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傑瑞,但是——”
外麵傳來重重的擊打聲。
不多時,康納撞開門,跑進來,打破沉默。
超級男孩抬著雙手,看上去驚魂未定:
“超人被我打碎了,他變成一隻大蜘蛛——超人是一隻大蜘蛛!?”
他們還沒回答,便發現這個空間開始褪色。
“快回去。”貝果夏喊道。
他們三個連滾帶爬地從通道裡回到客廳。
卡爾爬在最後,差點被正在崩塌的通道吞沒。
幸好斷手及時上前幫助,將他拖出來。
隻聽見背後轟隆一聲巨響,牆壁隨之恢複原狀。
貝果夏和康納坐在地毯上,仍處於心悸之中。
他們還在消化剛才的事。
而卡爾向後一倒,躺在地毯上,張開雙臂,看著天花板,語氣複雜:“我終於再也不能過去了。”
他知道對麵的一切都是假的,隻是控製不住。
“你真容易吸引奇奇怪怪的事情。”康納抱著手臂,對卡爾說。
“因為我的人生中道路上的分支很多,通往各種不同的方向。”卡爾回答,“我一直覺得,《What U wanna B》這首歌聽上去就是為我的人生做總結。
“我可以成為教師,可以成為醫生,可以成為律師,可以成為罪犯教父的養子,可以成為吸血鬼,或者可以沉迷虛假的幻境,被拿走靈魂……”
卡爾突然坐起來,張開雙臂,將康納和貝果夏同時攬住,讓他們的腦袋緊緊貼著他的額頭。
“這世界上隻有一件事我做不到,”他悄聲說,“那就是組建家庭。
“就在去年,我差點結婚……”
兩個人聽到這句話,都很吃驚。
“我認識她時,她是護士,我是醫生,”卡爾低低地說,“她告訴我,她被前男友欺騙,未婚先孕,隻好打掉孩子,她的父母都是天主教徒,不能忍受這兩種行為,便將她驅逐出門。我很能理解她的感受,我想幫助她,所以我向她求婚。”
“後來呢?”康納忍不住問。
“她的父母很高興,”卡爾平靜地低語,“他們本以為這個女兒再也嫁不出去,隻會讓家族蒙羞,但我聲稱自己是個律師,有配得上他們家族的身份和地位,他們高興極了,很容易就接受我的提親。
“我辭掉醫生的工作,花了四周時間通過司法考試,拿到律師資格證,被推薦到一家很有名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一切都變得名副其實。
“婚禮在即,所有事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但我之前犯過錯,很大的錯誤。有人一直在追擊我,於是我打電話告訴那個人,‘我要結婚了,能不能讓過去的事清零?’。他說‘不行,有些事做了是抹不掉的’。
“婚禮當天,他們追過來,我想讓那個女孩和我一起離開。”
卡爾搖搖頭,眼眶濕潤:“但她選擇了另一邊,我隻好一個人走。”
“卡爾。”
沒想到同伴還有這樣的過去,貝果夏和康納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們從來沒經曆過類似的事,也沒見過,更不懂該怎麼安慰哭泣的同伴。
“我真的很愛你們,”卡爾抽泣著說,“真的,我從來沒有像和你們住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一樣輕鬆快樂。”
卡爾緊緊地摟著他們兩個人。
於是,他們也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感同身受地難過。
良久,卡爾鬆開他們,擦擦眼淚,故作輕快地說:“好啦,還真是一片混亂。你們想喝什麼嗎?”
貝果夏很高興他能恢複原樣,馬上回答:“熱巧克力。”
“我也是。”康納應聲道。
卡爾在廚房,背對著他們,將安-眠-藥的粉末倒進兩個杯子裡。
斷手跑過來,停在水池旁,敲著廚台的台麵,仿佛很不讚同。
卡爾對它輕輕“噓”了一聲。
他們端起杯子,一起坐在沙發上,將熱巧克力喝完了。
貝果夏感到眼皮越來越沉,身體也越來越重,隻有神誌飄飄忽忽,飛得很遠。
他倒在康納身側,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康納的眼皮也沉沉地搭下來,閉上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卡爾放下杯子,走到兩個熟睡的同伴麵前,蹲下來,看著他們。
“我很抱歉,”他低聲說,“我應該把事情說完。
“那件事後,我成功逃到英國。
“我在那裡遇見莫裡亞蒂,歐洲的犯罪教父。
“他告訴我,他已經觀察我很長時間,他欣賞我身上的才華,問我願不願意為他做事。
“我很害怕,我不是壞人,也不是真的想犯罪,在我心裡,我終歸和莫裡亞蒂不是一路人。
“但他的手下拿著槍,所以我假裝配合。
“難以置信,我居然成功騙到他。”
卡爾輕輕地笑了一聲。
成功欺騙莫裡亞蒂這件事,時至今日依舊讓他感到自豪。
但很快,悲傷又籠罩在他的臉上:
“為了躲避他們,我來到哥譚。現在,莫裡亞蒂出現在這裡。我又得離開了。
“你們現在安慰我,是因為你們不了解全部的我。
“當你們了解的時候,你們也會像她一樣拋棄我,我知道。”
他支撐著膝蓋站起來,留戀地看他們最後一眼,告彆道:“再見。”
斷手用力扯著他的褲腳。
但卡爾已經下定決心,用力地拖著步子,走到門口。
打開門,外麵是漆黑得看不見光的世界。
夜間的寒風迎麵吹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有一刹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軟弱,很快,又重新變得決然。
趁夜歸來的傑森蹲在窗沿上,詫異地看著他:
“嗯?卡爾,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卡爾轉頭,無言地看著傑森:“……”
“莫裡亞蒂是誰?”康納睜開眼睛問。
卡爾:“……”
斷手: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