇之舍棄了。
宋氏對這個兒子是抱有了很大的期望的,在莊子裡她不怎麼思念祁明萱,唯一思念的是這個兒子,萬萬沒想到兒子居然傷在了那裡,沒有了未來可言。
她還想到了一件事,現在沒有生育能力就是因為當時祁明萱鼓勵讓她多吃,因為腹中的胎兒太大才會生產困難,到了後來沒有了月事,無法生孩子。要不然她也願意再生一個,幫襯現在這個可憐的兒子。
祁明萱不光是怪物,還是災星!
宋氏咬牙切齒,囿於祁明萱是三皇子妃的身份,無法做什麼,也不能說什麼過分的話,臉漲得通紅,翻來覆去說道:“好的很,好的很。”
要是以前的祁明萱,聽到了人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一定會懟回去,現在的祁明萱眉心微皺,繼而舒展開,“姨娘,我知道你關心弟弟,但是現在家裡確實不一般,您冷靜一下,這件事發生誰也不想的,我有些乏了,您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祁明萱側過頭,就有看上去步伐像是丈量過一樣的嬤嬤說道,“宋姨娘,請。”
宋氏就這樣被請了出去。
祁明萱等到宋氏走了之後,放下了手中的春·宮圖,根本無心看下去,本來是想著從嬤嬤這裡學習一些本事,現在隻要看冊子就會想到剛剛宋氏含恨的眼。
李嬤嬤等到送走了宋氏,上前抽出了祁明萱手中的春·宮圖,“小姐,我替您按一按?”
“勞煩了。”祁明萱閉上了眼睛。
李嬤嬤勸著祁明萱,這宋氏不必憂心,晚些時候她會替小姐走一遭,和老爺說一聲,好好敲打一番宋氏。
宋氏算什麼東西,就連朝中大元祁贇之都得敬重著點祁小姐,更何況是一個犯過錯的妾室。
祁明萱應了一聲,閉著眼睛享受李嬤嬤的按捏。
*
隨著日子一天天臨近婚期,祁家是期盼著,祁明萱也是如此,覺得自己的後位之路徐徐鋪展開,而這即將成親的新郎官心煩意亂,尤其是待在三皇子府就覺得煩,乾脆沒事就待在小舅舅的家中。
汪德全剛開始還顧著三皇子,後來他忙得像是陀螺一樣,就乾脆不去管趙昶安,隻是每天晚上陪著外甥吃飯喝酒。
眼看著大婚的日子就還有兩日了,就連舅舅家也不能繼續待下去,趙昶安整個人越發焦躁,不像是上次要娶婁清韻的時候,他渾然沒有放在心上,這一次一想到要和祁明萱拜堂,心中像是被萬蟻啃噬。
“三殿下。”
汪德全笑眯眯地,“你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
這些日子晚上汪德全都陪著外甥喝酒,以前的昶安從來不碰這些,現在汪德全覺得外甥年齡大了,也終於知道這酒的好處了。
趙昶安看著汪德全的手中拎著的東西,笑了笑,“這不是酒嗎?”
汪德全手中拿著一個小酒壺,這讓趙昶安說道,“這些天舅舅您都會帶回來,這酒是好酒吧。”
真好,可以在離開小舅舅的府邸前好生喝一場。
“這次的好酒不一樣!格外好!”汪德全說完了之後,直接把外甥拉到了院子裡,一邊讓人吩咐在這裡擺東西,晚飯不準備在飯廳裡吃,而是在開口的庭院裡吃。
這是最後一次待在汪家,明天他就需要回三皇子府,後天就要迎娶三皇子妃了,想到了這裡趙昶安說道:“這裡吃也好,那我要好好嘗一嘗這酒。”
今天的夜風有些涼,按道理是不應該在外吃飯的,這樣很容易生風寒,但是趙昶安也不在乎,他巴不得生病。
不過旁邊的侍衛可不願意了,“汪老爺,這樣不合適。”
“沒關係沒關係。”汪德全笑眯眯地說道,“這酒特彆烈,喝一點就暖起來身子了。”
他倒出了一點點給那侍衛一嘗,那人喝過酒之後微微頷首,顯然覺得沒關係,這夜風有些涼,但是酒力很足,喝過了酒,並不會生風寒。
“那你退下。”趙昶安讓人離開,又對著舅舅說道,“這酒這麼烈?”
“我好不容易央著明衍郡主,讓她給了我一些,她可和我說了,必須得吃了飯才能喝這個酒,三殿下,等會上了飯菜,您嘗嘗看就知道了。”
聽聞是魏昭釀的酒,趙昶安先是一愣,繼而笑道:“那我等會要好好嘗一嘗。我竟是不知道她會釀酒。”最後一句近乎是喃喃自語。
而興高采烈的汪德全根本沒有聽到,他此時小心翼翼地把酒放在桌子上,一個勁兒傻笑,顯然一直惦記這酒很久了。
飯菜早已經做好了,很快就布好了菜,帶了玻璃杯來。
汪德全把酒倒入到了酒杯裡,平時喝酒一般是用陶瓷杯,因為酒液是渾濁的,除非是葡萄酒,會出現靈動的緋色,而這一次的酒則是近乎透明的。
趙昶安聞到了濃鬱的酒味,正要喝得時候汪德全說道,“一定要小口喝。”
剛剛趙昶安看到了,舅舅那裡隻帶了一部分,趙昶安還是準備多喝一些,不然舅舅就會喝掉這些酒,於是他不聽舅舅的,直接一飲而儘。
等到入口,趙昶安才知道為什麼剛剛舅舅會這樣吩咐,這酒太烈了,入口之後是火辣辣的,酒液順著食道流淌入胃囊,胃囊也是火辣辣的,他長長地停了一下,四肢百骸都暖和了起來,像是酒液化成了火在體內竄動。
“哎哎哎,太多了!”汪德全急得不行,結果他把酒杯弄得波動,連忙就著酒杯喝了一大口,“嘖……”
他陶醉地眯上了眼,等到那股勁兒散了之後才說道,“好酒。”
趙昶安放下了酒杯,對著舅舅示意再要一杯。
“不行不行,這酒太烈了,你先吃點菜,再吃幾口,我再給你斟酒。”
想到了剛剛入口的辛辣酒液,趙昶安點點頭,“小舅舅,你還沒說她這是怎麼釀酒的。”
“這是要給軍醫用的,說是如果戰場上受了傷,可以縫合使用,好像什麼滅殺微蟲,具體我不清楚,反正怎麼釀製現在不能告訴我,我是磨了半天要了這一小壇。”
趙昶安說道:“那舅舅莫要追問。”頓了頓又說道,“也無需告訴母妃。”
“你說貴妃娘娘?”汪德全太喜歡這個酒了,忍不住又喝了兩三口,這酒太烈很容易就上頭,他喝多了就直接說道:“其實沒事,你母妃並不討厭明衍郡主,還想過若是她能夠給你做側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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