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章圍宮(2 / 2)

在與劉盈說話的時候在場每一個人的反應都瞞不過她一雙眼睛,劉盈聽著劉元的話也注意到了劉如意,出聲道:“如意,過來為父皇守靈。”

劉如意正尷尬地不知如何自處,聽到劉盈的話眼睛立刻亮了,看了戚姬一眼,戚姬含淚與之點了點頭,劉如意咽下淚水,應了一聲諾,小步地走了過去,跪在劉盈之後。

“阿姐想讓我掌兵?”劉盈看了一眼劉如意,人回來便乖乖的跪下了,因而便接了劉元方才的話,詢問起劉元的意思。

“想,你有兵馬,有一支願意聽你的話,隨你調遣的兵馬,就等於有了一支保命的軍隊,在重要的時候會給你意外的收獲。”劉元就是一個掌兵的人,她太清楚兵馬的重要性了,她想讓劉盈掌兵的,可是劉盈能不能掌兵卻是另一回事。

劉盈道:“我並無上陣殺敵之勇,如何能掌軍。而且,掌軍不僅掌的是將士的性命,也是天下百姓的性命,阿姐,擔子太重了!”

說來說去,劉盈是不想擔起太重的擔子,所以並不想如劉元說的那樣去掌兵。

“你將是大漢的皇帝。”劉元提醒劉盈這個事實,為帝王者不能將自己的生死交於他人之手,這是劉元想要告訴劉盈的道理。

“凡事有阿姐在,軍政大事儘托付於阿姐。”劉盈與劉元作一揖,意思表露得很明白,他知道自己沒有本事掌兵,也不想掌兵,擔起太多人的生死,還是讓劉元來吧,劉元用兵如神,倒是不防讓劉元再接再厲。

劉元瞧得劉盈爽快地將兵權交到她的手裡,她在想,劉盈究竟知不知道兵馬的重要,現在她與他說的話,他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阿姐,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你彆當我是傻子,兵權之重,可興天下,可亡天下。你想讓我接手兵權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從前沒有掌過兵,現在就算讓我去掌兵,我也不一定可以掌好,讓我去學還不一定能學好,阿姐一向逢戰而勝,是當之無愧的戰神,由阿姐繼續掌軍,我放心,百官放心,天下百姓也會放心。”

劉盈知道劉元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麼,劉元不願意說破,他便說破好了,太子不是他想做的,皇帝也不是他想做的,無論他想與不想,他還是坐上了這個位子。因為劉邦,因為呂雉,也因為劉元。

他不是劉邦,他做不到劉邦那樣事事為大漢著想,因此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隻管一心地為安大漢的江山不擇手段。

他也不是呂雉,為了能讓大家活下來,為了護著他們姐弟,同樣可以殺儘天下人。

劉元是他最崇拜的阿姐,小時候他一直想成為劉元那樣的人,可是到了最後他知道,他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劉元那樣的人。

胸懷天下,高瞻遠矚,心中至公。

捫心自問,劉盈做不到劉元那樣,崇拜劉元依然的崇拜,他想的卻是,他做不到的事,就讓劉元放手去做,他隻要坐在這個位子上,深信劉元,他也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皇帝對不對?

得虧劉元不知劉盈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亦或者,無奈。

“方才我們在側殿爭論一事,一直沒有最後下決定,各方都有自己的道理,我也拿不準到底是聽誰的,阿姐來了蕭丞相他們還挺高興的,希望讓阿姐拿主意。”兵權一事劉盈不打算沾,還是轉移話題吧。

劉元聽到劉盈所言有些莫名的問,“何事?”

什麼事還能是蕭何沒辦法說服人定下的?劉元也有些好奇。

劉盈道:“父皇的陵寢。”

“父皇陵寢生前早就已經選好了,有何可爭執的?”傾以國庫三成的收入而修陵,得虧了大漢國庫沒錢,但是劉元源源不斷地給劉邦送錢來,劉邦心裡高興著,因而劉邦的陵墓應該也修得不錯吧。

“是陪葬之物。”劉盈提起還有這樁事,劉元一頓,對啊,劉邦本來的打算還是讓呂雉這些後妃與他一道陪葬的,人是沒陪了,東西也得陪。

“有人提議要多陪葬,有人提議節儉?”劉元立刻將兩端人意見都說明白了,叫劉盈直點頭表示沒錯。

劉元道:“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多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就問此句,劉盈道:“死人當活之,活人當思活著。”

“父皇心懷天下,心懷百姓,你說他是願意多陪葬東西還是希望將那些可以陪葬的東西留用天下,惠及百姓?”劉元再一問,劉盈看向劉元。

劉元幽幽地道:“咱們的父皇是心懷天下的好皇帝,他活著不想天下人為他勞師動眾,死了也定不會願意我們為他諸多陪葬,你說對嗎?”

要是說不對,也就是質疑劉邦不是一個好皇帝,也就是覺得,劉邦這個皇帝做得不行。

就算劉邦還活著,麵對上綱上線的劉元提問,他如果不想叫人戳他的脊梁骨,他也得說一切從簡。

“阿姐的意思我明白了。”說話這門藝術,劉盈深以為自己一定要多學著點,聽聽劉元的話,誰敢說一個不字的?劉元的問題一丟出去,他們還能說什麼?

劉盈默默地與劉元豎起了大拇指。爭了一天都沒爭出來的章程,如此輕輕鬆鬆的叫劉元化解了。

等尤鈞審完天也都黑了,將名單送上來的時候,第一個翻閱的自然是劉盈。

劉元問道:“人是怎麼換的?”

問的是未央宮的守衛,那麼多的的守衛,什麼樣的動作能做到既不驚動於人,還能把人全都換了?

“陛下的未央宮,陛下命人修了一條暗道直通城外,人是從暗道進來的。”尤鈞提到此事,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腦補多少,彼此都心知肚明,也就不說了。

至於戚姬為什麼會知道,隻能是劉邦告訴她。

“所以原本的守衛呢?”劉元輕挑了眉頭而問,尤鈞道:“戚夫人所指暗道所在,我們已經派人去查看過,已經讓周將軍確定,確實是原本守衛未央宮的將士。”

劉元問完即不說話了,尤鈞道:“所有人都問出來了,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詢問的是劉盈,劉盈還在看著供詞,一個又一個的人都如實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劉盈對他們所供認的罪名還有原因全都看得毛骨聳然,同時更覺當一個皇帝太危險了。

尤鈞一問劉盈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作聲,尤鈞隻好再問一次,卻還是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因而隻能看向劉元,劉元輕喚了一聲太子!

劉盈終於叫劉元喚得回過神來,發現一群人都在看著他,不解地詢問道:“阿姐有什麼事?”

“這些人你看要怎麼處理?”劉元把尤鈞方才提出的問題重複了一遍,劉盈握著一紙一紙供詞頓了許久,朝著劉元問道:“阿姐的意思?”

“夷三族。”劉元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地告訴劉盈,劉盈詫異的,以劉元的性子,從來都是隻誅首惡,如這般開口就是夷三族,絕對是第一次。

彆說是劉盈了,哪怕尤鈞也是滿臉詫異地看向劉元,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元想要牽連於人的作法。

“意亂大漢,意殺皇帝,夷三族理所當然,貴族們一向不滿於我,他們可以對付我,可是他們敢亂大漢,敢叫大漢因他們而起動亂,我就敢讓他們都死。夷三族,就是對貴族的震懾,太子即將登位,在無功於朝的情況下,最最需要的就是絕對的震懾。”劉元的理由都是為了劉盈。

劉盈道:“何不隻誅首惡?”

說來說去劉盈是不想殺人,然而此時不管他想還是不想,他都必須得殺。

呂雉一直沒有作聲,此時卻道:“隻誅首惡,如何斷定他的家人沒有參與?”

質問的一句,一旁的人都不作聲,因為呂雉說的也是一個原因,他們各家的人,如何能確定他們的家人都沒有參與。若是放虎歸山,下一個人被對付的就是劉盈。

大漢的皇帝,接二連三的叫貴族挾持了,傳出去隻會讓天下貴族更不把劉氏放在眼裡,也不會將大漢朝放在眼裡。

“夷三族。”呂雉滿心的恨意怕是所有人中最盛的,因為他們與戚姬勾結,劉邦更擔心他的女人們早晚有一天也會利用為他生下的兒子作亂,因此在臨死前讓她們都陪葬,劉邦不僅要呂雉死,而是讓他所有的女人都死。

若不是劉元趕來及時,呂雉必隻能一死。

呂雉心中對劉邦是有恨的,可是她卻不能顯露出來,還得恭敬無比地為劉邦守靈,心中的怨,心中的恨,她總要尋一個發泄口。

那些貴族,他們做下的事證據確鑿,讓他們死也是理所當然,那就讓他們去死,讓他們一個個去死。

呂雉身上散發的恨意和殺氣,所有人都感覺得到,卻沒有一個人敢提醒呂雉悠著點。

劉盈看向劉元,劉元的麵容儘是堅定,夷三族是劉元提出來的,出她之口必是她已經想好的。

再看下麵的三公九卿,他們每一個的目光都是堅定,顯然對於夷三族一事,他們者認同的。

“太子,需要殺一儆百。”蕭何感受到劉盈的目光,最終還是出麵說出他同意的原因,殺一儆百,最好的理由。

“貴族的手伸得太長了,與內宮勾結,父皇一世的英名差點就儘毀於此。父皇同樣想要他們死,隻是時間不夠,父皇隻能安排後事,他絕口不提不是因為不想提,而是他確信我們活著的人一定會徹查此事,他想殺的人,他要報的仇,我們一定會報。”

看出劉盈的遲疑,劉元開口相勸,同是地告訴著劉盈,“你不想殺人的時候你想過有多少人想殺我們?”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讀的書,不曾告訴過你什麼事情應該去做,什麼事情不能去做?”劉元步步緊逼,從來沒有殺過人,劉盈沒辦法一下子做出決定在她看來是正常的,但是劉盈得分清是非對錯。

“我們可以不主動去殺人,可是來殺我們的人,就該殺了他們。”

劉元做事一向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儘除之。

“夷三族。”劉盈本來覺得殺那麼多的人顯得他滿手都是鮮血,聽著劉元一句句的理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他們好好的去殺人,反過來是對方想來殺他們,因此他們才會反擊。

“太子殿下英名。”得了劉盈這一句,一疊疊都是叫好聲,劉盈看向劉元,劉元伸出手握住劉盈的手道:“彆怕。”

案子查清楚了,劉元撐了一天,身體有些撐不住,便回椒房殿去,不想在出未央宮的時候碰到有人將她堵住了,張良扶著劉元,乍然看到對方顯得有些詫異。

“殿下。”為首的人是周勃,周勃帶著十幾個將士與劉元跪下了。

“我還沒想到去找你們,你們倒是來了,來了也好!”雖然震驚於他們的到來,劉元卻也知道這件事總是要解決的,一群奉命殺人,人沒殺成還要被人記上號的人,但凡其中有一個長腦的都會知道應該要怎麼做。

周勃道:“請殿下救救他們。”

劉元冷哼一聲,“周將軍知道自己救不了人,所以才會把人往我的麵前帶?”

“殿下。”周勃既是失職在前,今更是有求於劉元,麵對劉元的冷嘲熱諷不敢回嘴,隻是朝著劉元作揖而相請,盼著劉元可以出手。

“你們知道自己錯在何處?”劉元詢對問麵的十幾個跪著的將士。

十幾人中有一人開口道:“殿下,我們僅是聽陛下的詔令,為何就成了我們的錯?”

“陛下的詔令無論對錯都要聽?若是如此還要你們長腦子做什麼。你們雖隻是普通的將士,同樣也是人生父母養,更有妻兒家人,有悖常理,泯滅人性的事,就因為陛下詔令你們也要照做不誤?冒死進諫的不僅僅有士人貴族,身為將士隻管聽命而不需要思考問題?”

有人反對,劉元正好借著機會教人。

“殿下,我們都沒讀過書,也不識字,比不得殿下身邊的容軍。萬請能入殿下麾下,有機會向殿下學習,如殿下的容軍成為一個知理懂事的將士。”

再有人說話卻是一個勁給劉元戴高帽子,劉元聽著一聲冷哼,“聽你的意思是怪起你們的將軍來了,他沒能教你們讀書識字讓你們知禮,所以你們才會落到如此地步?”

周勃聽著皺起眉頭來,任誰被人怪到頭上也會覺得冤枉。他是將軍不假,卻不是代表他事事都要管他們。而一開始劉邦下令是直接詔人進去的,並沒有說明要他們做什麼,隻是吩咐了一通,最後才告訴他們是要殺人。

殺人,一群上過戰場的人自是殺過人的,卻沒有想到這一次殺人沒殺成,極有可能後麵還得叫人算賬。

劉元道:“你們若是如此狡辯的態度,你們的死活我不會管。”

對於一群不知自己錯在哪裡的人,劉元不想與他們多說,便要將人打發,她也自回去。

“殿下。”聽到劉元說不管,一個個都慌了,他們之中有人更是對呂雉動手的,現在呂雉都沒有騰出手對付他們,不代表以後都不會,如果劉元不肯救他們,他們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趕緊的與劉元拜下,“殿下,我們知道錯了,請殿下救一救我們,我們不想死,殿下,求殿下了。”

確實他們都不願意死,因此才會求到劉元的頭上,也隻有劉元可以救他們。

劉元一聲冷哼,“說你們不聰明卻料到會有人找你們算賬,說你們聰明卻站在我的麵前為你們自己狡辯。不知錯在何處的你們,也就是說同樣的事情你們會做第一次也會做第二次,既然如此,我是不會救你們的。”

對於這些將士,劉元的要求隻是讓他們保家衛母,殺手無寸鐵之人而不知錯,在他們的心裡是認定了皇帝的詔令勝於常理,劉元對於這樣的人並不想救。

“殿下,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如當日殿下所言,我們是保家衛國,為天下拋熱血撒頭顱的將士,我們不應該對手無寸鐵的婦孺動手。往後,無論是什麼從下的令,我們都應該記住這一點。”

終於有人明白劉元的意思了,衝著劉元拜下說出劉元想聽的話來。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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