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果然知道我心中糾結什麼。”小侯爺那模樣,竟好似找到知己一樣,馮水仙瞪圓眼睛,自己可是又說漏嘴了什麼?“你的祖父曾也有功名在身,在世的時候。教過你讀書寫字也並不奇怪。隻是後來家道中落,父親無能母親又久病纏身,才給你許了那麼個普通人家。原本也算得上是個知書達理的溫婉女子,因生活所迫,不得已才拋頭露麵跟著夫家討生活。沒幾年,夫家也都相繼去世,平凡女子早就不知如何過活下去,你卻怎麼好像越活越灑脫起來?雖說有些粗野,有些潑辣,卻也舒服自在。”小侯爺眼中稍稍有些向往,馮水仙心中腹誹,飽漢不知餓漢饑,若是有可能誰願意成天在油煙裡熏著,論舒服還是做侯爺舒服,可惜老天爺不給換。
“什麼灑脫啊,這叫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沒人讓自己惦記了,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餘下時光,除了對自己好點,還能做什麼?不高興也是一天,高興也是一天,何苦作踐自己。”馮水仙早知道會被人調查,聳聳肩膀自嘲。
“無所顧忌的話,多好,想做什麼都可以。”這話有點公主說話的味道了,怪不得後來兩個人會在一起,有共鳴吧?
“可是誰也不能在世上獨活啊,總要有顧忌的東西顧忌的人才幸福。你看,我就顧忌王家那幾個孩子,還有街坊鄰居什麼的,有什麼都惦記著,孩子們也想著我。還有我店裡的小夥計,他顧忌著老娘,這樣才活的更有勁些。恩公家裡想必也是都記掛著擔心著您,所以恩公為他們犧牲點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可以呢?話又說回來,那些人既然肯認下罪過,肯定也是交換了好處的,為名為利、為家人為族裡,總歸是自己選的路,也算得上咎由自取,與恩公您實在是不相乾。”馮水仙繼續勸慰。
小侯爺這次沒怪罪馮水仙又知道了許多,把馮水仙特意準備的好酒喝完又飲了不少劣酒。馮水仙知道這酒喝多了可是要頭疼了,連哄帶騙的又給填下不少吃食。喝的越多,小侯爺雙眸聚焦就越模糊,直到馮水仙拿手在人眼前晃晃對方都沒反應,才給馮水仙拖到躺椅上安頓下來。赤瑾朱瑜兩個家夥也不知做什麼去了,這麼半天一個都沒回來,不知道留這麼俊的睡美人在屋子裡多誘人麼?
馮水仙忍不住手欠,在小侯爺鼻子上捏了一把,手感潤滑又帶著酒醉後的暖意。兩手就貼上去揉搓起來,暖玉一樣溫潤的男人嗷嗷嗷!長的這麼好看都不像活物了有木有!好想在他臉上畫貓胡子啊怎麼辦?!
刻製,一定要刻製,哪怕對方現在再誘人也不能做什麼,努力呼吸平複心情,將小侯爺雙手交疊胸前,蓋好毯子,馮水仙才悄無聲息的退出門外。禁不住又一次感歎,喝多了也不鬨也不吐,老老實實躺著睡覺,恩公太乖了。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了一下午,樓上躺著睡美人。馮水仙心無旁鷲的刷碗切菜,拿盆揉麵,撿蛋喂鴨,準備晚上給那幫看熱鬨去的客人,回來說八卦時候吃。雖然知道小侯爺就在樓上,客人來了必定會驚擾到他,但總不好讓個男人在雅間睡到天黑吧?赤瑾他沒關係,馮水仙覺得那家夥安全係數高,而小侯爺可是個多情種,原文中不光有好幾個通房,馮水仙是這朵解語花一直給公主防著算沒摘到手,另外還有好幾個仗義出手勾搭的紅顏知己呢,雖然最後都被公主殿下一一KO掉,馮水仙覺得小侯爺那憐香惜玉的毛病治不好,呆在身邊總歸不安全。
也不知怎的,今日的晚霞濃稠的厲害,紅的讓人不安心。幸虧沒去看法場斬人,要不也該跟逐漸進了酒館的酒客一樣了。
“老板娘,四兩酒,再來些清淡的小菜。”像往常一樣招呼著,老客便坐了下來。
“哎呦王叔,您今兒個不吃血腸了啊?”馮水仙一邊招呼一邊給打酒。
“嘔……休要跟我提血腸。”老客想起什麼東西,乾嘔著使勁瞪了一眼馮水仙。自知說錯了話,馮水仙趕緊住了嘴。
李老爺平日最愛吃那醬兔頭,每天都要就著酒啃兩個,今日回來,也隻點了兩碟豆腐白菜。小鄭獨自回到酒館,說王家大哥早接走了有些害怕的孩子們。小鄭還說,今日不光是斬首示眾,其中更有腰斬之類的刑法,需要行刑的人也多,念一份罪狀弄死一個,倒是給不少人開了眼。
“要說啊,那姓杜的大人死有餘辜,隻是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女兒。”謝頂大叔是老熟客,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可不是,當時他被押上去跪在台上,也不知怎麼就從西麵鬨了起來,還以為有人劫法場呢,沒想到忽然就跑出個白衣白裙的姑娘來,也不知怎麼的撲上去抱住他使勁搖晃,哭喊著爹爹您是冤枉的,您說啊您是冤枉的啊,叫的那個慘啊。”
“說的好像你親眼看到的一樣,我站的可比你近多了。”謝頂大叔不屑的翻翻眼睛,夾了快蘿卜放進口中。
“你站的近,你說。”
“那今天的酒錢?”謝頂大叔笑眯眯的,又找到人請客了。
“我請就我請,你說啊。”
“那我真說嘍。”
“快說吧。”
“好,我說……老板娘,再來盤酥皮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