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要調遣容軍早便告訴我,我還能不給你?”看看劉盈驚奇無比的小模樣,劉元哭笑不得,難道在劉盈的心裡,她能連一支容軍都不肯給劉盈不成?
“不,阿姐,容軍是鎮守邊境的猛軍,我是不願意讓自己玷汙了他們。從前我最喜歡看到的就是阿姐指揮容軍殺敵時候的樣子,雖然我也想成為像也阿姐那樣的人,可是我知道,我永遠都不可能像阿姐,永遠都不可能。
斬釘截鐵,叫劉元聽著一愣,“你想領軍,我也會教你的。雖說不能上陣殺敵於前,可是想要讓將士們聽你的號令,調遣於他們,隻要你證明你自己可以帶著他們上戰場,也會竭儘所能的帶他們回來,他們就會願意追隨你。”
聽得讓人熱血沸騰,然而劉盈卻搖了搖頭肯定地道:“阿姐,我就想想,我不是你,我可不敢讓自己像你一樣,所以阿姐,你說給我一支護衛容軍,可不可以從容軍中選出最差的給我。最好的還是讓他們守在邊境,隨著阿姐奮戰。”
對啊,劉盈是慫,是沒膽沒錯,可是他對於自己的要求也從來並不多,他清楚自己不如劉元,也從不奢望自己可以像劉元一樣的上陣殺敵,領軍雖然是他的夢想,他的夢想也不見著需要一支最強的軍隊來配合。
最差的,就讓劉元挑一批最差的人,讓他可以試試就好。
劉元都卡住了,哭笑不得地道:“你認為我的容軍中有所謂最差的?”
問得劉盈先傻了眼,“沒有最差的嗎?”
劉元道:“就算他們曾經很差,可是到了我的手裡,他們都是一樣的將士。我就算你答應我調容軍守衛未央宮?”
跟劉盈討論差不差的問題太傻,還是言歸正傳,說說方才他們本意上要說的事,調容軍守衛未央宮。
“同意同意。”有劉元的兵馬守衛在身側,那絕對更叫劉盈放心,劉盈怎麼可能會不同意。
“好,明日我會安排,陛下記住,他們是守衛你的人,你命令,對的他們要聽,錯的他們卻是不會聽。”劉盈本以為劉元會說不管他下的是什麼樣的命令,無論對與錯,這些人都是要聽的,結果卻不是。
嘴角抽抽,劉盈不確定地道:“他們對阿姐也是如此?”
“是啊!比如容軍規矩的約法四章,無論是誰下的令,他們都不能去做。老弱婦孺者當以護著,無錯之人而不能殺之,這是刻在他們骨子裡的話,因此這些事陛下不必吩咐他們去做,就算你要殺了他們,他們也絕對不會去做的。”
劉元講得很明白,劉盈聽得連連點頭道:“將士是為保家衛國,無錯之百姓就算是得了令也不以殺之,理所當然。”
一臉的認可,因此劉元道:“當日父皇下令周將軍手下的十餘們將士絞殺內宮生下子嗣之夫人,這些人,我想為他們與陛下求個情。”
人早就求上劉元了,也叫劉元一直都護著,劉元要為他們求情本是真,倒是不妨如實而道之。
劉盈一眼看向呂雉,當日被劉邦下令絞殺的人裡也有呂雉,按理來說劉元是不會為那樣的一個人求情的,可是劉元偏偏卻做了。
“阿姐的意思是?”呂雉的神情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劉盈隻能問起劉元何意,劉元輕聲地道:“他們倒是聰明,心知雖然沒有依父皇的詔令殺人,隻怕事後也會叫人秋後算賬,因此求到我的頭上,想讓我救他們。”
劉盈明白了,人是想求到劉元的頭上,想讓劉元救下他們,因為若是劉元都不救他們,他們必是隻有死路一條。
本能還是看向呂雉,呂雉卻道:“令是你父皇下達的,他們是不想做也得做,我無意找他們的麻煩。”
再說也沒把她勒死,呂雉倒是不想與那樣一個小兵計較,聽在劉盈的耳朵裡,劉盈暗鬆一口氣,隻要不是呂雉和劉元對上,什麼事都好說,好說。
“阿姐是想將人收入容軍嗎?”劉盈好奇地詢問,可是一想若是劉元當真有此心,其實都不用跟他特意提起,直接將人收下即是,說出來也就是說,她沒有這個打算?
“身為將士,殺婦孺之風不可長,陛下不覺得這些人的用處遠比我將人收入容軍的用處還要多得多?”劉元確實有彆的打算,恰恰並無意將人收入容軍之內。
“人,我想放到我們那些兄弟的人身邊,我想由這些犯下錯的人親自告訴其他人,他們有多後悔自己犯下的錯,以此而震懾其他的三軍將士。殺人,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們倒是一點都不虧心?”
劉元也不繞彎子了,劉盈聽著道:“他們會願意?”
“不願意是因為什麼?”劉元意味深長地問了劉盈,劉盈道:“阿姐知道。”
劉元道:“我是知道,卻還是有意把人放到他們的身邊,我就是想看看他們會怎麼樣?他們想怎麼樣?人,不管放到哪裡都是不安全的,而且總會有很多的意外發生,放到他們的身邊,意外就不能出現在他們的身邊,他們不僅不能動人,還得要小心翼翼地護著人,你說,他們又會怎麼樣?”
對此,劉盈道:“阿姐,你這樣是想把人逼瘋嗎?”
劉元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道:“並不是。我隻是想看清楚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我也想知道他們心裡都有什麼樣的想法。”
見微知著,劉元隻是用著她自己的方法看清一個人而已,算不得多好,卻也不算太差。
劉盈對此搖搖了頭,“要是我隻怕什麼都不會做。”
“什麼都不會做才是最好的。”劉元衝著劉盈答,一個沒有野心的人就像劉盈說的什麼都不會做,因為他很清楚無論做什麼對有些事來說都是於事無補,倒不如什麼都不做。
劉盈總覺得劉元的眼神看著他很特彆,但是他又說不出什麼樣的感覺,隻能開口道:“阿姐覺得有必要就做吧。”
反正人心之事他不及劉元懂得多,也不及劉元看得那樣透,還是讓劉元去試吧。反正劉元也不想傷及人的性命,所謂的試探與否全看劉元怎麼做。
“那我謝過陛下了。”劉盈願意將事情交給劉元來做,劉元隻會滿心的感激,劉盈卻道:“讓阿姐費心怎麼還讓阿姐謝我。”
劉元揮揮手道:“陛下長大了,嘴是越發的甜了,我是哄不過陛下。”
引得劉盈道:“阿姐又笑話我來了。”
笑話不笑話的,都是姐弟間的一番玩笑而已。
“宴席是擺在未央宮還是這裡?”呂雉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宮中來報菜色全都準備好了,呂雉詢問著劉盈叫她拿主意。
劉盈道:“就設在椒房殿吧,阿姐的身體不適,不宜移動,反正都是讓他們過來的,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既然劉盈說是一樣,那就一樣吧,呂雉和劉元一點意見都沒有。
很快內宮本來收到設宴一事的眾人都收到消息,宴竟然設在椒房殿。
“陛下與太後的感情真是深厚。”像這樣設宴的大事一般來說都會安置在未央宮,那裡是皇帝的宮殿,設到椒房殿,至少劉邦活著的時候設家宴是從來沒有設過在椒房殿的。
“始元長公主也進宮來了,陛下說殿下的身體不適,不好多移動,還是設在椒房殿。”劉盈對劉元的看重並不怕為人所知,他們姐弟算是相輔相成,眼下劉盈成為了皇帝,很多事得倚仗劉元。
“始元長公主的身體能多走動?”有人表示詫異,劉元的命懸一線,當日在劉邦的靈前劉元的樣子她們都記得,誰都以為劉元活不了了,沒想到劉元不僅活得好好的,到現在都沒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有些話有人敢問,卻不是人人答的,因此下麵的人都靜默而不答,隻管低下頭不作聲。
“罷了,椒房殿就椒房殿,反正都要看他們一家子的臉色,在哪裡看也沒有差彆。”這一句說得倒是在理。
劉元與劉盈說著話,期間劉盈注意到劉元流露出來的疲色,“阿姐若是累了就歇歇,不用陪著我。”
劉元確實也有些撐不住,說了小半天的話就犯困了,“陛下恕罪。”
如今的她一天天睡著的時間比醒著的要多得多,手裡的事若不是大事,劉元都隻管交給手下的人讓他們看著處置。
“阿姐又客氣了。”劉盈對於劉元的客氣也是無奈,就沒見過像劉元這樣總是對自己苛求的人。
明明他們都清楚劉元的身體確實不宜勞累,休息是應該的,卻也總是忽視,劉元不願意麻煩人,這個人不僅是呂雉和劉盈,也包括她身邊的人。
“阿姐休息吧,我和阿娘出去外頭。”劉盈不想再與劉元客氣下去,再客氣下去隻怕劉元怕是更不會睡了。
劉元與劉盈頷首見禮,呂雉也叮囑道:“你睡吧,陛下出去了,我陪著你,看著你睡了我再走。”
“好。”劉元確實累了,因此不與呂雉多說,走到一旁的榻上,呂雉拿出了披風與她蓋好了,沒一會兒劉元便睡了過去。
等劉元再醒來,天都黑了,劉元驚醒地問道:“什麼時辰了?宴席開了嗎?”
“殿下莫急,陛下和太後在前麵已開了宴,人都到齊了,卻是特意吩咐等殿下醒了再讓殿下出去。”
菱青也是得了劉盈吩咐,一切都按劉盈的要求來做,反正劉元要不是為了劉盈也不會進宮這一趟,在家裡還能好好地休息,也不會叫人說半句不是。
“幫我收拾收拾。”一聽外麵的宴席都開了,劉元趕緊的起來,讓人幫她收拾。
哪怕劉盈有言在先,那是劉盈體恤,卻不是她失禮了。
劉元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收拾好了,出來是連忙地走到劉盈的麵前,“陛下恕罪,臣失禮了。”
以臣而見君,劉元的舉動讓一群本來在暗裡嘀咕不確定劉元會不會持寵而驕的人都一震。
認真在說滿殿內的劉家人,沒有一個像劉元一樣靠著實打實的功勞立足於大漢,為人所稱頌,引人敬佩的。
劉盈之今日也有劉元的功勞,然而劉元從不引以為功,麵對小她幾歲的弟弟,明明是一個樣樣都不如她的弟弟,她卻待之恭敬不比劉邦差一點。
“阿姐不必多禮,是我不讓人驚醒阿姐,阿姐既然來了就請入席。”劉元守禮,半點不給人機會捉住她的把柄,一舉一動皆如此,劉盈已經無力再勸,隻好讓她入座,他們一家子好好坐下開宴。
劉元作一揖而謝之,態度要表明,卻也不宜揪著不放,她一番姿態卻是做給他們同父異母的兄弟看的,也是提醒著他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彆忘了劉盈如今的身份。
論功勞劉元最大,就是劉邦在時劉元也是居於首位的,輪到劉盈和呂雉,首位自然也是劉元的。
偌大的宮殿,那麼多的人都坐滿了,也就隻空下劉元這個位子,劉元坐上去,正對的就是劉交。
“元兒的身體要多注意。”劉交很少看到劉元,從前是各忙各的,後來劉邦去了,劉元養著身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劉交也就專門去看過劉元幾次,卻也不是不巧,總遇到劉元休息。
一回一回的,劉交便讓人給劉元多送補藥,叮囑著她要好好地休息,外麵的事能不操心的就彆操心。
今天倒是也特意來早,卻又碰上劉元剛睡下,劉交也不說叫醒劉元,看著長大的侄女,本來好好的身體成了如今這病得時時都要靜養的樣子,劉交心裡難受著。
“叔父你就放心吧,我沒事。”劉元衝著劉交笑著說,“就是可能早些年睡得太少,現在病了得多補點覺。”
本來讓人憂傷的事生生叫劉元說得人忍俊不禁,也將心下的悲意衝散了許多。
“你啊你就彆調皮了,總而言之再大的事也不及你的身體重要,你要好好地養養,不許胡鬨。”劉交難得拿出長輩的架子斥責劉元,劉元與劉交作一揖道:“叔父的教導我銘記於心,不敢忘懷。”
劉交叫劉元哄得自是高興的,指著劉元道:“好,記下就成,可不許隻哄人不做。”
“那不能。”劉元一本正經地保證,劉交再次叫劉元逗笑了,指著劉元道:“太後定是給你備了不少好東西,你就彆沾酒來了,喝你的湯就是了。”
劉交一個當長輩的發話,誰還敢與劉元敬酒,劉元聽著再次應是,朝著劉交再作一揖。
“方才說起你,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打算睡到天亮再出宮了。”劉交與劉元才說完,在劉元下麵明顯又胖了幾圈的劉肥朝著劉元嘀咕了一句。
劉元一眼看了過去。“怎麼?”
“那不是想問問你最近可能都會呆在長安了,家裡幾個小的都會跑會跳也挺聽話的,我送到你府上去?”劉肥什麼都不會,卻是能生,幾年的時間叫他又添了不少的兒女。
原先的幾個孩子都叫他塞到劉元手裡,人叫劉元帶去了雲中,雖然不常見,但是信卻是從來都沒有斷過,他曉得兒女都過得極好,看字寫得也是極好的,說話還一套一套的,本事學得極好。
劉肥是思來想去又打上了劉元的主意,劉元絕對是要在長安久留的了,不把人送到劉元的手裡,讓劉元幫他教著,他還擔心自己把人養傻了。
看到劉元一出來,呂雉既讓人去端湯來,劉元才坐下熱湯倒與劉元上來,劉元與劉交一番寒喧,完了叫劉肥一句引得回頭看了劉肥一眼,挑了眉頭輕聲地問起他是何意?
結果聽到劉肥的話差點叫湯給嗆著了,趕緊的咽下去後衝著劉肥鄭重地道:“以前也就罷了,雲中不缺教他們的人,你把人給我,我也就閒時問問他們的功課罷了,我現在的情況,自己都顧不上,我還要幫你養兒女,一邊呆著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