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設宴款待眾臣,韓信也得以入席,在席上,人人都人提起韓信的用兵如神,劉邦也不知存了什麼樣的心思,與韓信談論起手下各位將軍的才能高下,認為各有長短。然後劉邦便順口問起,“像朕的才能統率多少兵馬?”
韓信答道:“陛下不過能統率十萬。”
劉邦看了韓信半響問道:“淮陰侯如何?”
“我,越多越了。”韓信一臉自得的回答,劉邦聽聞而笑問,“既如此,為何你被我轄製?”
對此韓信正色而道:“陛下雖不善於領軍,卻善於領導將領,這就是臣由陛下轄製的原因,況且陛下是上天賜予的,不是人力能做得到的。”
按理來說聽到如此的奉承,劉邦該高興了,可是想到韓信領兵的本事,劉邦怎麼都沒辦法安心,沒錯,劉邦確實是不善於領兵,他隻善於用人。但是一但這個人對劉邦不忠了,那麼如此厲害的人就會成為劉邦的心腹大患。
倒是樊噲在這個時候大聲地問道:“那我呢,淮陰侯我呢?”
心急地詢問,也想讓韓信給他來個評價,韓信看著樊噲久久不語,樊噲等了半天沒等到韓信的話,不耐煩地道:“我說淮陰侯,你有話倒是直說,彆不說話啊,勾得人心裡難受極了。”
“不如我與樊將軍過幾招吧。”韓信不想回答,而是與樊噲提議,比起動嘴皮子來,還是動手的好。
“難得淮陰侯想與人動手過招,樊將軍便遂了淮陰侯所願。”劉邦在上麵開了口,下麵的人都看向韓信,韓信雖然擅長指揮千軍萬馬,要說手上的功夫,他們其實很少見識過。
難得韓信開口說要打架,一個個都是迫不及待想上來見識。
之後,打起來了,樊噲就把韓信的頭給撞破一個血窟窿,當時血流了一地,傳了太醫前來,太醫們都嚇得不輕,樊噲真是有一千張嘴都不說出來,明明韓信可以躲過的,怎麼就撞上了?
百思不得其解,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想聽樊噲解釋。
之後,等韓信昏迷了五天後醒來,韓信就傻了,上竄下跳得像個猴子一樣,對於身邊的人一概不認識,倒是一改從前的高冷,見人就笑了。
“可惜了。”一心那樣輕歎一聲,劉元也一樣的輕歎,“是啊,可惜了。”
她也真覺得可惜,但是事已至此,劉元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殿下,梁王送了信來,想與殿下一道回京。”此時席寒與劉元送著信上來,內容與劉元道來。
口信是口信,而書信是書信,劉元看完默默地不作聲了,“與梁王回信,一道作伴就一道作伴吧。”
劉邦之前往梁地而去,如果不是因為劉太公去了,會出什麼樣的事就說不準了,劉元一點都不讚同劉邦殺功臣的做法,可是劉邦同樣不肯接受她的提議,你不服我,我也不服,偏偏劉邦是皇帝,他可以不聽劉元的,劉元還不能跟劉邦硬扛。
彭越尋上劉元來,劉元大概能想到是因為什麼,可是,有些事情劉元被劉邦明令了禁止劉元插手,劉元現在的功勞越大,劉元也為自己操心,輕易也不敢和劉邦唱反調。
事隔了幾年再見彭越,彭越老了許多,見著劉元卻還是強打起了笑容,“公主殿下。”
“梁王。”彭越此人爽快,劉元是十分喜歡的,故而每回與彭越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
“一道回長安,還得讓殿下照看。”彭越一如既往的客氣,劉元不以為然地揮揮手道:“正好可以一路打獵回去,得來的獵物全都給宮裡當野味,也算一份禮。”
彭越一聽劉元那麼說,高興地笑了,“好,殿下說得極是,禮雖然我備了不少,錦上添花還是更佳。”
劉元一臉的認同,故而劉元與彭越往長安而去,所過之地,聽說獵物出現比較多的地方,全叫他們掃蕩了。
眼看就要到長安了,彭越道:“殿下能否救我?”
一路上彭越早就想說了,可是一直沒有把話說出來,再不說就要到長安了,不說都不行。
“我不能,可是梁王自己可以。”劉元肯定地告訴彭越,她救不了彭越的,可是彭越可以自己救自己。
彭越一頓,劉元也就不怕地說白了,“其實梁王既然說出口讓我救你,也就是說你清楚你處於什麼樣的局勢。功高蓋主,這句話誰都懂得,卻不是誰都能做到。”
“陛下當真如此心狠。”彭越的眼中閃過一道恨意,他本沒有想過要反,他的功勞所得的一切都是劉邦自己許諾要給他的,如今劉邦卻要反悔,反悔也就算了,還不想落人口舌,不想讓人覺得一切都是因為他容不下,所以才會想要千方百計的除了諸侯王。
劉元道:“若是換了梁王處於父皇的位置,你想必會做得比他更狠。”
雖然不可否認劉邦確實是狠,但是換了另一個人,想必會做得比劉邦更加狠。
“還請殿下明言。”彭越都求到劉元頭上了,劉元看著彭越顯露出來的老態,“梁王如果信得過我,就將手中所有的兵權都交上去,自請留於長安,從此再也不回封地。“
彭越震驚地看向劉元,“殿下……”
“異姓王,你還是一個握有兵權還有封地的異姓王,當日我才回長安就收了諸侯王一半的兵馬不錯,但是這幾年來你又收了多少兵馬你比我更清楚。”
劉元看破不說破,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彭越尋上劉元請劉元救命,話就得說清楚了。
彭越道:“因而陛下心中犯了嘀咕?”
“敢問梁王,你一個不想謀反的人你養兵來做什麼?”劉元問一句大實話,想讓彭越自己想清楚了,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兵,還是舍不得自己一家的命?
“可是,可是從前各路諸侯皆如此,而且我們也一直都聽陛下的調遣,陛下就因為我們養兵,就因為我們練兵就容不下我們了,這如何說得過去。”
說到底彭越還是舍不得手裡的兵,他是認為手裡有兵才能護住自己,才能保住自己一家子的性命。
“想想項羽,從前的時候各路諸侯有哪一個不聽項羽的話,最後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聽項羽的話?”劉元隻拿項羽為例,足以讓彭越想清楚了。
“前車之鑒,你不會覺得有了項羽在前,能出一個漢王成為皇帝,不會再有另外一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說白了就說白了,劉元一點都不擔心眼前的彭越不能接受,大家都是從起義走來,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擁有了權利和地位,大家都有一顆不甘平凡的心,也不願意叫人永遠踩在腳下。
那麼,當你手中有了一定的能力,你會不會不僅僅不想讓人踩在腳下,而是想要將天下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劉元就算沒有把話說白了,彭越也聽明白了,“殿下,我若是將所有的兵權交出,削王為侯,而且答應陛下再也不會回到封地,果真能保我一家人的性命。”
“要殺你總要找理由。你手裡又沒有兵了,還連封地都不回了,如此誠意父皇看得分明,自然不會再對你動手。”劉邦也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你都把他最怕的東西交上去了,要不是非殺人不可,劉邦是不願意落得一個斬殺功臣的名聲的。
彭越不是不相信劉元,說來劉元的人品但凡是與劉元來往過的人都相信她沒有殺人之心,否則彭越也不會尋到劉元的麵前與劉元討一個主意。
話題到此結束,一行人很快地回到了長安,分道揚鑣前劉元也沒問彭越想清楚沒有,想必關乎生死,彭越是會知道應該如何的。
倒是在城門前劉元想想拿不準是應該先去祭拜劉太公還是回宮,沒等劉元想好,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劉元的麵前,劉元本是不以為意的,結果裡麵傳出了聲音道:“元兒。”
聲音劉元一聽就認了出來了,而裡麵的人也掀起了車簾,正是劉邦,劉元連忙請安,剛要出口喚的一聲父皇,結果還沒說出口,劉邦已經招手道:“你上來。”
前後都有人,劉邦出來了,還讓她上馬車,那就上吧。
劉元也不多說,馬車也挺大的,劉元也就坐到了一旁,趕緊把禮補齊了,與劉邦說道:“父皇怎麼出來了?”
“算著時間知道你回來了,特意來等你。你想去祭拜你阿翁?”劉邦順口說來,劉元道:“方才在想是要先去祭拜阿翁還是進宮拜見父皇。”
“我來了就用不著你想了。”劉邦分外坦蕩地告訴劉元,就是為了解決劉元的困擾劉邦才會出宮來的。
劉元對劉邦委實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好,要說劉邦對她也是挺深的,連劉元為難進宮還是去見劉邦都想到了,還體貼的出宮來,這是準備帶劉元去祭拜劉太公?
“父皇是要帶我去祭拜阿翁?”劉元還是問上一句,劉邦道:“你阿翁去得安祥,我們當時都不在他的身邊,我也是後來趕回上送他一程,當時匈奴來犯,你是沒能回來,心裡定是記掛著。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沒去看你阿翁了,便一道去。”
不管劉邦是用什麼樣的理由,劉元點了點頭十分的認可,“父皇也是想阿翁的。”
劉邦笑了笑,“你阿翁是個老好人,以前就你爹這副德性,沒有人不討厭的,可是也是沒辦法的事,你阿翁又不能打死我,想著家裡的幾個兄弟,氣得你阿翁最多就是我了。”
“顯然你還引以為傲。”劉元看著劉邦的表情點出。
“對,雖說有些不孝,但是能氣得你阿翁跳腳,我真挺高興的。”劉邦答得十分的坦蕩,劉元沒能忍住地翻了一個白眼,劉邦瞧了著,“都說報應,瞧瞧我自己氣得你阿翁跳腳,而你也同樣氣得我跳腳,真是一物克一物。”
“我沒有,我不是。”劉元拒絕承認自己和劉邦一個德性。
劉邦也不跟劉元爭這個,隻是問起劉元道:“彭越與你走了一路,都跟你說了什麼?”
劉元和彭越一道回長安,還一路打獵回來,如此大的動靜劉元本就沒想能瞞過過劉邦,所以劉邦問起時,劉元道:“梁王請我救他。”
直接將劉邦說傻了,皺著眉頭看著劉元,“彭越請你救他?是要請你和他起兵反了不成?”
“這是父皇的第一反應?”劉元聽著劉邦的話立刻抬起頭看著劉邦,清澈的目光叫劉邦莫名的心虛。
“朕隻是說句玩笑話,元兒對我的忠心,我一直都清楚。”劉邦前麵用的是朕,後麵用的是我,可見底氣有多不足。
劉元也不跟他爭執這些,隻是再一次開口, “梁王想活,若是他自請上交所有的兵馬,還願意再也不回封地,父皇會放過他一家嗎?”
驚喜地看向劉元,劉邦急切反問道:“當真?”
早些年剛得天下的時候劉元就給劉邦出個主意,來一個什麼杯酒釋兵權,可是劉邦卻認為那是一個笑話,因而並不願意按照劉元說的去做。
現在,聽到了什麼,彭越當真想把兵權交給他,然後再也不回封地?
“我與梁王提議了,梁王在考慮,會不會做,我也不知道。”劉元隻能給一個建議,至於最後彭越做與不做,或許他也得看看劉邦會不會當真能放過他再決定吧。
對於暗戳戳想要除了幾個異姓王的人來說,得知彭越真打算要交兵權,而且還打算再也不回封地,那真是既解決了劉邦的心腹大患,又除了後顧之憂,所以彭越說的考慮,那對劉邦來說就是一半的可能,如何不讓劉邦高興。
“你想想辦法把這件事促成了。”劉邦壓根聽不進去其他,隻管與劉元趁機提出要求。
劉元驚得抬頭看向劉邦,不確定劉邦是不是在說笑。
“你先前就說過什麼杯酒釋兵權的,現在連酒都免了,一股作聲把異姓王的問題解決,朕還不用落得一個殺功臣的名聲,你得為你父親好好地謀劃謀劃。”劉邦繼續地提出他的想法。
之前是誰說她癡人說夢?現在一副讓劉元去解決的架式?劉元都不想理劉邦。
“與你說話,聽進去了沒有?”劉邦沒能收到劉元的反應,著急地再問劉元。
“先前是父皇自己說我在癡人說夢,如今是覺得我能做?”劉元從來不會放過機會捅劉邦的心,先前她就出過主意,是劉邦覺得劉元根本不可能做成,連說後來都不讓劉元說了。
劉邦道:“從前我認為他們都不舍得,眼下彭越看起來還是更在意自己的性命,那就還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若不需要殺人就可以收回所有的權力,你也高興。”
最不同意劉邦殺功臣的人就是劉元了,因而劉邦與劉元道:“做還是不做?”
“我怕我都做了,最後最功高蓋主的就成了我。”劉元不是不想去做,但是那麼多的事,如果劉元全都做了,功勞太大,下一個劉邦最不放心的就是劉元了。
“要不,我把事情辦好了,你也收回我的兵權,連帶我的封地也一並收回來。”
求生欲極強的劉元想了想,最後還是認為自己應該想想辦法安劉邦的心,事情都辦完了,身為最大的功臣,最讓劉邦不安的人,想讓劉邦放心,把所有的權利都交還給劉邦,應該能活命吧。
“匈奴未平,鹽務未整,你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劉邦涼涼地說,劉元……
總有一種自己是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的感覺!
劉邦道:“你是真怕我對你動手,還是試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