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重申不是她的錯,白嫩的女郎聽著整個人一顫,從出事到現在,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說她不孝,說要不是她長得太好看勾得許運動了心,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現,就連母親的死都成了她的錯。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她想要質問,結果換來的是更多的冷漠。
“我不認為她有做錯什麼,你們以為她錯了嗎?一個女人長得好看,就如同你們瞧著下麵一片一片的田,因為看到人家的田好,不管這是不是你們家的都想搶回去,這是對的?這就是你們一直都想要提倡的?”劉元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也知道那麼多的人一直都認為這些被許運欺負的女孩,都是她們的錯。
可是劉元就要告訴這些人,她們沒有錯,沒有!
“你們自己家的田太好了被人搶了你們還會拚命去搶回來,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欺負了,你們不說去幫你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還要幫著外人說你的孩子有錯?田不會說話,人會說話,可是人卻比不會說話的田都不如,連一句為自己討回公道的話都不能說?如此輕賤自己,,這樣的你們旁人不欺你,不讓你們活不下去,那讓誰?”
最後的話是朝著那些不敢吭聲的女郎說的,劉元瞧著她們呐,話裡暗藏的指責叫那些女郎都羞愧的低下頭。
“誰家都有孩子,設身處地的想想你們的孩子,想想你們的田被人搶的時候你們心中的憤怒,對待你們的親人,你們的家人,請你們比對待一畝田更好的對待一個人。”田地是百姓生存的根本,劉元看過太多人為了半畝田地打得頭破血流,所以拿了田地來比喻,劉元相信他們一定會明白。
叫劉元那麼點破,他們似乎才意識到他們對待自己的親人都比不起一塊田啊!一個個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公主殿下還收人嗎?”老婦人聽著劉元一番話說下來,那叫一個老淚縱橫啊,抹了一把淚往前詢問劉元。
劉元道:“我要的是自強自立的人,若是有我都要。”
換而言之那一群連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敢站出來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的人,劉元不願意要。
老婦人一聽朝著一旁一個十七八歲的女郎招手,“這是我的大孫女齊適,性情溫和,隻是她出生臉上就有一塊疤,這麼多年在村裡受儘了白眼,可她也讀過點書,識字不少。我那二孫女出了事也是她一力請求我們為二孫女主持公道。公主殿下且看看能不能收下她。”
女郎齊適臉上左側確實有一塊紅色的印記,麵對劉元的打量坦蕩地福身,“公主殿下。”
“試一試。”劉元見她神情坦蕩,目光堅定,顯然也是一個有主意的女郎,因此點了頭。
“多謝公主殿下。”老婦人第一個與劉元道了謝,而那齊適卻問道:“公主殿下要如何試?”
劉元聽著一笑道:“不是說你讀過書嗎?過幾日會有一批書運回來,你如果能把書都整理分類如我所願,我就收下你。”
並沒有特彆為難人,劉元要求的是齊適力所能及的事,齊適立刻追問道:“那些書我能看嗎?”
“能,我府中的藏書不少,你要是想看儘可看去。”劉元大方地開口,引得齊適驚喜不已,“殿下放心,我一定好好幫你歸類好。”
“你想好了嗎?”一個是送上門的,還有一個是劉元想收的,白嫩的女郎還沒有回答劉元。
“願一輩子服侍公主。”白嫩的女子朝著劉元跪了下來,與劉元鄭重地叩首。
劉元趕緊將人扶起來,“不必行此大禮,我敬你的孝心,也敬你的不屈,望你以後能保持這顆心。”
收人用人,劉元自有她的用意。
“是。”白嫩的女郎忍著眼眶欲落下的淚朝著劉元真誠的應一聲,她一定會記得牢牢的守住這顆初心。
劉元轉過頭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郎抬起了頭朝著劉元道:“我叫二荷。”
村裡懂過書的人太少,二荷,劉元點了點頭,比起阿花的名字來二荷已經好很多了。
“我家中還有幾個年幼的弟妹,公主能夠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他們安頓好了再去尋殿下。”二荷是家中的長女,母親死了,可是她還有弟妹,身為長姐,父母不在她便要提起父母的責任,好好地照料家中的弟妹。
“可。”劉元取出一塊令牌,“等你將家中的事安頓好了,你拿著令牌到公主府尋我。”
二荷伸手恭敬的接過,劉元回頭說道:“今日諸事,諸位不妨廣而告之,從前的事我不管,從現在開始,在我劉元的封地裡,任何作奸犯科的人都想清楚,不犯在我劉元的手裡也就罷了,若是叫我查出來了,查到一個殺一個,誰都不會是例外。”
有一個死人在前,劉元的宣告哪裡還會不被當作一回事。
“另外這亭長換下了,裡長和鄉長也得重選。此處的亭長,你們看著選誰來替?”劉元這般地詢問,劉元殺人與含笑變化得不要太快,讓他們一時之間都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如果讓你當這個亭長,你能當嗎?”劉元走到一開始跟她告狀的利落婦人麵前問,婦人吃驚地啊了一聲。
“身為一個亭長,管一方安全,鄰裡村裡的小事不少,你能覺得自己能做好嗎?”劉元聽著婦人驚訝的一聲,再一次問了這一句。
“這,這是婦人。”有人已經出聲著急地開口,說來說去不過都是想阻止劉元做這個決定。
劉元回過頭一笑而問道:“婦人怎麼了?我也是女郎。”
身為一個女郎,劉元是不曾做過郎君們才會做的事?還是做不好郎君能做的事?
“比起你們麵對惡人連話都不敢說,她比你們任何人都值得信賴。雖說隻是一個小小的亭長,那也要管著一村子的人,惡人者如你們的前亭長是怎麼禍害你們村裡的,你們這是記不住?”
劉元提醒他們曾經發生的事實,她決定選擇這位婦人隻是因為看中此人,相信一個不畏於強權的人定能守護這個飽受□□的村子。
“公主殿下,我能,我一定能。”如果說方才的婦人不太確定劉元的意思,這會兒聽到旁人對她的質疑,二話不說地站了出來,堅定地告訴劉元,她能,她能。
劉元朝著婦人道:“好,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亭長。你要表現好了,隻要你表現好了,裡長,鄉長,我會讓你一步一步的升上去。”
一群人都想表示反對的,可是劉元說完已經一眼掠過在場的人,“一個人行不行總要看看,想要說她不行的人,不妨睜大眼睛好好地瞧瞧,若是她當真不行,你們想要換誰都聽你們的,如何?”
好處總是要給一點的,不給如何能安定人心?
“她若是做得不好,殿下當真會換?”
“做得不好的人難道我不是已經換了一個了?”那人問的意思與劉元說的意思本就是有些不同,劉元隻當了一樣的。
“殿下,這許運的屍體?”瓊華走了守去詢問劉元,人哪怕死了也不能輕易地放過他吧。
“掛屍三日,廣而告之各縣。”哪怕許運是死了,但是事情還沒完呢,一個小小的亭長之子竟然能為禍鄉裡,害了那麼多的女郎,劉元不把人掛起來,讓她這封地內的人都明白她的底線在哪裡,這些人真以為劉元是好欺負的了?
匈奴暫時是不會興兵的,趁著沒有戰事劉元必須把封地建起來,建得讓人但凡到在她的地盤裡都牢牢得記著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
“諾。”對許運這樣的人渣,身為女郎沒有一個不恨的。
劉元把人殺了哪怕這些人沒有說話,但是處處都透著一股歡喜,高興這樣的惡人終於死了。
“芸兒,你可以瞑目了,你可以瞑目了。”劉元沒有忘記走過去將那被她掀開了白布的女郎重新蓋上,老婦人瞧著大聲地喊了起來。
想要一個人瞑目是有多難,差一點她們一家子都要搭進去了,但是就算明知道可能會是那樣的結果,他們還是沒有放棄。
“願所有含冤死去的人都能瞑目,願這天下能夠清明,願百姓都能和樂。”劉元站在人群中,將自己內心的一份盼望說了出來,可是,想要做到是有多難啊!
劉元上請老弱殘兵放歸鄉裡的奏折還有一係列對待當兵的福利一道送到了劉邦的手裡,劉邦瞧著劉元奏折上麵的利害陳明得一清二楚,提醒著劉邦仗還沒打完,想讓天下的士兵往後戰起之時都願意為大漢衝鋒陷陣,這個時候該寬厚已經為他們大漢的建立立下戰功的將士。
眼下他們能厚待這些將士,將來也一定同樣可以寬待繼續為大漢儘心儘力的將士。若想大漢的江山延綿永祚,當初打天下時要收籠人心,如今天下太平了也同樣要。
“我這個女兒啊,從小到大看都遠,人人都覺得這個天下歸了姓劉的人,我們這些姓劉的人都可以高高興興地鬆一口氣了,她卻想到了將來,想到了大漢將來是不是可以延綿永祚。”劉邦拿著劉元的上書看著感歎一句。
“怎麼就不是個兒子呢,若是個兒子我就不用擔心了。”劉邦末了又歎了一句,劉元高瞻遠矚,想的都是長遠的事,做的也是一直利大漢的事,劉邦心裡是真高興。
雖然他知道劉元的心裡對他的很多行為都不認可,劉元會跟他吵跟他鬨,但是不管劉元怎麼吵怎麼鬨,臨於大事,為著大漢,她都會做出對大漢有利的事。
劉邦吩咐地道:“去請丞相和留侯進宮。”
第一手收到劉元的傳來的文書,劉元在上麵都寫得夠清楚那些利害了,劉邦也不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讓蕭何和張良進宮來議一議。
劉邦有傳,蕭何和張良都很快來到,劉邦也不說什麼,直接將劉元送進宮來的錦帛給了他們。“元兒又有主意了,你們瞧瞧。”
聽到劉元的名字,兩人都垂下了頭,還是蕭何反應更快地上前從劉邦的手裡接過那份錦帛,蕭何迅速地看完,感慨於劉元的字好像寫得越來越好了,也將錦帛遞到張良的手裡。
劉邦也不催,等著兩人都看完了,張良折著錦帛道:“殿下提出的撫恤將士的法子似乎是殿下已經親自試驗可行的。”
“啊,朕也聽她提起過,她之前手下的那支容君一直都是這麼辦的。容軍比起各位將軍手裡的兵,是要好上許多對吧。”劉邦帶著幾分不確定地詢問。
蕭何和張良對視一眼,何止是好上許多,簡直沒有可比性好吧。
從來不嫌兵多的韓信看到劉元手中的容軍都沒少感慨想要擁有這樣的軍隊,可惜他沒有,他會用兵,根據兵的優劣而用,但是他練不出劉元那樣的鐵軍來。
“大漢新建,百廢待興,想要興旺就得有人,軍中的將士是太多了,公主殿下提議將老弱殘兵放歸鄉裡,更讓將士輪流歸鄉,這是利於大漢的事,可行。”
比起張良張口就說了撫恤的事,也點明劉元一直辦得都不錯,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元才會有那麼多的人支持她,她才有的今天,蕭何關注的是前者。
“這麼說你們是覺得元兒提的這兩件事都是可行的?”劉邦乍然一聽也是十分同意劉元的意見的,再聽他們的意思也是這樣,肯定地問上一聲。
“然也。”蕭何和張良異口同聲地回答。
“以宮中的侍女放歸鄉裡或是婚配軍中的將士,陛下以為如何?”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傳來,張良和蕭何都同時低下了頭,而劉邦倒是看了過去,隻見呂雉緩緩地走來,出聲說了一句是有些唐突,還是先與劉邦福了福身。
“皇後怎麼來了?”劉邦見到呂雉說不得心情是好還是不好,淡淡地問一句。
“元兒與妾送來一封信,因是關係著宮中諸事,妾是皇後,管的就是內宮諸事,元兒便來信予妾。”呂雉說著話走過來,同時將劉元送給她的信雙手奉上於劉邦。
劉邦心知劉元心裡最忌諱的是什麼,乍然見到呂雉還有在想,因著呂雉話裡的意思讓他聽著本能就覺得呂雉是不是想把宮裡的女人都打發了。
聽到事情還跟劉元扯上了關係,劉邦心裡就更亂了。
皇後還能喝她一句不可能善妒,他是忘了還有一個劉元,劉元對於宮中那些女人的不喜歡,比呂雉要明顯得多了,偏偏他還不能斥責劉元。
為著女人喝斥自己的女兒,還是那麼一個為他幾次出生入死的女兒,傳了出去劉邦必受非議。
劉邦現在真不想聽到人對他的議論紛紛,隻能乖乖的不給自己找事,沒錯的。
“那皇後的意思是?”劉邦接過呂雉遞上來的信,想著劉元竟然信分兩頭的送,心裡不禁嘀咕劉元的心就是偏著呂雉。
可是就算劉元的心偏著呂雉又怎麼樣,劉邦還能因此想跟劉元算賬不成?
而且劉元為什麼偏心難道劉邦心裡就沒點數,自己做了什麼不好做的事,好意思去問劉元為什麼那麼偏心?真是覺得沒有懟他,劉邦找懟?
“我們自己家裡人就那麼多,其實也不需要太多的人伺候。而且從前我們沒什麼人伺候也過來了。眼下天下人口皆是不足,將宮人放出宮去也是為了興建大漢,是利於大漢的事,當為之。”呂雉麵帶笑容地回答,說得大義凜然,劉邦還真是不能說呂雉說得哪裡不對。
“你們怎麼說?”劉邦就算知道呂雉說得在理,還指著有人幫他說幾句話。
不料蕭何和張良再次一次異口同聲地道:“放宮人出宮之大事,臣以為甚佳。”
一如呂雉說的那樣,他們老劉家才有多少人,要那麼多的人伺候是要鬨哪般,天下哪裡不缺人啊,既然缺人就該把人都放出去,身為皇帝第一個就該考慮天下,否則哪像一個皇帝。
“那這件事就交給皇後吧。”劉邦也就是問一問,要是他們能給劉邦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反駁呂雉的提議,劉邦當然也就聽了,可是看起來他們也認同。
“裁軍之事。”蕭何提醒劉邦,劉邦道:“朕不日就要出巡,此事朕會看著辦。元兒那裡,就讓她自去將事情都辦了。”
旁的人劉邦還能信不過,劉元提議的事也是為著大漢的,軍中裁兵裁的也是老弱殘兵,對大漢的軍隊也沒什麼影響。
“那撫恤一事?”張良出言相詢,劉邦揮手道:“讓元兒去辦,子房也說了她之前辦得就不錯,如今讓她辦著。寶藏也在她的手裡,她想怎麼用就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