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家大業大,彆說二胎,就算生108胎,每個小孩都能過的很好。
隻是在誰該叫誰“哥哥”這件事上,兩人產生了較為嚴重的爭執。
司淵覺得自己是嫡長子。
觀星覺得自己年齡更大。
司淵長得很像宋白,它的一雙眼睛甚至天生就是血紅色。
這很正常,畢竟司淵是從宋白身上分裂出來的。
司辰感受不到宋白的氣息。
他坐在了駕駛位上,突然道:“觀星,能幫我找個人嗎?”
觀星掏出了紙和筆。
“叫宋白。”
司辰拿出自己手機,翻了半天,發現自己居然沒給宋白拍過一張照。
好在點開宋白的朋友圈,往前翻了一百六十年,終於找到了宋白發的的自拍。
照片上的宋白還是短發。看起來是直接打開前置攝像頭拍的。眼下的淤青很重,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兒。也多虧一張臉的底子好。
配文是“我是誰?”
大概剛剛想起降維前的記憶。
“是他。”
觀星握著筆,在紙上塗了兩筆,但黑色的筆芯沒能留下任何印記。
觀星抿住唇,微微搖頭:“吱。”
-不在了。
死亡,是水消失在水裡。
司辰會開車,但不是這種淘汰了幾百年的手動擋。
他琢磨了一會,終於成功把汽車啟動。
他開車第一個目的地是安心旅館。
因為空間折疊,旅館的位置有些許變化,但好在氣味很明顯,司辰聞著味到了平安路拐角。
他把車停在路邊,一個人走進旅店。
當初,旅店的老板娘郭君如幫他引開了幼兒園門口的白狗。
旅館的氛圍依然陰森,但前台擺著的遺照顏色淡了不少。黑白照片因為暴曬過度,出現了一層明顯的乳黃。
老板娘半睡半醒,習慣性地說著:“歡迎住店,客人……”
但是在看見司辰時,卻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她喃喃:“界門開了,兩個宇宙的時空融合。我還以為你死了。”
司辰掏出一張一億麵額的心靈幣,放在了櫃台上:“給你,旅館裝修一下吧。”
郭君如看了眼麵額:“太多了。哪來的?”
“觀星父親的遺產。”
郭君如一愣,視線看向了旅館外的那輛破車。
她喃喃:“你真的做到了。”
“是。”
老板娘含住香燭,吐了口香灰:“我還沒說完。兩個時空融合,但這個地方還有一層結界,我們試過了,但是出不去……你知道我想起了什麼嗎。魚塘主的魚塘,農場主的豬圈。它們也是這麼畜牧的。挑選出最肥美的食物,然後留下一地雞毛,讓剩下的魚在乾掉的水池裡自生自滅。”
這些花元市的高維生物本以為穿過界門,抵達新的世界,就能有取之不儘的生人。
沒想到留給它們的依然是一座空空的城。
界門的存在,是兩個世界的通道。而折疊區的結界,則是管理員X對外界的保護。
老板娘有些興致闌珊:“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江川人吧?我在廢墟裡翻到了這座城市的規劃圖,是個好地方,可惜沒了。大家都出不去。隻是從花元市這個牢房到了更大的牢房。”
司辰沒有接過話茬,隻是微微點頭:“你保重。”
他有管理員X一半的權限,可以帶著司淵和觀星走出折疊區的。
但他不可能帶著這些高維生物一起走。
這些東西看起來人畜無害,那是因為司辰在它們麵前是平等,甚至被敬畏的。
真把這些鬼放出去,完全可以讓本土進化者感受一下什麼叫做“降維打擊”。
老板似乎猜到了什麼,但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也好。你也保重。”
*
司辰在路邊撿了塊鐵板,拿火熔了半截,焊在了後車座上。
主要是防止車上的小孩掉下去。
明黃色的出租車朝著城市的邊緣駛去。
司辰路過了一處廢墟,隨口道:“那是媽、爸爸的大學。”
他的語氣很冷靜,可司淵依然聽出了他的情緒低落。
於是,他悄悄用觸手纏繞上了司辰的小手指:“吱。”
-我在。
身為一隻長生淵,司淵不太理解什麼是共情,他隻知道自己不希望媽媽難過。
東嵐大學是有軍校的。裡麵的教授水平也相當不錯,院長更是有六階。
但現在找不出一個幸存者。
“老師還是東嵐大學的榮譽校長。”
拯救世界這個目標聽上去很中二,但實際上,所有人類都是命運的共同體。
管理員不會在乎心靈幣上的麵值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宋白拯救世界,同樣是在拯救自己。
司辰想回家了。
他想回白帝城那個家,好好睡一覺。他希望醒來的時候天是亮的,季楚堯就在他身邊。司淵趴在沙發上盤成一團玩小圓球。宋白習慣淩晨三點發消息,催他把上次那個折疊區的論文寫完。
但是有一枚硬幣碎掉了。
小破出租車四麵漏風,風吹得司辰眼睛疼,氤氳起一片水色。
在32個小時的車程後,司辰終於來到了江川的邊界。
這裡蒙著一層黑色的結界。黑幕直入雲霄,看不見終點。
他襯衣口袋裡裝著的硬幣開始發燙。
司辰對觀星道:“外麵的氣壓和空氣成分可能和裡麵有些不同,你如果不舒服記得和我說。”
“你的皮在老師家裡,到時候我拿給你。”
“出去後控製一下自己,外麵大多都是普通人。”
觀星點了點頭。
出租車穿過了這層黑幕。
外麵也是郊區。天上還有無人機在巡邏。
司辰的手指有些急促的在方向盤上敲了敲。
他可以回家了。
他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