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夏油說:“獄門疆對我很重要,如果你想要它的話,隻用這些來換還不夠。”
以我對偽夏油的了解,他說這話絕對不是貪心,而是試探。
他想看看我對費奧多爾是不是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他會用其他東西替我換取獄門疆的地步。
費奧多爾像是有些好奇,笑著問他:“如果沒有我,你還有其他辦法進入橫濱麼?”
偽夏油原本打算發動下一階段的計劃,可是橫濱這麼重要的城市,他竟然進不去。
他的臉色沉了沉。
一下子拿捏住了敵人的命脈,費奧多爾卻像是什麼也沒做過一樣,低下頭關切地對我說:“果汁好喝麼?”
我默默點頭。
有費奧多爾在還真省事,不過他越省事,就越代表我以後很難擺脫他。
要讓他看到書,又要保證書不被他搶走……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我忽然有些好奇他會在書上寫什麼了,“書”沒有跟我說過。
偽夏油繼續跟費奧多爾試探,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之後,我漸漸聽得有些無聊了。
就在這時,費奧多爾身上傳來了電話鈴聲。
看到來電顯示,他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港口黑手黨還真神通廣大,連我的聯絡方式都能查到。”
偽夏油立即說:“不要讓他定位到這裡!”
他看起來很緊張,像是在畏懼港.黑的勢力,不,他說的是“他”,應該是在畏懼太宰治。
太宰治對他做過什麼嗎?
費奧多爾把電話接了起來。
“太宰君?”
片刻後,他細長的眉微微上挑,把電話遞到了我的手裡。
我:“?”
“是找你的。”費奧多爾說。
“……”我把電話放到耳邊,“太宰治?”
“是我。”意外的是,另一邊是個相對成熟的男人聲音,“我是森鷗外。”
“…………”
太宰治連打電話都要彆人幫忙了麼?
像是能夠解讀我的想法一樣,森鷗外說:“太宰君受傷了。”
我瞬間從躺椅上坐起。
身邊兩人目光詫異地望過來,我瞬移到遠處,一陣海風吹過,我定了定神,問:“怎麼回事?”
“太宰君有很多仇家。”森鷗外說,“我勸他不要出門找你,讓敦君去就可以了,可是他堅持要自己去。”
“?”所以呢?是我的錯嗎?
而且他真的有那麼容易受傷?誰知道是不是又想欺騙我。
我忍不住冷笑:“如果他真的受傷了,你還有心情給我打電話?不害怕你珍貴的乾部死掉嗎?”
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森鷗外沉默了一會兒,才疑惑地問:“我們上次見麵不是相處得很愉快嗎?”
是,很愉快。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愉快。
我嗬地笑出聲:“所以呢?你不知道太宰治騙我的事?”
“……”森鷗外再次陷入沉默。
我的笑容更冷了。
我應該高興嗎,至少森鷗外沒有打算繼續欺騙我,對我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我問他:“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
他那邊還是沒有聲音傳來,過了一會兒,當我準備先行掛斷通話的時候,一個輕柔的女聲抱怨道:“林太郎,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連這種事都要我來幫你?”
“愛麗絲……”森鷗外的聲音變得有些無奈,“好吧,其實我打電話是因為……”
他理性的聲音裡平添了幾分認真,對我說道:“我不想後悔。”
“今天看到太宰君的時候,我大概明白了他想做的是一件什麼樣的事。”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明白的,隻不過我一直在選擇性地忽視,覺得有些事情對他來說沒什麼……”
“又或者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無能為力,所以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現在,它就像一道陳年舊傷突然被撕開,傷口血淋淋地展現在我的麵前。”
“如果我不管的話,我一定會後悔。”
森鷗外再次重複:“我不想後悔。”
“……”他不想讓太宰治死,他真的很關心太宰治。
我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是一定很不好看。
又開心又難過,也許是因為沒有人這樣對我。
我用比森鷗外更認真的語氣回道:“那你應該趕緊對他說,而不是來找我。”
“你要教育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也不會接受你的教育。”
“就這樣吧,拜拜。”
我說著準備掛掉電話,森鷗外的語調上揚了些許,平靜的聲音透出幾分急切。
“等等!”
“九葵衣!”
“怎麼?”我的手指懸停在掛斷鍵的上方。
因為距離的原因,他的聲音聽起來小了很多,也沒有那麼冷靜了。
他說:“太宰君對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從來沒有教過他要怎麼正確地對待朋友,對待比自己年紀更小的人……”
“那你一開始怎麼不道歉?”
試探出太宰治沒事之後,我忽然變得很想笑,“他現在應該沒問題吧?是不是在旁邊看我的笑話,等我原諒他,再衝上來嘲諷我。”
“絕對沒有,”森鷗外的嗓音微微一啞,莫名有種夾在我們之間焦頭爛額的感覺,“從找到費奧多爾的號碼開始,他就躲到牆角去了……”
“哦,”我冷漠地說,“你確定太宰治聽不到麼?”
“是的,接下來的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森鷗外保證。
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揚。
我把手機重新湊到耳邊:“那我就直說了。”
我聽到了輕輕的舒氣聲,森鷗外好像在那頭鬆了口氣。
也許對他來說,處理這樣的人際關係比把港.黑發展壯大還困難吧?
我對他說:“不管教育還是什麼其他的,都是你自己的問題,我一點也不關心。”
他關心太宰治,為太宰治說話辯解,他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沒有,因為我是陌生人嘛。
不過對我來說,他也是陌生人。
我怎麼會聽一個陌生人的請求呢。
更何況,在發現太宰治想騙我的時候,他不僅沒有阻止,還打算把這當成人情還掉。
看來就算是教育者,也有過分偏頗的時候啊。
我心裡一涼,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海水折射出來的光線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眯起眼,問電話另一頭的森鷗外:“打這通電話是你的主意?”
“是的。”森鷗外說,“不過以我對太宰君的了解,他真的很在意你,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好,我明白了。”我點了點頭,森鷗外在電話另一頭沒有說話,像是料定了我會說出他想聽的一樣,我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就算我說出來的不是他想聽的,他也有辦法應對吧?
他就是這麼自信。
不過——
“你知道嗎?”我對森鷗外說,“我現在最討厭的人不是太宰治。”
“而是你。”
“雖然我原本也沒打算回橫濱,但是……”
“我現在要告訴你。”
“從你打這通電話開始,我跟太宰治就再也沒有和好的可能了。”
“因為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太宰治。”
森鷗外在電話那頭的呼吸猛地變重,我冷冷笑了一聲。
在他的聲音傳遞過來之前,我把手機拿開,飛快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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