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湘湘對北蠻的那些事卻是知之甚少, 一個她不是土生土長的此間人,多少缺乏些常識;其二, 雖來了淄堯這邊幾年但也沒有特意著人去打聽或是刻意注意。
嚴少東家不同,首先他實實在在長在淄堯,家中又是世代行商, 家大業大, 自是有自己的一套收集消息的渠道,故而消息靈通些不奇怪。況人一旦在外跑得多了,本來就比尋常百姓更為敏感, 哪兒能真的放任自己當個睜眼瞎。
隻是明湘湘的精力暫時更多放在大乾裡罷了。
眼下五部派下臣來訪, 到時定會隨行有幾百人, 除了那些兵,應該還會運些貨過來,最多的就是皮子個馬匹, 馬匹不會很多, 充其量超不過五十匹。
畢竟這東西是打仗的首要戰略物資呢。
有人有車隊,街市是自然不會冷清, 更彆說淄堯和冷清一向不沾邊。
哪個做生意的人家不聰明,都是提前兩天就開始準備起了,聽說南市街廟那邊還擺了台子弄雜技表演。
一連要表演四五天,這會兒就在那鬨開了。
“這次是難得明麵上的見麵,府州大人既然允了他們帶兩百兵馬進城就足見誠意。既想交好互市, 自然要好生招待, 兩日後街上應當更熱鬨了, 明小姐若有空閒,也可出來逛逛。”嚴少東家說道。
閒話了幾句,小二就把飯菜端了上來。
葷四盤,素四盤,再加一盅湯,這九樣都是福滿樓裡賣的不錯的菜品。
他們是老熟人了,認識這麼多年,明湘湘的口味這位嚴少東家早就摸清楚,所以菜色都是就來對方的喜好來。
嚴少東家止住了話頭,做了個手勢讓明湘湘用飯。之後,兩人才又漸漸說到了生意上事來。
還算順利,較往常沒有什麼不同,無非就是明湘湘強調了一些細節,這新貨做了哪些改動之處。
談完了這樁,飯也用完了。漱完口淨了手,嚴少東家問她還可要去逛逛,明湘湘謝絕了對方的好意,準備回家,我不讓對方送。
她自己這邊有馬車,出了酒樓馬車就等在門口,坐上去後,她又讓新茶先拐道去一趟藥鋪。
買些藥材。
藥鋪人不多,她給了方子抓藥就很快,開好了才轉身出去了。
明湘湘走了,沒注意到旁邊有個手裡抱著藥包,做小童打扮的孩子,一直看著她的臉發怔。
小童也不知自己怎麼了,見到明湘湘,隻覺得腦子一晃,閃過些什麼,但是又快得模糊得根本看不清。
他嘴皮無知無覺動了動,茫茫然叫了一句“觀音娘娘”。
阿寶撓撓腦袋,踮著腳抻著脖子還在繼續張望,可是人已經上了那車,馬車已走,消失不見。
他師傅白藥辦完了事兒來叫小徒弟,一看這孩子呆呆傻傻正搭著門看外麵,眼睛直直,嘴巴不知在咕噥著什麼。
“阿寶,你在做什麼?”白藥幾個大步走過來,伸手點了一下小徒弟的後腦勺。
阿寶抬頭,叫了聲,“師傅您來啦。”他抿著唇,腮邊就露出兩個小酒窩,顯得很可愛。
“方才過去一個長的仙女一樣的姑娘,可好看了。”阿寶特認真地說了一遍。
白藥先是一愣,繼而就低低笑了,“你才多大,就知道什麼姑娘好看了。”
阿寶抿著唇,他腦子裡好像有個印象,方才那樣姑娘應該叫觀音娘娘才對,但他自己也不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藥隻當小徒弟孩子心性,說話亦是一出一出的,沒太多注意,隻道:“回吧,莫要在外頭待得太久了。”
“嗯。”阿寶點點頭,拋開腦子裡的想法,跟在他師傅後麵亦步亦趨離開了。
*
又過了兩日,就是五部下屬到淄堯的日子。
此次領頭的兩人,是莫岱手下一文一武兩個得用的人,領著二百士兵,後頭跟著四五大輛馬車,噠噠噠進了城。
從南市而過,那邊尤為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