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安靜之後,觀眾們皆是一片嘩然。
“蕭前輩贏了嗎?”
“不可能,段師兄怎麼會輸啊,姓蕭的使了什麼邪術——”
“可笑,在各位首座堂主的眼皮底下,能有什麼邪術?落雁峰的人這麼輸不起?”
“你才可笑,血焱之術不是邪術?”
“九脈會試開始之前,已經列出了不得使用的禁術,血焱之術並不在其中,因此用了沒問題,懂麼?彆來沒事找事,隻會顯得你們落雁峰輸不起。”
外麵爭吵期間,幾位長老已經進入結界,檢查兩人的狀態,然後宣判了勝負。
“勝者,煉石堂蕭天煬。”
短暫的寂靜之後,臥龍峰山巔的高空中,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喊聲。
煉石堂弟子們激動地無以名狀,有人因為贏錢高興,有人隻是覺得蕭前輩太給自己這一脈長臉。
很快其餘的外門四堂修士們也高興起來,除了輸錢的垂頭喪氣,彆人大多在拍手稱快。
“這可是落雁峰首座的徒弟,竟然被我們外門的修士打敗了!以後他們再說我們不行,就拿這事扔到他們臉上。”
“……但他也是雙屬天靈根,外門有幾個天靈根?”
“呃,你真以為外門的天靈根很少嗎,堂主長老們幾乎都是吧。”
“但他們以前也大多是內門弟子……”
論劍台上,蕭天煬聽完勝負宣判,就直接鬆開了手,躺倒在地上。
雖然人沒暈過去,但也是完全的虛弱狀態,四仰八叉一動不動。
“他都已經不行了,這樣也能判贏……”
“之前不是說了規矩麼,失去行動能力算作輸,方才段鴻昏厥,蕭天煬還站著呢,憑什麼不贏?”
“他站著,但可能一步也走不了,這也算是有行動能力?”
長老們並不理會這些喊聲。
他們隻負責給出結果,外麵的人滿意與否,他們也不在乎。
蘇陸湊近了過去,站在結界外看著。
大師兄身上傷痕累累,且全都在冒血,胸腹處的封印消失得乾乾淨淨。
她又用內視之術瞧了瞧,經脈斷裂了不少,但都不是特彆嚴重,更何況段鴻並非魔修,這傷好得也很快。
對於元嬰境高手來說,休息幾個時辰完全夠了。
她看了看段鴻,好像也差不多,隻是身上更多是燒傷。
蘇陸看向崔槬,“你和虞錦書不會打成這樣吧。”
後者默然片刻,“你是說我們倆會不會打到衣服都碎了,赤身裸體躺在台上,任由彆人如同抬死豬一般將我們運走?不,在那之前我定然認輸。”
蘇陸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然後忍俊不禁。
蘇陸:“……我平時怎麼沒看出師兄還在意這種麵子?”
“我是覺得沒必要。我自己什麼水平,我心裡清楚,犯不著通過任何手段去證實什麼,我也不在乎彆人作想。”
崔槬看了她一眼,“不過你和沈循淪落到這種下場的概率更高些,畢竟他可是體修。”
蘇陸很乾脆地道:“哦,那我肯定也提前認輸。”
她當然不能讓自己進入這種狀態,無關於麵子不麵子。
畢竟若是那樣,就不是抬死豬的問題,而是大家可能會直接看到一條死蛇躺在台上。
在他們倆談話的期間,幾個臥龍峰弟子已經來了擂台上,將兩個傷者悉數抬起來,放置於兩卷寬厚的柔軟長綾裡。
昏厥的段鴻自然毫無動作。
蕭天煬閉著眼睛,看上去並沒有暈,但似乎也極為疲憊,因此任由他們折騰,一動不動。
兩個法寶輕輕鬆鬆運起傷者,分彆運送回凝碧峰和落雁峰。
此時,一片死寂的玉虛殿內。
慕容冽站起身來,消失在原地。
大家都知道他是回去看望大徒弟了,於是人們不免將目光投向了清霄仙尊。
落雁峰首座倒是不動如山地坐著,神情依然淡漠,並無關切焦慮,更沒有憤怒羞惱等神色。
另一邊,蘇陸一路跟著運送傷員的臥龍峰弟子們。
她看著大師兄被送回住處,一切安頓妥當,向這些臥龍峰修士們道謝。
他們紛紛表示這是自己該做的,又婉拒了留下喝茶的提議,蘇陸才看著他們離開。
她在門口佇立了一陣子,感應到裡麵的人發出聲音,才轉身進去。
比起之前一動不動的狀態,蕭天煬已經恢複了少許,甚至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散著一頭青絲,微微垂著腦袋,披在身上的外袍鬆鬆垮垮,露出一片傷痕交錯的胸膛。
“六六幫我燒點還神香。”
他有氣無力地說著。
蘇陸感覺到他的視線,走過去從櫥子裡尋了一根細細的白香,插到了雕鏤精致的青玉寶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