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愛爾蘭的動物(1 / 2)

愛爾蘭作為翡翠之國,有著大片的綠化麵積和有意保留的森林。在這樣的自然環境裡,自然有著大量的動物棲居。

在這個溫暖濕潤的島國,很多動物在見到人之後表現往往不是驚慌失措,人類也不會大驚小怪地發出噪音驚嚇或者驅趕走它們,而是就像是對待老鄰居一樣,和諧地生活在一起。

比如這隻不知道從哪裡飛到蘋果園裡麵的野天鵝。

擁有著雪白羽毛的大鳥彎曲起自己纖細優美的脖頸,警惕又好奇地縮在煙囪上麵,像是一朵凝固在煙囪頂端的雲,和蕭伯納家這座帶著複古格調的小洋樓顯得相得益彰。

與它漂亮的模樣相比,底下看著它的人類就顯得有些呆呆傻傻的了。

“你們家竟然還有天鵝來住嗎?”

王爾德雙手環抱,用微妙的眼神打量著這隻不肯下來,還非要堵著煙囪的大鵝:“話說如果我們現在去廚房做飯會怎麼樣?”

變成煙熏鵝嗎?

“那我會把你揍一頓,然後舉報給政府給你判幾個月有期徒刑*。”

蕭伯納用嫌棄的語調說道,然後抬起頭,有些擔憂地看著這隻天鵝:“它現在看上去好像有一點焦慮。”

的確,這隻天鵝現在的狀態絕對不算好,脖子彎曲得很厲害,貼在自己後背的羽毛上麵,翅膀微微隆起,一副想要拍打翅膀又不敢的樣子。

“因為它發現自己飛不走了。”

正在爬梯子的北原和楓望了望那隻茫然無措的疣鼻天鵝,表情也有一些無奈:

“因為體重的原因,天鵝一般都需要在湖麵或者平地上進行一段距離的助跑才可以飛起來。但這個地方可沒有什麼空間給它發揮……這個小呆瓜是怎麼想著落在煙囪上麵的。”

“嘶嘶!”

疣鼻天鵝似乎也聽到了旅行家對自己無奈的稱呼,當即拍了拍翅膀,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似乎想要抱怨什麼,但最後還是悻悻地縮成了一團,沒有敢輕易離開這個地方。

這個房子是很古典的三角式尖頂組成的,頂端也沒有彆的可以停腳的地方,甚至因為比較獨特的建築結構,過於密集的尖銳屋頂可能會對天鵝張開時寬大的翅膀造成傷害。

而且這種傾斜程度的坡麵,對於靠著腳蹼走路的天鵝來說站穩都很困難,更不用說在飛翔之前的衝刺了。

“早知道我就應該造一個平頂的房子。”

蕭伯納又有些擔心地看了眼在梯子上麵、打算把這隻天鵝搶救下來的北原和楓,最後很是惆悵地歎了口氣:“我就不應該因為懶得清理平頂上的積水就選擇這麼複雜的尖頂。”

“我也這麼覺得。這樣的話,我們現在說不定正在吃午飯……哦,還是全素的午餐。”

王者爾德雙手抱胸,沒好氣地說道,同時不懷好意地看著堵在煙囪上麵的白色大鳥,很有一種拽著對方翅膀拖下來的衝動。

雖然作為一名畫家,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構圖的確有其的精妙之處——但是這可是以他的午飯時間推遲作為代價的!

而且在倫敦的日子裡,他簡直是天天被那些小女孩拉著畫那些泰晤士河上麵的天鵝,早就厭煩到這輩子都不想碰見這種鳥了。

“沒必要,王爾德。如果你不高興的話,我會給你額外準備一份下午的小食的。”

北原和楓很顯然聽到了畫家的話,扭過頭對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接著從梯子上麵爬到屋簷上,朝著蹲在煙囪上的天鵝緩緩地靠近。

屋頂過於陡峭的斜坡對於人類來說無疑也很危險,導致旅行家不得不往上走幾步就要稍微停頓一下,防止自己攀爬的時候因為重心不穩而出現什麼問題。

蕭伯納看著對方越來越靠近那隻有些不安的天鵝,稍微鬆了一口氣,這才扭過頭,打算就天鵝的問題和王爾德這個混蛋好好理論一遍。

然後他便發現了畫家臉上幾乎快要壓抑不住的焦慮——這個一向自持優雅的人把自己的衣袖攥得皺巴巴的,緊緊地盯著北原和楓,下意識地隨著對方的位置改變而挪動,像是隨時都做好了把人接住的準備。

看上去比那隻被困的天鵝還要急一百倍,但是又固執地憋在嗓子眼裡,隻是通過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表現出來。

——看上去像是他家裡的那個古董花瓶被人架在了天線杆上似的。

蕭伯納挑了下眉,如是想到。

他可不認為王爾德的反應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相比較起來,更像是發現那些“屬於自己的”“美麗又美妙”的東西處於危險境地的焦躁。

事實上,王爾德的確是這麼想的。

他在底下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沒有忍住,高聲開口道:“喂!北原,你沒事吧!要不就不管那隻天鵝了?你要怎麼帶著它下來啊!”

“沒事,到時候直接把它放到屋頂邊緣,它就會自己拍著翅膀跳下去的。現在主要還是煙囪周邊有比較高的障礙物,它不敢張開翅膀。”

北原和楓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白天鵝,語氣相當輕鬆,稍微安撫了一下王爾德有點焦慮的心情,接著翻上一個比較小的屋脊——這座彆墅是高低不一的嵌合式結構,所以屋脊自然也不止有一個。

這個時候他和天鵝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北原和楓歪頭打量了一眼這隻似乎有些緊張和疲倦的大家夥,沒有出聲去驚嚇它,隻是朝著對方主動伸出了手,耐心地等待著。

“嘶……”

疣鼻天鵝和那對橘金色的眼睛對視了好一會兒,抖了抖自己雪白的羽毛,似乎是察覺到了眼前這個人沒有什麼惡意,於是脖子稍微伸出來了一點,不再是像之前那樣埋在羽毛裡,朝著對方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

接著,它小幅度地扇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謹慎地跳到了人類的懷裡,感受著對方同樣謹慎的動作,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啦,不要怕。沒事了。”

北原和楓呼出一口氣,有些費力地抱住這隻頗有分量的大鳥,伸手安撫般地摸過對方身上帶著淺黃色的白色羽毛,把對方儘可能地托在自己的懷裡,一隻手按著對方有力的翅膀,生怕它受驚扇上一兩下。

但不得不說,這隻天鵝摸起來真的挺舒服,尤其是在寬大翅膀和腹部下麵藏著的絨毛,基本都是軟乎乎的,手感好到像是在擼毛絨團子。

天鵝這次沒有鳴叫,隻是十分溫順地把自己修長的脖子纏在旅行家的脖頸上,腦袋枕在這個人類的肩頭,看著對方的動作。

“我想想該怎麼幫你……你的分量可有點超乎我的意料了,大家夥。你抱上去差不多都快二十斤了。”

北原和楓無奈地揉揉對方的腦袋,結果被這隻鳥用喙不輕不重地啄了一下,表情變得更加無奈了一點,抱著對方挪動著身子,最後從屋脊上小心翼翼地滑了下來。

萬幸的是,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旅行家下意識伸出手,扶了一下屋頂上的瓦片,另一隻手稍微用力了一點,被這隻天鵝不滿地拿翅膀扇了一下。

“我感覺你要掉下去了。”

王爾德皺著眉,很不滿地說道,似乎對北原和楓這種危險的行為很不滿,而且他對於天鵝不耐煩的行為還要不滿一點:“這隻天鵝怎麼儘會添麻煩!”

“哦,王爾德,彆這樣。這隻天鵝能飛到煙囪上麵,就說明它本身不算是太聰明。我把它接下來也不是為了它回報我什麼。”

北原和楓有些費力地把天鵝抱起來在屋頂上走了兩步,對著下麵的王爾德笑了笑:“現在它就要走了,所以稍微開心一點,畫家先生?”

然而畫家還是沒有開心起來。

他隻是用十分挑剔的眼光看著這個天鵝,看樣子很想把這個鵝給燉了。

“某些人對著天鵝吃醋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蕭伯納把自己的藤編帽扣在頭上,在邊上用說風涼話的語氣開口:

“好像他家親愛的模特兼保姆先生就應該每時每刻都屬於他一樣,甚至不允許對方為任何東西把他放到第二位。”

“可北原本來就是我的。”

王爾德扭過頭,碧綠色的眼睛盯著蕭伯納,用混雜著警告、認真和傲慢的語氣說道:

“他既然是我的模特,那麼就應該把我的要求放在最高的位置上,全心全意地為我和我的創作服務——直到我們的這份關係結束。我的模特是屬於我的私有物,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就是現代社會不是奴隸製。王爾德你最好清醒一點,雅典早就亡了。你甚至和北原連合同都沒有簽,他能任你支配這麼久隻是他的脾氣好。”

對王爾德的邏輯已經見怪不怪的蕭伯納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道,那對番石榴色的眼睛諷刺似的地看著王爾德,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這就是我不喜歡你,討厭成為你的模特的原因之一,王爾德。”

王爾德幾乎是抿住唇,眼眸微微垂下,像是被戳中了某處的心思,表情顯得愈發煩躁起來。

“我這是為了更完美的藝術,就像是科學家無法忍受門外漢來到他的實驗室裡麵一樣。這就是我追求的完美。完美,我想正常人都應該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不會有人以為像是我這樣的藝術家能夠用世俗的標準衡量吧?”

他最後還是用他那咬文嚼字的優雅貴族發音這樣回答道,一句話硬是被折出了好幾個調子,聽上去就像是一首複雜的抒情詩。

“彆總是拿完美和藝術來當你的掩飾牌,王爾德。如果你真的愛著她們的話。”

蕭伯納瞥了對方一眼,語氣淡淡:“你就是為了自己的虛榮。你早就該發現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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