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樂嗬嗬的跟著楚歌離開。
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跟過去, 隻能對外麵候著的白薇使了個眼色命她跟過去,護著都可。
白薇點頭悄悄跟了過去,這幾日她已經摸透了侯爺對崔珠月的態度, 侯爺是萬萬不許旁人來欺辱崔珠月,隻有他自己可以。
所以白薇格外留心照看著崔珠月,也沒現身,悄悄的尾隨著她與楚歌。
都可沒察覺到白薇, 她的心思全在楚歌這裡, 她瞧見楚歌還梳著未出閣少女的發髻,又想起傅司卿曾提起過,楚歌曾經退了傅瑞景的婚。
這麼說來,這一世傅少姝過來救下了賢王爺, 保住了賢王府, 又揭穿了傅瑞景的齷齪事, 所以女主楚歌沒有嫁給他, 而是把定好的親事給退了?
隻要賢王爺還在,必然是不會讓自己的愛女楚歌受委屈, 退親合情合理。
但都可現在不清楚這個楚歌是重生的本人,還是任務者?
如果是任務者的話, 她肯定對傅瑞景沒什麼感情,加上這一世楚歌還沒嫁給傅瑞景,沒有過門後和崔珠月那些仇怨, 更不存在崔珠月害她小產, 傷心欲絕這些事, 楚歌應該不至於太恨崔珠月吧?
隻要楚歌不太恨崔珠月, 她這個小繼母就好幫傅司卿助攻了。
但若是, 如今的楚歌是本人重生, 可就糟糕了,楚歌本人必定恨死了崔珠月,重生就是為了將渣男和惡毒女配剝皮抽筋吧?
都可邊想邊暗自觀察楚歌,她神色看起來正常極了,笑盈盈的牽著她的手,帶她去了閨房之中。
又命她的丫鬟取一身乾淨的衣服來給都可換上。
更是取了兩套簇新的衣裙,給都可挑,與她說:“這兩件是我新做的,還沒穿過,月夫人看看喜歡哪件,你先換上。”
對她這麼好?
都可看著她那張真誠的笑臉,客氣的說:“多謝郡主,我隨便換一件舊衣服就好。”
“那怎麼能行。”楚歌拿著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選定了一套楓葉紅色的衣服,“你是司卿哥哥的繼母,他既然留著你,依然稱呼你一聲母親,帶你來赴宴,就說明司卿哥哥暫且不打算殺了你,我若是嫁給司卿哥哥,你暫時還會是我的婆母,大家總是要維持表麵的和氣。”
她將衣服遞給都可,對她挑眉笑了一下,“你說是不是?月夫人。”
哇,這個楚歌,有點東西。
這一定是個職業快穿任務者吧?她完全是不帶一點“楚歌”的私人感情,在和她說這些。
都可甚至想,她被潑一身的醋也並非偶然,而是楚歌吩咐好的,楚歌故意找了個機會,和她單獨待在一起,給她“下馬威”。
果然,楚歌讓小丫鬟都退下,親自陪著她去屏風後換衣服,伸手來解她的衣襟說:“我雖然不怎麼喜歡你,但如果你能安分守己,乖乖聽話,我還是可以客客氣氣的待你。但如果你不聽話……”她笑了一下沒繼續說,伸手要扯開都可的衣襟。
都可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頓在都可襟前,都可瞧著她也笑了一下,低低輕輕的問:“你是不是想利用我?”
楚歌笑容一頓,看住了她的眼睛。
“你的目的是嫁給傅司卿?還是要殺了傅瑞景?”都可又問楚歌,她猜測女主的任務要麼是攻略反派傅司卿,嫁給他。
要麼是報複傅瑞景,殺了他。
要麼呢,這兩樣都是。
“我可以幫你。”都可自動與她組隊,女主任務和傅少姝的任務性質是一樣的,她等的就是女主利用她,“雖然我現在看起來似乎自身難保,但正如你所說,傅司卿心裡還是很看重我這位繼母的。”
都可慢慢將她的手從襟前拉下去,“我既可以幫你嫁給傅司卿,也可以幫你殺了傅瑞景,隻希望能郡主和和氣氣的成為一家子。”
楚歌看著她心中滿是驚詫,這位月夫人和劇情裡介紹的不一樣啊,看起來並不是又蠢又惡毒……
她原本也隻想趕緊完成任務,這個世界是她第二十個任務,完成了這個就能領取二十級的獎勵了。
隻要崔珠月能幫她迅速完成任務,也不是不能留她一條命。
“隻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應當告訴給郡主。”都可看著她,湊近了,貼在她的耳邊低低說:“傅司卿,不||舉。”
楚歌驚的睜大了眼睛,猛地扭頭看崔珠月,第一反應是崔珠月又在搞什麼花樣,是想阻止她嫁給傅司卿?
可第二反應居然是:或許這是真的,因為在劇情裡傅司卿壓根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關係,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曾經被崔珠月勾引過一次也沒有上鉤,更離奇的是傅司卿每次都把來做女主任務的快穿者的攻略之路堵死,不是認女主楚歌做義妹,就是油鹽不進的保持距離,冷冷冰冰,不為女色所動……
這根本不正常!那麼多的任務者,全都攻略傅司卿失敗,肯定是有原因的!莫非這個原因就是……傅司卿不行???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崔珠月輕輕對她說:“天底下除了天子,還能有誰比傅司卿手眼通天?況且他還是傅瑞景最想除掉的人,隻要嫁給他,做他的夫人,當初背棄你的傅瑞景一定悔恨至極,死不瞑目。”
崔珠月又輕輕對她說:“隻要嫁給他,你想要的不就全完成了嗎?難不成你還是真心愛著傅司卿的?”
楚歌看著崔珠月,崔珠月也在看她,兩個人的視線相交之時,楚歌忽然想,這個女人該不會……也是任務者吧???
她確實隻要做了傅司卿的夫人,扶正大反派男配傅司卿,讓男主傅瑞景含恨而終,就算完成任務了。
也確實不是想要跟傅司卿真談戀愛,不用同|房就更好了!
但這種話,真正的崔珠月是說不出來的吧?
她們倆看著彼此,誰也沒有再說話,仿佛達成了某種共識,楚歌轉身出了屏風後,對她說:“我在外麵等你。”
---------
廂房外,偷聽的白薇聽的一愣一愣,從崔珠月說侯爺不|舉那句開始,她就不懂了。
原以為是崔珠月故意造謠侯爺,想壞了侯爺的好姻緣,可後麵崔珠月又似乎在勸說楚歌郡主不要介意,嫁給侯爺?
崔珠月到底想做什麼?
白薇又等了一會兒,見到楚歌郡主和崔珠月有說有笑的走出來,兩個人都掛著逢場作戲的甜笑。
楚歌郡主說:“你回宴席上也吃不好,不如和我一道去桂園吧,我命下人送些蟹和酒水過去,咱們一道吃蟹賞桂,我要親手剪些桂花給司卿哥哥做香囊。”
“好的呀。”崔珠月甜甜的應她,“司卿這孩子最喜歡桂花香了,郡主真有心。”
白薇:“……?”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侯爺喜歡桂花?侯爺從來不用任何香料和香囊。
兩個人親親熱熱的出了這小院,往西邊的桂園去了。
白薇悄悄跟過去,看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是楚歌郡主在涼亭裡招待崔珠月吃蟹,沒有其他舉動,便先行離開趕去給侯爺複命。
水榭裡的陪著賢王爺喝酒的傅少姝瞧見回來的白薇,尋了個借口起身,出了水榭,在水榭下的蓮花池邊招手喚來了白薇。
“說。”他負袖立在蓮花池旁。
白薇低著頭,輕聲回稟道:“楚歌郡主確實帶月夫人去換了衣服,又邀請月夫人在小園子裡吃蟹,兩個人……相談甚歡。”
“相談甚歡?”傅少姝看住了白薇,兩個人不是應該勢同水火嗎?怎麼還能相談甚歡?
“是,侯爺。”白薇把頭低的更低,聲音也壓的更低,一五一十的將兩人之間的那些重要對話稟報了一遍,在說到月夫人說侯爺不|舉時,特意留意了一下侯爺的神情……
侯爺眉毛動了動,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這是侯爺動怒了?可這話也不是她說的……
白薇忙低下眼去,隻聽侯爺冷笑一聲說:“她倒是替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又問道:“你說她如今在哪兒?”
------
桂園離楚歌郡主住的院子不遠,這處小花園裡種了許多金桂樹,滿院子的桂香被秋風吹開,像是將人浸在蜜罐裡。
地上枯黃的落葉,園子裡還種了些紅楓樹,一株株紅的秋意盎然。
都可坐在小亭子裡,看著滿園秋色,突然想吃炒板栗,深秋不吃炒板栗總覺得少點什麼。
但她記得古代大戶人家通常不吃炒板栗這等粗貨,一般是拿來當“口香糖”飯後嚼著去口氣的。
不知道楚歌這裡有沒有。
她麵前的石桌上擺著幾碟子熱氣騰騰的蟹,和一碟子桂花醋,一小壺燙熱的黃酒。
旁邊的石凳上還當著幾支開滿細碎金桂花的金桂,是楚歌剛剛剪下來的,她帶著丫鬟回房去拿布料了,說要讓都可挑一挑,司卿哥哥喜歡什麼花樣。
楚歌是說了讓她先吃蟹,但她沒有動,因為她懶得開蟹。
蟹是好吃,可蟹太難扒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細長的手指,水潤的長指甲,想傅少姝了,他若在,肯定用不著自己動手扒蟹,她跟傅少姝在吃飯,誇張到吃飯傅少姝都恨不能喂她。
實在不是她矯情,是傅少姝矯情,一把年紀的人了,比小年輕還膩歪,那個朋友圈從結婚後,一天發幾次,她剪個指甲傅少姝都能拍下來發朋友圈,文案是——這個指甲,剪的多完美。
惡心心。
都可喝了幾杯酒百無聊賴的等著,眼看蟹就快涼了,抬眼朝桂園門口看過去,瞧見了拱門下守園子的侍衛正在看她,撞上她的目光之後慌忙挪開目光,挺直了腰板不敢再朝她這邊看過來。
長的還挺健碩英俊。
都可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想自己在這個世界可是個蕩||婦人設,邀請侍衛哥哥來陪她吃個蟹,扒個殼不過分吧?
她放下酒杯再看向那個侍衛,提了提聲音叫道:“小侍衛。”
那個侍衛漲紅著臉朝她看過來。
她招了招手說:“能不能勞煩你幫個忙?”
侍衛猶豫了片刻,在她又招手時,還是小跑著過去了,他停在涼亭外,一雙眼看她,又忙低下問:“這位夫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