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章楚王不想活了?(2 / 2)

明明方才他們的談話還溫和的,但是突然轉變如此巨大,一旁的人都傻了眼。

韓信被劉元這樣說破了心裡最深處的想法,“殿下何必說破。”

“我不說破難道旁人就看不出來了,那叫你看不起的人就當真都不知道了?”劉元指出韓信的態度,“楚王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韓信的眼睛變得赤紅,他的不堪,他的隱藏,劉元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就算想藏也藏不住。

“楚王,你很清楚你會有今天並非偶然,可是你同樣沒想過要改變,你想死又舍不得死?”

劉元站起來,走到了韓信的身後,“你究竟想要什麼,如果楚王一直都不明白,就算今日你不死,你也活不長。”

韓信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劉元又怎麼肯這樣輕易的放過。

“楚王方才對我的到來十分驚訝,可是也在楚王的預料之中吧。楚王善用兵,知兵而善用,我對楚王之惜才,楚王心裡清楚。楚王其實是覺得自己不會死的吧,不管怎麼說天下諸侯依然虎視眈眈,你那樣的首功若是也出了事,諸侯必知父皇除諸侯之心,這樣一來剛剛太平不久的大漢必會再起戰事,哪位諸侯也不想成為第二個楚王。”

“所以,哪怕父皇再想殺了楚王你,為了大漢的安寧,為了將來能殺得諸侯一個措手不及,將大漢的天下儘握於劉氏手裡,父皇也一定會不殺楚王。”

韓信的氣定若閒因為他也懂劉邦,知局勢,他相信自己不會死,至少暫時是不會死。

“楚王吃準了我父皇,也吃準了我,楚王心裡高興嗎?”劉元將那些話說完了,更是迎麵與韓信對上。

“殿下都知道,為何殿下還要來?”韓信的表情並沒有所謂的歡喜,至少比起剛才的歡喜來說,完全沒有半點高興。

劉元道:“我已經告訴過楚王了,我隻做我該做的事。不管楚王是吃定了父皇也罷,想要利用我也罷。楚王對大漢有功不假,你瞧得上瞧不上我父皇對我來說都不是事。我要確定你是不是真的謀反。”

韓信記起劉元接二連三問他同樣的的問題,“確定了之後呢?”

“確定不了的,你心裡明白,我也明白。”韓信說自己不曾謀反劉元就當真全信了?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這樣一個天下想當一方諸侯,想得天下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尤其對一個男人來說。

哪怕韓信反了,於韓信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事情還沒做好被劉邦所察,劉邦是先下手為強將韓信擒下了,成王敗寇。

韓信就算不死也一定會付出代價,無論韓信有多少的理由,背叛若是真的存在,這君臣也到頭了。

“殿下當真就不想反了陛下嗎?以陛下的行事,殿下心中就全無半分怒氣?”韓信被劉元步步緊逼,劉元想將他撕開出來,想讓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清他,劉元自己呢?

“有,我有怨,我有恨。可是他是我的父皇,這一點我記著,我更記得天下太平了,如今百姓並不想要戰事再起。最重要的是,一個連自己的父親都能動手除之而後快的人,你敢信?”

人心啊,所謂的大義滅親都是騙鬼的,真大義滅了親的人,誰人瞧著他不會退避三舍?

連親人都能下手殺害的人,為名為命,無論哪一樣,將來這樣的選擇就不會少,也就意味著跟他在一起的人都要做好隨時被她舍棄的準備。

誰人不求人,誰人不希望自己可以長命百歲,一世榮華。

處於劉元現在的位置,她麵對的都是天下最頂尖的人,他們看不上劉家,看不起劉元,但是也怕劉家,更怕劉元。

畸形的關係讓事情變得很複雜,韓信同樣很複雜。

他很聰明,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他卻不想去改變,更有一種由著事情任意發展的姿態,哪怕到了現在,韓信也是什麼都沒有去做,或許有吃定劉邦的原因,更多是他的性格。

“殿下若是願意殺了陛下,我願助殿下一臂之力。”韓信麵對劉元的質問卻露出了笑容,肯定地告訴劉元,如果劉元真的要殺劉邦,他一定會鼎力相助。

“楚王慎言。”劉元用著最嚴厲的話朝韓信警惕警告,目光如刀般似要將韓信淩尺而死,韓信就好像沒有任何的察覺。

“殿下,隻要韓信還活著,這句話就一直作準。”韓信像是生怕劉元不相信,大聲地重申。

“楚王是真想死啊。”

“或死或活無所謂。”劉元殺氣橫溢的一句,韓信全然不受影響。

話說完還朝著劉元露出一抹笑容,生怕劉元不相信他,劉元更是冷笑一聲,“楚王這是一個人被禁不夠,還想拖上我陪你。”

“殿下一直自信,那你猜我這番話傳到陛下的耳朵裡,陛下能不能無動於衷?”韓信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聞訓劉元,等著劉元給他答案。

話是他說的不假,會不會傳到劉邦的耳朵裡,而劉邦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這些他都不敢保證。

可是劉元之前還什麼都沒做已經叫劉邦疑了心,韓信更是劉邦第一個欲除之而後快的人,韓信表示要支持劉元,妥妥就是攪事,劉邦是中計還是不中,那就難說了。

“楚王是當真不想活了?”劉元再一次問,韓信道:“無望得活站,死或活的又有什麼關係。”

一臉的無所謂,劉元額頭的青筋跳動著,“你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

此言更是對韓信的挑唆作為回答,劉元站起來便準備走,席寒正好拿了水回來,“殿下。”

劉元是真渴了,回來還說了一大堆話,那就更渴了,端起席寒拿回來的水,劉元一飲而儘,回頭看了韓信一眼,韓信已經站了起來,“送殿下。”

送你妹啊!劉元忍著沒罵臟話,更覺得韓信可氣。

“楚王不必送了。”不能罵臟話,一句不懟也不是劉元的風格,丟完一句,劉元果斷地離開。

韓信站起來瞧著劉元離去的身影,笑得意味深長,最後又化作輕輕一歎,“殿下,我會等著的。”

好心去看一回韓信,結果差點被韓信給坑了,劉元臉色難看地回了公主府,瓊容正等著她,看她臉色不好,瓊容道:“本事再高又如何,韓信是一匹野馬,性烈難馴,你彆為了他把自己賠上。”

“已經要賠上了。”就算劉元不想承認她也知道今天跟韓信說的話必會一字不落地傳到劉邦的耳朵裡,劉邦會是什麼反應劉元都顧不上。

瓊容道:“那你還打算為韓信求情。”

“韓信有一句話說得沒錯,狡兔死,良狗烹;飛鳥儘,良弓藏。這個時候不能寒了天下人的心,先生不要忘了,我也算良狗之一。”

劉元不曾立下大功嗎?韓信謀反真假難辨,劉元更傾向劉邦小題大作,隻為了除去韓信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你不是韓信。”瓊容豈不知劉元的言外之意,“韓信會有今日大部份都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彆把自己當成韓信那樣的人。”

“雖說楚王言行多有不妥,他總是立下大功的人,當初為了贏可以無限的縱容他,眼下贏了就打算抹去他曾經做過的一切?”劉元點出問題所在,“今日是他,明日是誰,我能幸免?”

話至於此,瓊容無可反駁,都該將心比心,劉元是什麼境地還有比瓊容更了解的?

“情一定要求,放也一定要父皇放過楚王這一次。可以不讓他再掌兵,至少卻必須讓他活著。”韓信得要活著,隻有活著才能安撫天下諸侯的心,隻有韓信活著,劉元才不會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

瓊容看出劉元的堅定,揮揮手道:“罷了罷了,那就回宮吧。”

劉元回長安如此大的動靜沒有人能瞞得過,再去見韓信這樣的事情上,誰也不可能當作自己沒看見。

既然從楚王府裡出來了,劉元就該回宮了,回去拜見劉邦。

“我這就回。”過家門而不入不是劉元的風格,劉元也沒想回府把自己收拾乾淨才回宮,她再醜的樣子也不怕劉邦看到,外形不好正好襯托她此刻的心情。

隻在門口和瓊容說了幾句話,讓劉元立刻帶上席寒和八彩、向陽回了宮,不意外就在宮門口看到了劉邦身邊的內侍。

內侍見著劉元顯然也是大鬆一口氣,與劉元見禮,“殿下,陛下在等著你。”

劉元翻身下馬,“有勞了。”

二話不說要去見劉邦,內侍麵對劉元的客氣自也不敢二話,隻管在前引路,將劉元引往劉邦的宮殿。

劉邦正在看著歌舞呢,劉元一身灰頭土臉的出現倒是把載歌載舞的人嚇得不輕,劉邦注意到了劉元,“下去吧。”

歌伎們二話不敢問,與劉邦作一揖而退了出去,劉元上前與劉邦見禮,“見過父皇。”

劉邦一記利目掃過劉元,“一回來長安就去見楚王,在你的心裡楚王就那麼重要,比你的父母,大漢的江山都要重要?”

行,反正他們父女早就撕破臉了,裝著父慈女孝的做什麼,劉元還真是挺喜歡劉邦這樣說話方式的。

“楚王說狡兔死,良狗烹啊。”劉元意味深長地重申韓信說的這一句,劉邦拍案而起,“你以為自己和他是一樣的?”

“孩兒願聽父皇訓示,我們有什麼不一樣的?”劉元直言不畏,劉邦指著劉元半響沒有說話。

他不說劉元說的,“父皇不曾對我防備?父皇不曾對我疑心?我可曾做過傷及父皇的事?我可曾做過不利於大漢之事?我是父皇的親兒尚且如此,敢問父皇所指我與他不一樣是怎麼樣的不一樣?”

想讓劉元相信劉邦所謂的不一樣,憑什麼,劉元是要怎麼樣去相信。

劉邦又做過什麼是可以讓劉元去個信的?

“你不知韓信是要謀反嗎?他不僅自己要謀反,他更是挑著你要你一塊謀反,你聽不出來?”顯然劉元方才與韓信說的話已經一字不落的傳入了劉邦的耳朵裡。

“他再挑唆,難道在父皇的眼裡我是任人挑唆就會對父皇不利的?我曾做過對父皇不利的事?”

劉元既然敢去見韓信,敢和韓信說那一番話,劉元就不怕劉邦聽見,就算韓信再挑唆又如何,決定權在劉元手裡,劉元想做什麼,不做什麼都是劉元說了算,不是由人挑唆得了的。

劉邦道:“從前不曾,如今的你還是從前的你?”

“父皇說錯了。我依然是從前的我。”劉元知道劉邦指的是什麼,他們父女撕破了臉,劉邦覺得劉元對他的厭惡無法改變,卻不知這份厭惡從開始到現在是一直都存在的,並不是因為劉邦當了皇帝,有了一個戚姬才存在。

劉邦聽出劉元的意思,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劉元,劉元也不怕。

而是再一次說明,“無論喜與不喜,無論愛與不愛,父女天性,血緣天生,我與父皇是一條路的人,我會和父皇一起走下去,永遠都不會回頭,我也清楚任何人都不可能會是父皇。當初我就說過,如果父皇對我起疑心,覺得我會對父皇,對大漢不利,父皇儘可殺了我,這一句我記著,父皇也記著。”

這句話劉元說過不止一次,劉元不知劉邦究竟有沒有聽進去,或者又相信幾回,但是這是劉元的肺腑之言。

“好了,韓信的事你不要插手。”劉邦說不過劉元,比起劉元心中坦蕩,劉邦自己心裡都存什麼想法他自己清楚,和劉元一比起來,他自慚形穢。

劉元應著劉邦的話卻跪下了,“請父皇饒過楚王。”

劉邦真是差點沒被劉元給氣死,他不說劉元還不跪下,一說讓劉元不再插手韓信的事,劉元直接就跪下了。

劉邦指著劉元,沒能忍住地走過去衝著劉元道:“你是不是聽不進我說的話,你是不是覺得你是我的女兒,我就當真不敢殺你。”

“沒有父皇不敢做的事,隻有父皇想不想做的事。”劉元挺直了脊梁回答劉邦,劉邦的心情總算被劉元說得平複了些,因此朝著劉元再道:“既然你知道,那你還敢為韓信求情?”

“為楚王求情不僅是為楚王,也是為父皇,更為大漢。大漢建朝才多久,項羽被殺又才多久,父皇就著急地想要收拾功臣,不說各路諸侯,朝中的文臣武將,你就不怕他們寒了心?”劉元提醒劉邦不要忘了這天下雖然定了,可是想要天下安穩,想讓天下太平還差得遠了。

劉邦整個人一凜,似是聽進了劉元的話,劉元再接再厲。

“殺一個韓信不算什麼,落入父皇的手裡你要他生也好,要他死也罷,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對,韓信謀反看起來證據確鑿,可是沒有人會覺得所謂的證據確鑿當真就是證據確鑿,在所有的眼裡他們隻會看到一樣,就是父皇容不得功臣。”

這是提醒劉邦,讓劉邦不要忘記了敵人不是隻有一個韓信。

“各諸侯掌兵,雖則我們收回他們大半的兵權,但是這些是遠遠不夠的,至少如果他們當真想要造反,必能以手中那點兵攪動風雲。最重要的不是他們的兵,而是在他們兵起時想要作亂的人,那些動腦子想要得到更多的人,父皇總不會覺得貴族不想再將你從皇位上拉下去吧。”

敵人,劉邦的敵人不少,大漢的敵人更是不少,劉元隻是提醒劉邦不要忘記韓信如果當真被殺引發的後果,由此叫劉邦深思,想清楚了自己是不是當真要殺了韓信。

“你如此著急的對付貴族,是為大漢?”劉邦想起劉元讓人送來的公文,劉元一直在努力對付貴族,一殺就是不少,“那你為何還要讓貴族代替官位?”

“因為我們手中無人,我們手中沒有無才之人,更沒有可以幫我們治理天下的人,殺貴族是震懾,用貴族隻為安天下。隻是通過這些事告訴他們一個道理,我們能殺他們,能用他們,不聽話,死就是他們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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