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宮殿都是這些東西,劉元想要捂著小心肝,其他人的震撼也不亞於劉元,倒抽著一口氣,怕是以為自己看錯了,看錯了吧。
“這就是秦國累世攢下的珠寶,都在這裡。”子嬰並非第一次看到,能夠理解看到的人有什麼樣的反應都是正常。
劉元道:“聽聞秦滅諸國時,亦將各國的寶藏都拉回鹹陽來?”
“拉來的都是明麵上的,實際上各國的攢下的家底有多少,我們並不清楚。”子嬰苦笑著說,身為嬴氏子孫的人,他們手裡自然有著一套的不宣於口的傳承,劉元隨口問上一句,也不去計較子嬰說的是真還是假。
“瓊華,你立刻去尋牢穩,讓他帶著人悄悄進來。這裡的東西就算不能全都搬完,至少也得搬個七八成。”想想以後與項羽的對峙,這都是資本。
“是。”劉元想要將這些寶藏全收了,也就說,往後她無論要什麼東西,劉元有這麼豐厚的家底,都不怕拿不出來。
“比起寶藏來,天下最重要的是糧食。”子嬰為君一個多月,處處都道糧草緊缺,而各地的百姓起義,既因徭役負重,更因吃不飽飯。
深深地吸一口氣,子嬰道:“如果這些寶藏能換成糧食,那該有多好。”
真是給劉元提了一句醒,民以食為天,錢很重要,糧食就更重要了,劉元是得想想辦法才行。這件事,還有比瓊容更好的人選 ?
劉元已經想好借著這筆錢做多少事,所以,這些錢一定要拿到手,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
“有了錢,一定就會有糧食,放心。”劉元這般朝著子嬰說,子嬰就是握著這樣一筆大寶藏的人,但就他看來,他是看不出來這筆錢如何變成糧草,因而將劉元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劉元說也不指著子嬰能明白,“秦王自便,我這就安排人將這些東西運出去,悄無聲息的運出去。這件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最後一句是警告,子嬰連連點頭道:“如同小娘子剛剛說的救人計劃,也是出小娘子之口,入我之耳,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他們之間是交易,劉元已經把話說得夠明白,子嬰也不介意點明。
子嬰如此知事,劉元是開心地點了點頭,“好,一切就如秦王所言。”
事情到此算是說準了,子嬰也就不多留,大步地離開。
劉元看著這滿屋子的金銀珠寶,委實是眼冒金星,想了想蕭何那裡也在做著大事,那也是極其重要的事,這裡讓人看著,劉元快步往秦國的丞相府去。
這個時候已經一車一車的書簡往外拉,劉元一出現,本來警備的守衛看清劉元便喚了一聲小娘子。
“蕭先生呢?”都是劉元的兵,劉元說了讓他們聽蕭何的,那也是要聽劉元的為主。
“在裡麵。”士兵回話,劉元聽著大步走了過去,果不其然看著蕭何在指揮人打包著書簡,見到劉元來也隻說了一句來了。
劉元看著那一屋子的書已經收得七七八八,朝著蕭何道:“蕭先生這裡收得七七八八,一會兒跟我去個地方。”
蕭何頓了半響,不確定地看了劉元一眼,“去哪兒?”
“去就知道了。”劉元當然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破,蕭何也就不問了,指揮人趕緊將書簡收,這樣一收也將近半個時辰,這才收完。
蕭何瞧著露出一抹笑容,劉元道:“先生把這些書弄哪兒去?”
純屬好奇地問,蕭何輕聲地道:“我自有安排。”
“書你都收起來了,這東西,蕭先生也一定有地方放。”劉元這般朝著蕭何討好地說,蕭何不解,“很重要的東西?”
“跟書比起來,不遑多讓。”人沒錢是有多慘早該知道才是,劉元這般吐字,蕭何正色以待,“趁著天還早,先把事情辦好。”
“先生請。”雖然這都已經月上半中,蕭何既然說還早,那就早吧,劉元在前引路往秦國的寶藏庫去。
本來蕭何還不以為然,結果看到滿屋子的金銀珠寶,指著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先生。”劉元笑著問蕭何,蕭何頓了半響,“這麼多。”
“秦國累世所攢,自然是多的。”劉元這般回答,蕭何道:“這不是國庫?”
“自然不是。國庫拿了對我們有害而無利,我才沒那麼傻。”劉元這般開口,蕭何眼睛已經亮了,作為一個管後勤的人,還能不知道這錢是有多重要?
“眼下最要考慮的是,這錢我們到底藏哪兒去?”
剛剛問蕭何把書藏哪兒得不到的回答的劉元,這回是真不怕蕭何不說了,蕭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些東西,這些東西……”蕭何看得眼睛那叫一個亮,劉元道:“這些東西都是我的。”
聽得蕭何一下子側頭看了過去,不確定劉元是不是在說笑,但是劉元卻十分肯定一看著蕭何道:“就是我的。”
蕭何抿住唇,“那你不該帶我來。”
帶了蕭何來,這就不是劉元的了,劉元朝著蕭何道:“至少眼下不能讓我阿爹知道。要不然,你去看看眼下我阿爹在哪裡?”
一得了鹹陽就忙著進秦國的丞相府忙活了大半日的人,哪裡知道劉邦在哪裡,皺著眉頭看向劉元,似是在詢問劉元話中何意。
劉元搖頭晃腦地道:“溫柔鄉是英雄塚,咱們的沛公這會兒正在溫柔香裡,你信不信?”
蕭何還能不知道劉邦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環境,本就極好美人的劉邦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劉元道:“蕭先生以為,要是項羽知道阿爹在秦始皇的皇宮裡住,更睡秦始皇宮裡的女人,會作何感想?”
一個激靈,蕭何隻顧著要書,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如今叫劉元一提,立刻想起。想想範增對劉邦的警惕,這完全是作死!
“你不去勸勸?”蕭何立刻反問劉元一句,劉元搖了搖頭,“你忙著找書,我忙著找寶。”
指著各自剛剛來的方向,蕭何……“那你怎麼知道你爹在哪兒?”
劉元側過頭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先生你怎麼知道的,我就怎麼知道的?”
都是了解劉邦的人,還能猜不出來,蕭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沛公,沛公這是糊塗,糊塗啊!”
“所以你說這麼多的錢,敢讓阿爹知道?”見著女人都挪不開腳了,再讓他知道有那麼多的錢,劉邦得變成什麼樣子?蕭何咬了咬唇,朝著劉元道:“行,我給你找一個地方,你放著我不知道。”
“好!”劉元一口答應,她一個對天下各處都不了解的人,那麼多的錢藏哪兒,必是要讓蕭何指點,蕭何答應了,至於蕭何是要裝作知道還是不知道,劉元並不在意。
事情都辦妥了,劉元心情自是極好的,沒想到出來看到張良,張良正看著天上的明月,劉元剛得了一份巨款,心情很好,見到張良這般,大步地走了過去,“軍師。”
張良原不知在想著什麼,聽到劉元叫喚立刻回過頭,“小娘子。”
“軍師看著明月想什麼?”劉元走到張良身側詢問,張良輕輕地搖了搖頭,“看月不似月。”
聽著這玄之又玄的話,劉元頓了半響笑出聲來,“軍師,我是個俗人。”
“月亮本就是月亮,怎麼可能看起來不是月亮?”笑著反問一句,張良也叫劉元問得一頓,看向劉元,“是啊,月亮本來就是月亮,怎麼就不是月亮了。”
劉元坐到張良側邊的台階,“軍師心情不好卻是為何?明明秦都亡了,你想要做的不是已經做到了?”
“沒什麼,就是有些心不定。”張良其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會出來散心,並無人察覺他這份不定,不想卻是劉元第一個發現。
“大仇得報,不知前路何行,也是理所當然的。軍師從前除了盼著大仇得報,就沒有其他的了?”劉元很是願意跟張良這樣坐著說說話,張良看了看,也在劉元的身側坐下了。
“造福天下,為百姓而謀之。”張良想了想這般說,劉元道:“軍師誌向遠大。”
無論是滅秦還是造福天下,都是遠大的誌向,劉元想想自己一直以來為的都隻是活下去,真是完全沒有可比性。
“小娘子的誌向也不小。”張良想了想劉元一直以來的作為,若非誌向遠大的人,又怎麼能讓那麼多的人追隨。
劉元搖了搖頭,“我的誌向一直都很小。隻為了活下去。”
這大概也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劉元還在為著生存而煩惱時,張良卻為家國而傷心難過。他們本就不是一路的人,一個已經擁有了溫飽,而一個連生存都難。
張良一頓,劉元道:“軍師聽我說動將士的話,一定覺得我是一個誌向遠大的人。其實不然,我隻是跟他們一樣,受著生存的困擾,想要活下去,想要站著活下去,因此我能讓他們感動身受,為此願意和我一起,為這樣的目標而奮鬥終生。”
“活著,能夠活著,才能進一步要求,連活著都成為一個問題,還談什麼誌向?”劉元在張良的麵前,將自己血淋淋地撕開,她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人,為了活著而努力,為了活著,而不惜一切。
大概,從來沒有人這樣和張良說話如此的現實,張良看向劉元,許久沒有出聲。
還是劉元再次打破了平靜,與張良輕聲地道:“軍師覺得,我阿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良乍然被劉元這樣一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劉元卻十分肯定地衝著他道:“軍師怎麼想就怎麼說,這裡也沒有外人,不會有旁的人知道的。”
“小娘子這個問題,我可否不答?”雖然知道劉元是真心的一問,並無他意,張良還是不太想跟著劉元談論這個問題,劉元聽到張良拒絕而露出了笑容,“好,軍師不想答就不答,但眼下的危機,非軍師不能點醒阿爹。”
張良不解,劉元道:“楚懷王是說過,誰先入鹹陽者,誰就是關中王。這一句是楚懷王為了讓項羽更加浴血奮戰說的話,當然,也是想讓天下諸侯全都爭起來,反正不管哪一個到的鹹陽,對他來說是沒有任何差彆的,也不需要他為此費心。”
“對他來說如果能讓各路諸侯爭奪一個關中王,死一個少一個,他會更高興。”血淋淋地揭露這個時候的楚懷王是什麼樣的心情。
同意地點點頭,楚懷王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既有激勵人的意圖,未嘗沒有挑起諸侯相爭之心。
“現在阿爹進了鹹陽,這個關中王,當真歸我阿爹?”劉元這般地問一句,張良皺起眉頭道:“項羽是不會願意的。”
“對,項羽是不會願意的,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知道,阿爹拿傳玉璽,住秦始皇的皇宮,睡秦始皇的女人,項羽會怎麼樣?”劉元這話說得,聽得張良的嘴角陣陣抽搐,有心提醒劉元一句,睡女人這事,不應該出自劉元這樣的小娘子之口,最後還是不說了。
劉元說得再多也僅僅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他再特意提起,未免尷尬。
“隻怕項羽會疑心沛公想要取他而代之。”天下各路諸侯如今皆以項羽馬首是瞻,項羽手中的兵馬幾何,他們其實心裡都清楚,以劉邦今時今日的兵力,和項羽對上,完全就是以卵擊石。
“軍師是聰明人,先前沒有想到,不過是心不在此,我提到這兒,軍師知我之意?”劉元話到這兒,該說的都已經說得夠了,張良沉吟了半響,“小娘子想到了,也知道眼下沛公在做什麼為何不進言?”
“不合適。”劉元既然請張良幫忙,話也是要照實地說,“我是女眷,我要是去攔著阿爹親近彆的女人,理由再義正辭嚴,落在阿爹的眼裡,都覺得我是偏向阿娘。”
父女嘛,有時候是什麼話都能說,但有的時候也是什麼話都不能說,劉元討厭劉邦貪財好色,厭惡劉邦碰彆的女人,要不是關係一家子的性命,劉元還真想讓他叫項羽給撕了,瞧瞧他下輩子還記不記得管住自己。
張良拿眼看著劉元,劉元十分認真地道:“不妨與軍師直言,阿爹如此行徑我是瞧不上的,但是阿爹所為不僅關係他一人的性命,更有許許多多追隨於阿爹這麼多人的性命,我不畏死,也得想想這些跟著我們浴血奮戰,想爭得一片光明的將士。我不能讓他們跟著我們一同陪葬。”
剛剛劉元還說了,她做的一切隻為求活,真到死的時候,劉元亦不畏,但她更不想拖累於人。
“小娘子所言,我明白。沛公雖有瑕疵,亦為明主之選。”適才張良避之不願意回答的話,如今卻道破了,劉元聽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張良又怎麼會不清楚劉邦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在大事上,劉邦能聽得進去旁人的勸,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於他們這些謀士來說已經夠了。
想想項羽,再想想劉邦,至少不管怎麼樣,劉邦還是聽得進那有利大家的建議,而不像項羽那般,不僅是聽不進去,完全是要跟你對著乾,範增因此氣得跺腳又如何。
“也對,這世上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大行上無虧就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劉元和他們本就不一樣,想法就更是不一樣了,她瞧著似是十惡不赦的事,在蕭何乃至張良看來,真不算什麼事。
“明日我會去勸諫沛公。”張良開口自請,雖說今天他們才進的鹹陽宮,消息也沒那麼快傳到項羽的耳朵裡,還是得先做好準備,第一樣就是讓劉邦管好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劉元:好想打斷某人的第三條腿啊!
終於病好了,加更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