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這就是我要勸你的原因。你很清楚我就算去和親也不見得就是真的和親, 你來這一趟的意義是什麼, 或者我該問楚王你想通過這件事達到什麼目的。”劉元一開始還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仔細一聽不對勁了, 韓信在挑撥她與劉邦的關係。
韓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殿下是個聰明人,我的處境將來也是你的處境, 你這一次去和親, 不管是成與不成, 沒有人會記得殿下的功勞的。”
指出這一點韓信似乎很想讓劉元醒過來,劉元道:“那又如何?”
“殿下有旁的選擇,隻看殿下願意還是不願意。”韓信張口想要說出劉元還有旁的選擇, 可是劉元卻揚起手並不想聽韓信所謂的另一個選擇。
“楚王請回吧。”直接打斷了韓信想要說出口的話,何嘗不是劉元給了韓信的答案, 韓信平靜地看向劉元, “如果殿下不為之,將來死的人會更多。”
“楚王明知道我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劉元知道韓信指的是什麼, 可她根本不可能會做。
“若是我與殿下為敵。”韓信問出他心中的疑問,劉元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並不希望有那樣的一天, 如果真有到了那一天, 劉元也絕對不會畏懼。”
她何畏之,她很清楚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朋友,韓信的選擇僅是他的選擇而已, 劉元也有自己的選擇,而且是必然會做出的選擇。
韓信已經懂了,劉元並不希望有他們對峙為敵的一天,可是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劉元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她該做什麼她就會做什麼,絕對不會因為韓信而遲疑。
“漢王真是幸運啊。”韓信最終隻能如此感慨一句。
“幸與不幸還未必。”劉元覺得劉邦未必見得真就以為這是他的幸事,或許在劉邦看來,劉元早晚有一天會成為他最大的心腹大患。
韓信輕輕一歎,“真是一點都不想與殿下為敵啊!”
這是真心實意的一歎,劉元也認真地道:“我也希望永遠不會有那樣的一天與楚王為敵。”
就算他們現在這樣即相互信任 ,同時又戒備著,那也還是好的,至少他們不用怕對方做出什麼不應該做的事,也不至於讓他們自己做出傷害對方的事。
可是這一份平衡他們心裡都明白,那並不是永遠的,而決定權也並不在他們的手上。
“殿下保重。”韓信最後隻能如此朝著劉元說了一句,“我會記得自己為臣的本份,隻是希望陛下能如殿下一般相信我。”
說到這裡勾起一抹並無信任的笑容,劉元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劉邦打的主意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可是她並不會告訴韓信。
那一句告誡守為臣的本份已經是劉元唯一能說出口的話。
韓信就這樣走了,倒是韓駒還是一臉不解地追問劉元,“到底楚王為什麼來見殿下?”
“想試試我是不是真心要去匈奴和親,更想看看能不能說動我與之相謀。”劉元回答韓駒,韓駒心下跳動,“他是想讓殿下逃婚?楚王果真心儀殿下?”
最後一句似乎才是韓駒認為比較關注的問題,劉元沒能忍住地韓駒一眼,“所謂的喜歡在很多時候都隻是一個假象,真心假意並非隻靠眼睛看到的就是相信。”
韓駒理解了一通道:“所以楚王想要通過所謂的心儀達到一些目的,他是想要利用殿下。”
“好了。”劉元並不想再跟韓駒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再討論下去劉元先得懷疑人生了。
韓駒閉上嘴,劉元他們之間的事情看起來就很複雜,就拿劉元去和親的事來說,他們這些劉元手下的武將哪一個不是願意領兵前去匈奴與匈奴打上一仗,隻為不讓劉元去和親的。
但是劉元卻不許他們輕舉妄動,隻管讓他們都老老實實的。
手下的人都急的啊,但是劉元的話他們也不敢不聽的!
等韓駒被選出來要送劉元去匈奴和親時,一群人都炸了啊!哪怕見不著宮裡的劉元,那他們可以去見武朝和瓊容的啊,武朝還好說一些,對上瓊容,瓊容直接問他們是不是想造反了?
就算再不老實的人聽到這一問必須馬上變得老實了,他們哪裡有造反之心。
“瓊先生,咱們不能讓殿下去和親的啊,若是殿下去和親,那我們怎麼辦?”他們都是跟著劉元一道打下江山的人,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劉元竟然會和親匈奴,劉元去了匈奴那他們怎麼辦?
“急什麼,你們自跟了劉元來,劉元難道棄過你們?和親之事沒有那麼簡單,彆外人給劉元惹事你們還跟著添亂,若是你們管不好自己也管不住手下的人,第一個鬨騰起來,軍中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劉元一向執軍甚嚴,不管是什麼人,若是犯了規矩劉元從來都不曾手下留情。
“可是殿下真要去和親嗎?”問來問去還是那想要一句準話,他們是心下不安,這才會鬨到公主府來。
“真真假假並不是你們該問的。你們記著管好自己,管好你們的兵,旁的事劉元自有打算,沒有吩咐之前你們彆鬨。”瓊容說來說去還是那一句,讓他們都老老實實聽劉元的話,彆管外麵再怎麼鬨都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本來是想來要一句準話的,反而被瓊容訓了一頓,他們也是十分無奈的啊。
明白是不可能從瓊容嘴裡得答案,灰溜溜的回去看好自己的兵,要是再有因劉元和親的事鬨起來的人,先訓一頓,然後讓他們都訓練去,有這閒功夫操心殿下的事,不如多去訓練強大起來。
想到一群同袍那顆躁動的心,韓駒想著自己至少還能跟著劉元來,有什麼事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但是眼看著離匈奴越來越近,張良倒是帶了幾波人來見劉元,韓駒知道他們在商量一些很重要的事,劉元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多,韓駒沒少私下問瓊華是不是劉元可以不用去和親了。
瓊華衝著韓駒道:“問那麼多做什麼,殿下難道會自己害自己?”
劉元不想和親的事又不是第一天讓人知道,韓駒總在那裡問的,問來問去有什麼意義?
“算了,我就不該動這個腦,操這個心,咱們這位殿下的心思太難猜了。”韓駒仰天長歎,甚是無奈,他是想為劉元儘一份力來著的,但是明顯有很多事還沒到用得上他的時候。
隨著離匈奴越來越近,這都到了邊境了,劉元突然傳了韓駒,韓駒一絲都不敢怠慢,急急地行去見劉元。
“你立刻帶一隊人馬和阿花還有一心進入匈奴。”劉元準備了那麼久,眼看著就可以收網了啊,劉元心裡當然是高興的,但是還不夠,遠遠的不夠。
“我們要偷襲?”韓駒一臉激動,這會兒他很確定劉元是不會和親的,所以準備趁著匈奴鬆懈的時候對匈奴動手?
眼睛發亮地看向劉元,盼著劉元肯定他的猜測。
“你都聽一心的。”這些事還是聽專業人士的話,劉元用計沒有那麼簡單,也不是現在就讓韓駒帶兵去偷襲,在讓他們偷襲之前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一心朝著韓駒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韓駒並沒有其他想法,聽命地道:“諾。”
“速去,我會拖延時間,你知道該做什麼就一定要做好了。”劉元的話既是說給韓駒聽的,更多也是說給一心聽的。
“殿下放心。”一心算是清楚劉元的所有計劃的人,她還帶了幾個合用的人去,誓必要將匈奴攪得翻天覆地。
“寶物帶上一些,財能通鬼神,你們小心彆讓人看出端倪。”劉元讓人去辦事硬件一早備好的。
“諾。”一心既然負責調遣韓駒,帶上這些財寶是要給誰或是不給就由一心說了算。
韓駒倒也不曾小看一心,劉元身邊的人,瓊華也好,阿花也好,哪一個都是不簡單的人,後來的一心那手段他也見識過了,看起來是要先使些陰謀,差不多的時候才會偷襲。
季布倒是知道韓駒帶了近一半的兵馬不見了,劉元身邊的兩個侍女也不見,看起來劉元準備動手了。
從頭到尾季布都相信劉元說不想和親就真是不想和親的,想讓她和親的人,都一邊呆著去。
“留侯準備出使匈奴,季布將軍隨留侯走一趟?”季布還在想劉元準備讓他做什麼的時候,劉元還真不負他所望的說話了,內容嘛,就是讓季布隨張良去一趟匈奴。
季布是連想都不想地答道:“諾。”
也不問要跟著張良去匈奴做什麼,他反正就是一個將軍,一個將軍需要做的就是保家衛國,跟著張良去也不用他動腦,隻需要護著張良就可以。
“若是有機會,殺了韓王信。”劉元當然也不僅僅為了讓季布保護張良而已,更還有彆的事讓季布順手給辦了。
“殿下放心,沒機會季布也會找出機會來。一個叛徒豈能留下助紂為虐。”季布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叛徒,巴不得將叛徒全給解決了。
“好。”劉元相信季布能明白她的意思,事情定也能辦好的。
“殿下,季布何時與留侯起程?”季布想問下時間的,劉元微笑地道:“即刻。”
“留侯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你帶上兩百騎兵,選最好的兵,這便走。”
“諾。”季布也不廢話,這一去往匈奴,除了殺韓王信需得他想辦法,旁的都聽張良的。
很快匈奴也收到了消息,知道劉元已經抵達了匈奴與大漢的交界處,雲中,不過劉元一行卻突然不動,匈奴人都奇怪了。
“單於,不會人都到門前了,他們還想再回去吧?”
“他們要是敢回去,那正好,我們舉兵而出,一舉拿下他們大漢。”總有那野心勃勃的人想要趁機大肆興兵,可是大漢也不是好欺負的啊。
“讓人去問問大漢到底是怎麼回事,和親一事是他們自己提的,如今是想反悔不成?”冒頓聽了下麵的人說了一通,思索後吩咐下去,讓手下的人趕緊的去辦。
一群人也算是看出來了,冒頓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興兵,難免就有人想冒頓難道真是看上劉元了?
可是一想劉元當時身著鎧甲,哪裡能看得清模樣,而且他們單於也不是那種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
在匈奴準備派人往大漢的邊境打聽消息的時候,張良他們一行已經進了匈奴的境內。
“單於,大漢派了使臣前來。”冒頓正思量劉元是生了什麼變故,手下來報張良他們一行來了。
“讓他們進來。”冒頓腦子也好挺好使的,先把人請進來問問是什麼樣的情況,也比他們派人進去打聽消息要容易得多。
張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引進了冒頓的大帳,“見過單於。”
張口就是匈奴話,冒頓那天也叫劉元張口而出的匈奴話驚得不輕,沒想到大漢之內竟然還有那麼多的懂得他們匈奴的語言,可是他們匈奴人裡有多少是懂得大漢的語言的?
突然覺得自己對大漢的了解很少,冒頓用著匈奴語問道:“閣下是第一次來匈奴?”
“若說進單於的大帳自然是第一次,不過年少時亦曾遊曆匈奴。”張良這樣的回答,冒頓露出一抹笑容,“我們匈奴不比大漢,就是這大帳也沒辦法跟你們大漢皇帝的宮殿比。”
張良道:“聽單於的意思有意走一趟大漢,住一住我們的宮殿。”
“我們單於就是想又如何,難道不能?”張良問得直接,那邊的人答得也直接。
張良微微一笑道:“如我們大漢皇帝也想見識一下匈奴的風景人物,單於想去大漢算不得大事。”
冒頓拿眼看了張良,他不會以為張良聽不出手下所謂進大漢宮殿的意思是什麼,可是張良卻轉移了話題,把性質往輕裡說。
“你們來了匈奴,為何不將你們的始元公主一道帶來?”冒頓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去,張良此行也一定是為了說清楚這個問題,那便無須打啞謎了。
“單於當真要娶我們公主殿下?”張良等的就冒頓這一句,他也因此而存一惑,但求甚解。
冒頓道:“難道先前來匈奴的大漢使臣沒有回去跟你們說,我要的就是你們大漢的始元公主,她若是嫁到了匈奴,我立刻退兵,若是不嫁,我就會再次舉兵,誓必拿下大漢。”
張良答道:“前來匈奴的使臣回去說明了,我們也知道了殿下真心想娶公主殿下。可是按我們大漢的規矩,即是真心求娶,豈能不前去迎親?”
這一下滿帳的人已經炸起來了,“你們大漢可真是敢想啊,竟然想讓我們單於親自去迎親。”
“並非敢想,按大漢的禮節這是理所當然的,否則沒有哪一家會願意把女兒嫁進來。”張良並沒有因為他們的生氣而後退,反而堅持地說出這是大漢的規矩。
“方才良已經問了單於,單於是不是真心要娶我們始元公主,是單於自己說的是。所以公主殿下唯一嫁入匈奴的要求僅是冒頓單於親迎。”
匈奴的人都大聲地叫嚷起來,“單於,大漢這是不想結親,所以才會用這些亂七八糟的借口想推了這門親事。”
“並非大漢不想和親,我們始元公主已經到了兩國邊境之處,這就是大漢表現出來的誠意。但是,大漢的女郎不是那麼好娶的,大漢娶親的規矩自古流傳下來,公主殿下隻要求單於親自前去迎親,這又怎麼看出來大漢無和親之意了?”
張良一直拿著大漢的規矩在說,一句一句地駁了他們,證明大漢確有和親的誠意,現在該表現誠意的不是大漢,而是匈奴。
“素聞匈奴冒頓單於英勇,難道自己娶回來的閼氏,單於連去親迎的膽量都沒有?你是怕殿下再來一次箭雨,取了單於的性命?”張良把他們的擔心都說出來,何嘗不是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