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多嘴多舌說我與樊噲做甚?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呂媭一張嘴甚是厲害,說一句回上十句,句句頂得人心肝痛。
“隻有無用之人才會隻動嘴皮子,啊,也不太對,哪怕不說話,隻會動手的人也一樣無用。你們有本事講理,若是能讓天下人都認同你們,都覺得你們說得是對的,那你們才是對的。”呂媭說著說著還不忘糾正。
一群本來都打算動手的人,結果卻看到四下的兵馬,嚇得他們一個激靈,想動,沒敢再動。
公主府的大門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而菱青走了出來,朝著呂媭見禮,然後衝著鬨事的人道:“諸位鬨了幾天,人來得越來越多了,公主殿下說差不多了,請諸位進府。”
側手相請,讓出一條道,讓他們隻管進去。
“公主殿下有請?”雖然帶著幾分詫異,依他們所見,劉元不會想看到他們的,也正是因為他們知道劉元不會見他們,故而才會故意把事情鬨大,鬨得劉元想不見他們都不成。
“是,諸位一直有話想見公主殿下,現在殿下有請,諸位不進?”詢問的意思,堵在公主府那麼多日子,衝著劉元為何,劉元清楚。
但是人還是太少了,這樣的時間裡,不足以讓天下想鬨事的人彙聚了。
能一次解決的問題何必分成兩次,三次,甚至更多次。劉元沒有那麼多的心力,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劉盈已經在安排,隻要等宮中的女眷生下健康的孩子,不管他的身體好還是不好,他都要離開。
劉元需要在劉盈離開前解決完所有的事情。
“進,當然得進,公主殿下有請,正合我們之意,我們要進,這就進去。”無論劉元打的什麼主意,他們商量分析之後得到的結論,讓劉盈改主意不可能,倒不如勸著劉元改,若是劉元當真可以改變主意,一切才是迎刃而解。
“那便請吧。”菱青想到劉元準備了許久,就為了今天,請著他們一道進去。
當然,不忘回頭與呂媭福了福身,“呂將軍,殿下讓你叫城防軍待命,或許,萬一要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也能讓城防軍救急。”
這是防著他們鬨事呢!一群人臉皮一僵,有心想說幾句話的,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來。
當務之急是進去見見劉元,劉盈是個軟弱的人,腦子或許還是壞的,竟然想出傳位於劉元的事,勸他改變主意不可能且從劉元處下手。
讓將詔書的內容傳揚出去還是劉元的意思,劉元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令天下皆知如此詔書,安的什麼心?
他們不能確定,但依劉元的性子,劉元一向唯恐天下不亂,必是有話要跟他們說!
想明白這一點,進了所謂的公主府他們也不怕,呂媭的城防軍將在外頭,這不是早就來到這兒了,有沒有劉元的吩咐,人都來了,想捉他們,方才呂媭質問他們打砸公主府,其實單此罪名,完全可以把他們捉起來。
想捉,城防軍們總會捉,不想捉,他們不躲不走也不會。
不過,進了府裡,隨時可見掛著的字條,洋洋灑灑的掛得一屋子都是。
一開始還沒引起人的注意,可是有湊近的人看到上麵的內容,驚得心都跳出來了。
“這是,這是各家產業圖,還有所犯諸事,更有暗養的人馬。”小聲地說出內容,引得各人都看了看。
鬨事之人多是貴族,聽說各家的產業圖,還有犯下的過錯,以及暗養的人馬,算是作為出頭鳥而來的人,在找到自己家裡的那點事時,驚得心都要跳出來。
不可否認,家中的長輩想過了最壞的打算,無非是推翻大漢的江山,再建一個新的皇朝罷了,雖然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總會找到的。
第一要務還是先把劉家,劉元拉下來,絕對不能讓劉元再往前一步,他們可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他們的家底都被劉元查得一清二楚,他們想做的事,全都記錄在案,他們想反大漢,想殺劉元,還有機會?
字條放出來就是給他們看的,劉元出來看到滿院都是煞白的小臉,笑語嫣然的問,“還滿意你們看到?”
滿意才有鬼,嚇都嚇死了,哪裡來的滿意,劉元啊劉元,果然是不出手則矣,一出手,捅得人都要喘不過氣來,狠啊,果真夠狠。
“這上麵的點點滴滴,都是我千辛萬苦讓人查出來的。貴族都是百年傳承,你們有你們自己的手段,也有你們的人,想避開大漢養一隻兵馬其實對於亂世不是什麼難事。”
“百姓多艱,你們如果可以給百姓安樂的日子,想要他們為你們賣命易如反掌。”
“因而在你們的眼裡,百姓不算是人,都是你們的奴隸,什麼時候你們想讓他們變成奴隸,動動腦子,自然有人會幫著你們做到。”
“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都說,你們是踩在百姓的頭上吸著百姓的血,吃著百姓肉的人,還嫌棄這血不好,肉太硬。可是等到出了什麼事,你們又會第一時間想到百姓,甚以為自己可以利用他們,達到你們獲得私利的目的。”
指著滿院的字條,劉元道:“遠的事我們就不說,單論大漢真正一統之後,你們都做了什麼,你們心裡有數,給你們看,隻是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我真要滅了貴族,與我當不當繼任之君沒有關係。”
其實貴族們會反對劉元,恨不得劉元死,既是因為劉元做的事皆損及他們的利益,更多是因為他們怕有一天劉元會殺了他們。
貴族的人劉元不是沒有殺過,有過一次,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後輪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根本逃不了。
“公主殿下難道想說,你並不想殺貴族?”有人聽懂劉元的話了,卻不怎麼相信。
劉元看著他們道:“大漢天下即立,都是大漢的子民,我為何想要殺你們?你們捫心自問,我曾處動招惹過你們?我曾主動對你們下過手?”
人品總是在關鍵的時候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劉元問得人都深思了,其實確實沒有,但是……
“陛下開科舉難道還不算對貴族們出手?”此問一出,本來還在想怎麼樣才能捉到劉元把柄的人,立刻咬住這件事不放了。
“正是,開科舉,讓女子出仕,這難道還不算對貴族們出手了?”
“我開科舉,讓女子出仕,不讓你們貴族參加?”劉元反問之,一群不想叫劉元擺布的人,有多少是不願意參加所謂的科舉的?
劉元嗤笑一聲,“明明是你們不想參加科舉,不想當大漢的官,既然你們不想,我取想做的人來做為我所用,成了我的過錯?”
額,真的不能說是劉元的錯,劉元哪裡有錯。哪怕換了他們,治一家之事,沒有人為之所用是為大忌,畢竟一個人隻有一雙手,做不完天底下的所有事。
“你們不想出仕,反而想讓我白養你們,哪怕你們不乾活也得白養了,若是你們家,你們願意養了吃白食不做事還給你充大爺的人?”再紮心地一問,他們當然也是不想的。
請人做事,出了錢還費了心,偏偏那人還跟你擺架子,換了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雖然都沒把話說出去,但看各人的神情,都叫劉元繞進去了,點著頭開始反思自己。
“貴族與朝廷,本來應該是互惠互利的,貴族有人才,為大漢做事,大漢便許他們榮華富貴,名利雙收。可是,貴族漸漸不想讓朝廷給他們名利富貴,而是想由自己掌握所謂的名利富貴,甚至,還想將皇帝握在手裡,由著貴族說生就生,說死就死。”
就算家裡人確實打著如此的主意,可你說得如此直白,很是讓人驚心,我們是附和你好還是不附?
心裡犯著嘀咕,感覺沒進門前他們的氣勢高漲,進了門,看到掛著的字條,他們氣弱了三分,現在叫劉元連削帶打的問起來,他們的氣又再弱了四分,心虛的人更得弱一弱,因而更沒氣勢了。
“我並沒冤枉你們,雖然或許在你們看來,每回都是我殺了你們貴族的人,但是我從不吝嗇用你們的人。北境也好,長安也罷,難道我手下用的就全是寒士?”
“若是天下的寒士足以供我所用,我怕是連多一句話都不會想跟你們說。”
你說得那麼直白好嗎?怎麼說,我們也是貴族,說了心理話,我們要是傳出去,你容不下貴族的說辭更是足以證實了。
劉元好像看透他們的想法,朝著他們輕聲地道:“怎麼,在想我怎麼敢跟你們說實話?事無不可對人言。用人是為朝廷,思慮為之天下人,我問心無愧 ,有愧的人是你們,若非你們心中不夠公正,若非你們處處不肯放過旁人,你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生為貴族,生來得天獨厚,在旁人為了讀書識字而絞儘腦汁都未必能做到時,你們卻已經得到了一切便利。可是你們握著先祖的基業,不思上進隻想專權,隻想富貴。科舉一開,一讓女子出仕就把你們嚇得瘋了,你們就這點本事?”
譏諷地問人,那,其實他們也不算全無本事,隻是一時出手沒能控製住,倒是落了下乘。
“我要是你們,我便讓族中的人,安心踏實地讀書識字,開科舉,我就讓科舉全得之士儘是我貴族之人。而不會像現在這般,一哭二鬨三上吊,像個潑婦。”把貴族比喻成了潑婦,怕是隻有劉元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劉元又哪裡說錯了,他們看起來確實就像一個潑婦,放著大好的機會,大好的前程他們不想,反而吵吵嚷嚷的用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以此逼人,迫人!
這樣的手段對付沒本事的人自然有用,遇上劉元這種既有兵又有腦子,背後還有皇帝撐腰,臨了皇帝的位子隻有一步之遙的人,你們是在說笑嗎?
把人都叫進來,劉元亮出自己的底牌,讓他們知道,劉元無意要為難貴族,但凡他們沒做出太過份的事,她不會專門對付貴族,貴族們不需要防著劉元。
劉元衝著他們露出一抹笑容,“你們此來的意圖我也知道,可是,你們鬨得再大,憑什麼認為我會怕你們?”
問得真好,底氣再無,傲氣再無的人看了看同行之人。這個,該怎麼說話才好,要怎麼樣,才不至於讓他們既能達到目的,又不會真惹了上麵的劉元動怒?
家裡的事全叫劉元摸得一清二楚,他們還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死諫的事有人做過了,但是對劉元並無什麼影響,至少到現在為止,死去的人死了,是他們自己尋的死,也不能把死扣到劉元的頭上。
正正因為如此,他們這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手段全都使完了,收效甚微,當以如何?
“看起來,你們算是明白了,你們手裡沒有籌碼,換而言之,你們清楚說不服我,根本沒有可能讓我改變主意,那麼你們又是何意?”不想開口,都叫劉元連削帶打的譏得不敢說自己的好,算他們還是有點腦子,劉元也就放溫和了語氣,等著他們再開口。
想說話,先前早就想好的內容,現在說不出來。
可是不說,他們鬨得那麼大就是為了看劉元一眼?結果情況出乎人的預料之外,他們當以如何?
劉元再等了半響,還是沒有動靜,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像都在等對方先開口,然而卻一直沒人開口。
“若是不想說話,自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劉元讓他們進來不是看他們你看我,我看你不作聲的。
“殿下,你知道自己若當真繼位,會引生靈塗炭嗎?”總算有人在劉元逐客前,終於有人開口了,問的是劉元後果。
“依在下所見,殿下並非好權勢者,所謂帝王之位,殿下可有可無,若是讓殿下不當這個繼任之君,換取殿下一直想要但卻叫人管製不能做到的事,殿下可願?”
是啊,想說服一個人放棄帝位,總得亮出籌碼吧,劉元看向眼前的人,帶著詢問之意,“閣下是?”
如此聰明的一個人,劉元好奇是哪一家的人,腦子好使得叫劉元起了愛才之心,有意思,有意思得很是吧。
“在下,莊洛。”人自我介紹,劉元想了想各家中有哪一個姓莊的,腦子好使成這般。
“殿下不必多思,洛並非貴族中人。隻是聽聞陛下有意傳位殿下,而諸位郎君都是同來勸阻殿下放下帝位之人,洛,恰好也是罷了。”自我介紹自己名為莊洛的人,與劉元道明身份。
他並不是貴族出身,卻與這些人一樣,都是想勸劉元改主意的人。
“你若不是出身貴族,有些條件與你談,或許該說,你懂的事,貴族們還是不明白,有些事,便還不能做。”劉元並非輕視,但是她要與人談條件,首當其衝的就是貴族們。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