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讓劉元想了想,“算不上猜不透,我有些怕你。你是我除了一位先生之外第二個怕的人。”
“第一個就是我阿娘對嗎?”瓊華還是能看出來劉元是真的怕瓊容,但凡瓊容一開口說話,劉元絕對不敢吐露一個不字。
劉元瞧了瓊華一眼,“有不怕瓊容先生的人嗎?”
在場的哪一個敢說不怕的?劉元挑眉的問著,瓊華總算是給一心上完藥了,搖著頭道:“沒有。大家都怕阿娘,我也很怕。”
這老實承認的,劉元也笑出聲來,一心道:“我不可怕。”
認真而執著的看著劉元,一心似是認準了劉元一般,“我不可怕,你不想要我做的事,我答應你啊,我以後都不會做。”
……真是越來越有劉元是郎君,一心才會一心一意想要捉住劉元的感覺。
“你剛剛也聽到我對瓊華說的話了,我從不強迫任何人做任何事,因為我自己也不喜歡彆人強迫我。於己不施,勿施於人,這個道理我懂得。”劉元可不想負擔一心的人生,要是讓一心一輩子隻為劉元的喜與不喜而活,劉元想著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我,我……”一心吐了三個我字,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彆急,我說了,我跟著你去教坊就是想找一個留下你的理由,你不用急。”劉元安撫著一心,一心睜大眼睛看著劉元,她相信劉元說的都是真的。
一個理由,不過是一個能叫劉元能相信她的理由而已。
“齊地的貴族,他們一直都跟田榮有聯係的,齊地最近呼聲叫嚷要田榮這個齊王統禦齊地,既有田榮的手筆,也有貴族們的幫助,還有韓信手下的人,那也有人想要齊地亂起來。”
“韓信。”劉元從這場刺殺就看出了齊地裡的貴族們不知有多少跟這件事有關,萬萬沒料到韓信那裡竟然也有摻和了。
“是,韓信,蒯徹此人小娘子有所耳聞嗎?”一心道出這個名字,劉元認真地點頭道:“自然。”
劉元何止聽說過,這個人先前幾次三番來到齊地都是說韓信想要與劉元會麵,劉元一次都沒見他,他卻還是執著的往來,一次又一次的。
上一次在趙地見到,雖說他沒說過幾句話,他對劉元的敵意劉元一直沒有忽視。
“蒯徹,韓信啊。”劉元喃語了這兩個名字,想了想今天見到的韓信露出了一抹笑容,“無妨,不管這件事跟誰有關係,接下來處置的人都不是我。”
一心一頓,“聽聞漢王下令要將齊地與常山的兵馬交由魏王韓信統率,小娘子並無異議?”
做決定的人正是劉元,劉元怎麼可能會有意見,“無。”
肯定的回答,一心跟在劉元的身後是百思不得其解,“韓信此人不顧滎陽被困卻與漢王取功,要得一個燕王之位,他若連小娘子的兵馬都得到了,漢王的所有兵馬都儘握於他手,他若是有半點異心……”
“他如果有異心,就算我這點兵馬留著,他想做的事同樣還是能做得了。”劉元的心思也不怕對人言,哪怕是當著韓信的麵她也敢這麼說出來。
韓信其實心裡也明白著,但是劉元還是提出將兵馬交到了他的手裡,這就讓韓信也得感慨一句劉元好氣度。
一心道:“他們不會的,他們誰都不信,他們隻信自己。”
“所以他們輸了,我贏了。”一心說的人是誰劉元聽出來了,也給了一心一個答案。
“你從前也不相信人,可是為什麼你會選擇相信我?”劉元從一心的話裡感覺到一心對於人的不信任,這也是劉元警惕一心的原因,一心表現得很是信任她,但就劉元自己都覺得這種信任太奇怪。
一心朝著劉元露出了笑容,“因為你不信我。”
這答案真的不是逗劉元玩的?劉元是拿不準地看了一心,一心道:“你不相信我,你說出來了。不像他們明明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卻一副最是相信我的樣子。你不會騙人。”
“你說錯了,小娘子很會騙人。”劉元都沒說話,瓊華卻給了劉元一刀子。劉元……
這是神隊友還是豬隊友啊?
“你聽見了,瓊華是現在跟隨在我身邊的人,你聽著她說了我最會騙人,所以不要覺得我有那麼好,我其實一點都不好。”
劉元也覺得自是騙過不少人了,她騙人的事瓊華是都看見了,還一起經曆了,想讓瓊華忘了怕是都不行的。
要說一心見過太多的人,他們總是想儘辦法讓旁人覺得自己十分可信,隻有劉元不留遺力的讓一心知道,她不可信,一點都不可信,一心……
“一心啊,你怎麼才回來。”劉元既然是要送一心回來的,馬也讓牽著了,不知不覺教坊門口也到了,裡麵的人見到一心便迎了過來,但是劉元背後帶上的兵馬也讓看得十分驚心。
“一心,這是怎麼回事?”出來說話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一眼瞧著一心便迎出來,再看到後麵的兵馬,連忙捉住一心想要問個清楚。“剛剛來了一波人,現在怎麼又來了?”
“哎呀,你怎麼受傷了?”剛捉走了人,好些人都還沒全攻,如今她這教坊都不知道怎麼的好,這會兒又來一批的兵,婦人想問問一心到底是怎麼回事,近看便注意到一心身上竟然帶著不少傷,驚訝地問上一句。
一心輕描淡寫地道:“無事。這位是劉元小娘子。”
與劉元介紹一下,婦人聽著一眼看向劉元,不是她不想注意劉元,但是一個女郎啊,雖然走在一心的前麵,這不認識的人也不敢隨便上去搭訕。
“不知是小娘子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了。”教坊這種地方消息最是靈通了,劉元一個執掌齊地的人,婦人瞧著應該是這教坊管事的,怎麼會不知道劉元如今掌著齊地事務,這樣的人見著了自然是要恭敬有加的。
劉元不以為然地道:“無妨,我還是第一次來教坊,不介意我四下看看?”
問得十分客氣,婦人哪裡敢說一個不字,連連道:“小娘子請,小娘子請。”
“先送你回去換身衣裳?”劉元是個體貼的人,朝著一心詢問一句,一心道:“小娘子想看看教坊便去看看吧,我沒事。”
“瓊華,你陪一心去,換好了再來尋我。要是你不覺得累,一會換完衣裳了便來與我說說這教坊?”詢問的語氣,一心當然是願意的,朝著劉元作一揖,“是。”
婦人在一旁聽著倒是連忙地道:“要是小娘子不嫌棄,一心沒來之前妾與小娘子說說如何?”
哪怕劉元看起來似乎挺好說話的,婦人也不敢隨便幫劉元做主,這不輕聲地詢問,想著征詢劉元的意見後再說 。
“有勞了。”劉元自不嫌棄,對於先前在捉完了人還守著的兵馬以及跟她一塊來的兵馬道:“四下散了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沒什麼事都好好呆著,不可擾民。”
最後叮囑一句,領頭的人朝著劉元作一揖道:“諾。”
揚起手,跟在劉元身邊的士兵很快有序地散去,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全都散布在教坊四下,劉元轉身往教坊而去,婦人那心驚肉跳地瞧完了,最後是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地問道:“小娘子,可是我這水月坊中出了什麼事?”
劉元笑笑地回道:“你的教坊出沒出事你不知道?”
婦人本想套劉元的話,沒想到沒能套成,倒是被劉元反將了一軍,一個掌管教坊的人,教坊到底是出事還是沒出事還會有人比她更清楚?
“妾以為無事。”總要劉元一句回答的。
劉元聽著也笑了,“田榮死了。”
突然冒出的這一句,驚得婦人一時失禮地抬頭看向劉元,劉元道:“看來你也認識田榮啊。”
“小娘子說笑了,像我們這樣的地方,多少達官貴族到我們這兒來尋歡作樂,田榮那樣的人妾也有幸見過。”婦人如此地吐字。
“這倒是,不說田榮藏在你這教坊之中,瞧瞧一心不就是田榮的心頭肉,到頭了都還對一心念念不忘。”劉元話丟出來想要套婦人的話。
“此事,妾真是不知。”人哪怕是從她的教坊裡搜出來的,她也說了認識田榮,但那又怎麼樣,那就證明她跟田榮有什麼關係了?
劉元瞧著婦人這死不認賬的,低頭與婦人吐道:“你那麼聰明,猜一猜一心因何被刺?死士啊,殺不了一心便一死的死士,你比一心如何?”
婦人整個人一凜,剛剛她那樣急急地上前去詢問一心的傷勢,何嘗不是想知道一心究竟是怎麼傷的,心想莫不是劉元所為。
一心卻避而不談隻道一聲無事,她還在想怎麼尋個機會問問一心才是。
劉元卻在她沒有來得及問清楚之前已經把話丟了出來,婦人心下震驚不矣,卻還是裝著平靜地道:“一心所為與妾並無關係,小娘子也說了,一心是田榮的心頭肉,一心有心要將田榮藏起來,妾也是不知道的啊。”
利落地將事情都推到一心的頭上,劉元聽著點點頭,“說來田榮藏身何地?”
既然都已經說到田榮那頭了,劉元也就再將話丟出來,雖然瓊華他們帶人捉到田榮之後就把人撤了出去,這裡麵的東西也讓他們不許動了,劉元要去看,婦人敢攔著不讓?
“小娘子請。”客氣地前麵引路,劉元很是滿意地隨著婦人走去。
“血腥味在那裡。”阿花朝著劉元吐了一句,劉元回頭看了阿花所指的方向,劉元便問了婦人,“那邊是哪裡?”
“那裡,那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小娘子尊貴還是彆去瞧了。”婦人嘴角抽抽卻答了一句,明擺著不想讓劉元過去。
劉元卻不由她拉扯過去,而是堅定地說話,“我要去。”
並不是在跟婦人商量,而是態度堅定地告訴婦人,她要去看。
婦人攔得住劉元嗎?完全不可能。
阿花在前麵帶路,尋著血腥味走去,劉元在後麵跟上,婦人想說幾句話的,劉元輕聲地道:“你要是想證明自己清白,最好想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這是警告啊,齊地是劉元說了算,劉元到她這教坊來做什麼不做什麼壓根不需要她同意,敢跟劉元再廢話,劉元或許能直接讓外麵圍著的將士進來將整個教坊給封了。
其實這要是領兵來捉人的是武朝,這教坊早就給封了,因著劉元並無吩咐,武朝也沒有說過這教坊如何處置,他們拿到了田榮隻管將人帶回去,也將教坊給放置一邊,自然也沒有給婦人這個教坊的管事說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裡。”阿花停在了一間房前,劉元一眼看向婦人,婦人麵露驚慌,劉元意示阿花踹門,婦人卻趕緊的攔在前麵,“小娘子,這裡麵,這裡麵真的沒有你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要找什麼人?”劉元反問上一句,她都根本沒想找什麼人,不過是阿花聞到了血腥味,劉元便上去看看,弄清楚這裡麵究竟是什麼情況。
“讓開。”劉元喝斥一聲,婦人欲言又止。
“我並非與你商量,而是告訴你,你讓開,再不讓開,莫怪我不客氣。”劉元強勢地要進去,婦人能怎麼樣,隻能乖乖的退開,阿花上去一腳便將門踢開了,劉元進去一看,竟然看到幾個女郎被綁在一旁打得皮開肉綻的,劉元進來,她們嚇得連連喊道:“彆打了,彆打了啊!”
劉元瞧著回頭看了婦人,“這是什麼?”
“小娘子,這就我教坊裡的人,她們不聽話我就是教訓教訓她們罷了。”婦人一看事情沒辦法善了,除了老實承認還能如何,巴巴地衝著劉元解釋,劉元冷哼一聲,“不聽話啊,我瞧著你也不算很聽話,我打你可成?”
“小娘子,小娘子這是要打算怎麼的?”婦人哪怕被捉了一個正著,她也乾脆得不急了,朝著劉元問一句。
“把你的水月坊封了如何?”打人嘛,劉元不好直接的出手,但是整個齊地都是劉元說了算,要封一個教坊哪個敢管?
婦人連忙地道:“小娘子因何要封了妾這水月坊?”
“你問錯了吧,我要封你的水月坊根本什麼理由都不需要才對。”劉元覺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個講理的人,要想變成一個不講理的人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
婦人抬起頭看向劉元,劉元道:“你想說你這教坊後麵的來頭挺大啊。正好,讓我見識見識。”
“小娘子。”這時候瓊華和一心都來了,看著劉元臉色不好的瓊華喚了一聲。
“水月坊暗藏田榮,傳我命令封了。”劉元朝著瓊華吐出這一句,婦人驚得睜在了眼睛。
“水月坊中的所有女郎都給我帶回去好好審問,問清楚她們哪一個與田榮有乾係,哪一個沒有。你以為,我能不能?”劉元吩咐完了,最後低頭詢問婦人一句,婦人要是還不知道劉元是故意為之那就是個傻子。
事情鬨到這一步,劉元也無意聽婦人再說什麼,婦人乾脆閉上了嘴,隻是看著劉元的眼神透著冷意。
“去。”劉元朝著瓊華丟出這句,瓊華應聲而去,阿花上去幫那綁著的人鬆綁,劉元朝著一心問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人?”
“進了教坊卻不認命的人。”一心如此回答,她們不願意認命,婦人便用自己的辦法讓她們都認命。劉元反問一心,“你認命,她又認命?”
“小娘子。”阿花解了一個,那還有好幾個,喚了劉元一聲,劉元走了過去要幫忙,沒想到突變而生,婦人從發間抽出一支簪子竟然就要刺向劉元,劉元背對著婦人,一時看不到,卻能感覺到她的動作,劉元停下等著,一心卻更快將婦人紮出去的簪子握住,“韻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是明知故問。”婦人被一心捉住了簪子,氣得抽出來又要與劉元刺去,劉元已經回過了身,一心不顧手心冒血,再一次捉住婦人的簪子,“韻娘,你是認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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