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相救!”薛憐兒爬到鄭慕腳邊,哀哀哭泣:“奴家願為奴為婢伺候公子。”
鄭慕忙往後退了幾步,虛扶薛憐兒,“姑娘快快請起,不過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薛憐兒卻依舊跪下地上,哭得越發傷心了,鄭慕不明所以,怎麼這位姑娘越哭越厲害了?
元安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水,瞥了一眼鄭慕,然後問薛憐兒:“看你似乎還有難言之隱,不如一並說出來。”
薛憐兒忙給元安磕頭,起身後哀哀欲絕,“奴家一為父親不得安葬,二是怕那姓毛的日後還來糾纏,奴家與父親相依為命,如今父親離奴家而去,奴家獨身一人,不知該如何過活……”
元安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薛憐兒,視線落在她從裙擺裡微微漏出一點的繡鞋上,微微一笑,轉向鄭慕,“人是鄭二哥救下的,鄭二哥覺得該如何?”
鄭慕眉頭緊鎖,低頭見薛憐兒弱不禁風,想她一個姑娘家沒有父母兄弟,確實難以過活,自己今日救了她,難保下次還有遇到類似的事。
元安見鄭慕不說話,便開口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不如薛姑娘簽張奴契,到我家來如何?無需死契,簽個三五年的活契就行。”
薛憐兒俏臉慘白,放佛受了天大的侮辱,伏地哭道:“多謝郡主美意,隻是奴家雖然不得以靠唱小曲兒為生,但是我家世代良民,奴家就算餓死也不願入奴籍。”
元安一臉歉意道:“是我唐突了,這倒是難辦了,鄭二哥也知道,若不簽了奴契,我母親是萬萬不會讓她入門當差的。”
鄭慕十分理解地點點頭,然後看向薛憐兒,如此情境還能有如此風骨,這位姑娘倒是難得,既然元安的方法不行,乾脆他幫人幫到底吧。
“我會讓人安葬你的父親,你若沒有去處,不如先到我家,不拘做些什麼,總能有口飯吃,也無需你簽奴契,等你尋到你姑母,再自行離去。”
薛憐兒聽了此話,千恩萬謝,一臉感動,直說這輩子做牛馬也會報答公子救命之恩。
元安喝了口茶水,掩住嘴角的不屑,放下茶盞後臉上隻剩下憐憫,她對鄭慕道:“想來薛姑娘的父親還在家中沒有下葬,不如鄭二哥幫忙幫到底,親自去一趟,我素來膽小,就不與你一同前去了。”
鄭慕點點頭道:“我正有此意,元安妹妹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
元安忙道:“鄭二哥不必顧慮我,我自有護衛送我回家,我見薛姑娘突逢大變,六神無主,鄭二哥得把事辦妥了才是。”
鄭慕覺得元安十分大度良善,心中更堅定要娶元安回家的念頭,然後跟著薛憐兒回家安葬她父親。
鄭慕滿心都是元安的好,沒有注意到薛憐兒走出熙春樓沒幾步,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二樓最靠邊的一扇窗戶,那扇窗戶隻微微打開一點,隱約能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
元安心情頗好地重新端起碗,就算湯羹已經涼了,入口也覺得十分美味。
小茴在一旁感慨道:“那位姑娘也怪可憐的,幸好遇到郡主和鄭二公子,不然隻怕下半輩子真的生不如死。”
元安嗤笑一聲,搖搖頭道:“第一,她並不可憐。第二呢,她不是幸好遇見我和鄭二哥,是幸好遇到了鄭二哥。”
小茴和春桃不解地望著元安,元安笑道:“剛剛你們都沒有注意到那位女子穿得繡鞋嗎?上頭還繡了一朵豔麗的牡丹花,繡工還算不錯。她若真有心為父守孝,怎麼穿雙繡鞋?要不死的那個不是她的父親,要不就是她不在乎父親死活。”
“那郡主和鄭二公子豈不是上當了?!”
元安得意地一笑:“我可沒有上當,上當的隻有鄭二哥。”
小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元安,“郡主為什麼不提醒鄭二公子?”
“我提醒了啊。”元安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無辜道:“我說了隻要她肯簽了奴契,我就帶她回沈家,是她自己不願意,你沒看到她說自己寧死不入奴籍時,鄭二哥滿臉都是欣賞嗎?”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還提醒什麼?”
小茴臉上浮現一抹怒色,“鄭二公子眼看就要和郡主……”顧忌到兩家還沒有挑明,小茴把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元安,“郡主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元安反問道,本就是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能不能成還未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