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箭落下, 就是楚軍都有誤傷,更何況他們這些從開始就是楚軍箭手目標的人,瓊華一開始在最後麵,為給他們開路是衝在了最前麵, 聽到聲音回過頭,那些被射傷的將士正與楚軍在拚死而戰。
瓊華想要回過頭幫忙, 這時候一道道聲音喊道:“瓊華將軍, 不要管我們, 你快走, 快走啊!”
一聲聲的叫喚, 他們是真心想讓瓊華離開, 瓊華還是要回頭, 此時又一聲放箭令下,本來隻倒下一半的人幾乎全都被放倒了。
“將軍, 走, 快走。”倒下的人嘴裡依然喊著這樣的一句話,瓊華一個閃神,手上竟然叫人砍了一劍,她想要回去救人, 她想要回去救人, 她要救人,她要救人呐!
“快走。”武朝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那身上穿著楚軍鎧甲,要不是瓊華熟悉的記著武朝的聲音, 完全就認不出來這是武朝。
“走!”瓊華心裡有一千一萬個疑問,但是這個時候都問不出來,而武朝已經翻身上了瓊華的馬,“殺出去。”
“他們呢?”瓊華想要回頭,兩百人啊,他們如何?
武朝道:“我們救不了他們,就算搭上我們兩個的人還是救不他們,快走。”
武朝已經策馬往前,瓊華揮動著雙手的錘子卻還是沒能忍住地回頭看看那些隨著她殺出城來的人。
他們身上都中了箭,卻依然拿著手中的槍和楚軍拚搏,哪怕他們被砍了一刀又一刀,隻要他們還能動,他們還有一口氣在,他們都不曾放棄。
“瓊將軍快走,不要管我們,彆管我們。”離得瓊華更近一些的,他們身上也都中了箭,早已落下馬,看著楚軍與瓊華他們圍來,他們毫不猶豫地上前,用自己的一條命為他們開路。
“武伯伯。”瓊華一向很少哭,看著這些人人用自己的命為他們開路,她回過頭喚了一聲武朝。
“我們得活著,不能讓他們白死,快殺出去。”瓊華的錘子是什麼?那是一等一的開路武器,越來越多的楚軍向他們圍過來的,如果他們再不走,他們就走不了。
瓊華看著那些人倒下,一個又一個的倒下,這些人其實她都不認識的,他們喚著她瓊華將軍,她卻連他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瓊華。”武朝連著喚了瓊華幾聲,瓊華都好似沒有聽見,一道箭與瓊華射來,武朝是連想都不想的直接擋在瓊華麵前,血濺到了瓊華的臉,終於讓瓊華回過了神。
“武伯伯。”瓊華再一次喚了一句,武朝一把拔掉手中的箭,朝著瓊華喊道:“殺出去,快殺出去。”
死去的人,他們是為了什麼而死了?瓊華當明白。如果她非要停在這裡,接下來死去的人就是武朝。
這個念頭一起,瓊華已經揚起了雙錘,發狠地撕出一條路,憑著手中的錘子,就那樣殺出去,再聽著城門突然打開了,兵馬全都湧了出來,一道朝著楚軍殺來。
自楚軍來攻,這些日子沛縣的兵馬全都據城不肯迎戰,季布沒那麼多的時間跟他們耗,根本也不管他們如何,隻管用自己的方法逼得他們打。
出來有出來的打法,不出來也有不出來的打法。
“放箭!”季布叫著放箭叫得利落,城牆喊著放箭,瓊容也同樣喊得乾脆。
一群在沒箭的時候被劉元訓著打石子的人,後麵更是被劉元再三叮囑要練箭,射得不好的人更是被劉元罰著練上十次,百次,千次,什麼時候你能射中靶心這才算完。
所以這樣練出來的人,他們的箭術遠非季而帶來的那些人可比。
射下來那是一支箭都不能浪費的,一箭封喉,他們竟然一直都沒有露出這樣的人馬來。
季布瞧到這樣的一幕也是萬萬沒想到,而瓊華和武朝在有這樣一群神箭手的助力下,一路殺了出來,到了城下。
“撤。”眼看著武朝和瓊華已經平平安安的回來了,瓊容讓殺出城去的將士全都撤回來,一個都不剩。
有箭手的掩護,他們殺出去的人也是一個都沒傷著,全都平平安安的撤回來了。
而騎著瓊華和武朝回來的馬,才進了城立刻就倒下了,口吐著白沫,不斷地抽搐著,最後沒了呼吸。
瓊華和武朝叫倒下的馬兒帶得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下,隻是兩人都癱在了地上,半天都沒動。
“武先生,瓊華將軍。”將軍這個稱呼是一但叫開了,一個個都喚著將軍。
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那都是他們沛縣了不得的人,他們自是心急如焚地上前去喚著他們,想讓他們都清醒過來。
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
“彆動他們。”瓊容從城門下來正好看到將士想要過去把瓊華和武朝抬起來,連忙出聲。
聽到瓊容喊停他們全都定住了,一個個都收回手與瓊容見禮,“瓊容夫人。”
瓊容代掌沛縣那麼久,沛縣內就沒有不知道她的人,更何況還是一群兵。
“去看看剛剛撤回來的將士有沒有受傷。”瓊容也不是隻顧著自己女兒的人,第一句話是喊住他們,第二句卻是讓他們都快去查看退回來的將士。
劉厚本來是想看看瓊華和武朝是怎麼樣的,得了瓊容的吩咐也想起來剛剛出去打了一仗的將士,是應該去看看他們的情況才對。
讓劉厚去看將士,瓊容第一個上前查看瓊華,這才發現瓊華隻是力竭罷了,身上的傷雖然不少,也沒什麼大礙。
當下往武朝那兒去,武朝有氣無力地道:“我就知道,哪怕我傷得比瓊華重,你也一定會先去看瓊華的。”
“那是我女兒。”瓊容伸手與武朝號脈,武朝道:“可是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是第一時間就到你麵前的。”
“你沒有女兒。”一點都不覺得武朝是病人她就該讓著他,瓊容是一邊查看武朝,一邊懟了武朝。
“你,你……”武朝是真被瓊容氣得半死啊,人一下子翻坐起來。
“行,還有力氣生氣,死不了。”本來還有些擔心的瓊容看到武朝氣得都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鬆開了與武朝號脈的手,武朝一看立刻朝著瓊容倒下。
“有事有事,你看我都動彈不得了。”好不容易有機會能跟人撒嬌怎麼能輕易放過。
“報,夫人,楚軍退了。”瓊容想要還武朝一句話的,還沒來得及開品,結果倒是,好消息傳來了。
“退了,真的退了?”第一個問的人不是瓊容,而武朝。
瓊容更是一眼掃向武朝,武朝道:“這是關係整個沛縣存亡的大事,比我一人的性命還要重要千百倍,我當然得特彆注意關心。”
“退了,真的退了。”來報的人哪裡敢拿這種重要的事情來開玩笑。
“來人,將瓊華帶回去讓她好好睡一覺。”瓊容起身就要往城牆上去,臨行還是沒忘了瓊華,吩咐人將瓊華趕緊的帶回去,把人照顧好了。
再看已經跟著她也是急急要往城牆上去的武朝,算了,什麼話都彆說,還是趕緊的上去看看情況。
上去一看,季布竟然真的帶兵撤了,撤了!
“看來彭城那裡真是告急得厲害。”武朝瞧著季布退兵迅速隻冒出這麼一句來,瓊容道:“希望他們路上碰到的時候也能過上幾招,久寧給季布吃一個大虧才好。”
……這個有時候武朝都要覺得瓊容比他更像一個男人,女人關注的點瓊容是從來沒有,反而比起他們來瓊容想得更遠更長。
“你心裡又在嘀咕什麼?”瓊容注意到武朝的眼神,沒忍住地再問了一句。
武朝直接地道:“你那麼聰明的人肯定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又何必再問?”
瓊容直接不想跟武朝說話,吩咐道:“密切注意彭城的動靜,瞧著小娘子什麼時候帶兵回來,有什麼該由我們動手的地方都彆偷懶。”
“諾。”楚軍退兵,他們小娘子又要回來了,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沛縣的難關終於熬過去了。
季布那頭其實也不想退的,架不住項羽的信已經寫得很清楚,不管沛縣眼下是什麼情況,收到他的信之後季布就得要立刻撤軍回援彭城。
眼下他們的糧食已經被燒得一無所有,沒了糧的兵這仗還能怎麼打,妥妥沒法打。
想要攻下沛縣,要說之前季布還有一點信心,眼下是半分都沒有。
與沛縣交手到現在,季布從來不知道沛縣裡竟然還有這樣一支堪比神箭手的人馬,箭箭都是要害,斷無虛發,季布初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軍隊。
臨撤軍前季布特意去看了他們射出來的箭,這才發現並非他看錯,這支兵真的都是神箭手,箭箭都是直取人性命的。直到現在都沒有用上這支兵,季布想著必是守城的人還有什麼彆的打算。
季布這時隻有一種感覺,他覺得吧,就算他真的帶人攻進了沛縣,這個沛縣能不能是他們都不一定。
“將軍,霸王讓我們先帶騎兵回援,可是們的騎兵並不多。”季布低沉地思考戰場上看到的一切,手下輕聲地與季布說來,季布一頓道:“有多少先帶多少,立刻派人跟我走。”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先回去解彭城之困吧,已經被困了一回的彭城,絕對不能再被困第二次。
隻不過他想要回到彭城,劉元會由著他一路暢行?
“報,小娘子,季布已經從沛縣撤兵。”作為一個兵圍彭城的隻為解沛縣之圍的人,聽到這樣的好消息自然是心情極好的。
“很好,嚴密注意季布的行軍情況,人到得差不多了,咱們就撤。另外……”劉元這另外一出來,韓駒和車應立刻豎起了耳朵來聽,總覺得劉元是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撤兵的。
沒錯,來都來一趟了,圍都圍了那麼久,都要撤兵了,必須得再給他們送幾份禮才行,來了不能白來的啊。
韓駒聽著劉元咬耳朵,眼睛聽得那叫一個發亮,朝著劉元看這去,劉元回頭瞥了他一眼的問道:“聽清了?”
必須聽清了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劉元肯定會這麼做的。
“聽清了你還傻站著做甚,快去做事。”劉元朝著韓駒催促,韓駒睜大眼睛忙不迭地點頭,然後跑了。
彭城內的守衛任著劉元怎麼進攻,他們就是嚴防死守不肯出來。他們不出來劉元就拿他們沒辦法?
韓駒這會兒帶著人已經悄悄離開彭城,劉元給他交代的事是讓他趕緊的帶著人前往自沛縣趕來彭城的路上設伏,設伏的地方劉元都已經想好了,韓駒要是以前一定還會問上一句劉元怎麼就那麼確定季布一定會從這裡回來,現如今跟著劉元混久了啊,這個問題已經不會再問。
兩邊都在快馬加鞭的趕路,季布朝著後頭的兵大聲地道:“都快些,一路上更要小心,慎防他們設伏耍詐。”
……聽到季布話的人不禁問一句,“將軍,他們正兵圍彭城,還能跑來我們這裡設伏?”
端是不相信呢。季布冷笑地道:“我們圍得沛縣水泄不通他們都能跑出來設伏,你們說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事?”
這個還真是哦,他們沛縣都被圍成那樣了,竟然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衝了出來把他們的糧食給燒了,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事。
快馬奔馳,那也都不忘警惕,千萬不能中了他們的計。
“將軍,真要是擔心他們設伏的話,不如我們等大隊人馬趕上來之後再一道趕回彭城,我們的人多,就算跟他們正麵對上也不用怕,無須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有人小聲地提了這麼一句,引得季布怒視。
“眼下彭城告急,劉元領兵圍困彭城就是為了解沛縣之急,我們這些人先回去,叫她看到了沛縣之困已解,她難道還會繼續困著彭城不走?大隊人馬趕來,我們就算領著大隊人馬趕上,你以為劉元會等著跟我們對上。她必是時時都注意我們的動作,一但我們有任何的舉動,她就會避開我們。”
……再有人聽著沒能忍住地道:“將軍,我們也可以時時刻刻注意他們的動靜,然後找機會解決了他們。”
“你們以為劉元傻啊,她要設伏會鬨得人儘皆知讓我們早有準備嗎?我跟你們說了,你們隻要時時注意便罷了,劉元帶的都是齊地的降兵,與沛縣那樣經過訓練的兵馬不同,他們不會輕易跟我們對上,我們需要做的是在他們設伏的時候直接跟他們打上。”
季布知道如今是防不勝妨,乾脆的也不防了,劉元不敢帶兵跟他們直麵對上,他們就卻偏要反其道而行,正麵相對劉元帶的這些齊兵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到時候正麵對上,就算劉元設伏也不怕。
劉元估量著時間,困於彭城時更是為了捉緊時間想辦法地找到呂雉,隻是等了那麼久,一直到現在都還是沒有呂雉的消息,劉元可以肯定呂雉絕對不在彭城之內。
雖然有些擔心呂雉會不會出了事,派去秘密查找的人也是全無消息,事情似乎就被卡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