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枝紅蓮(七)(“老男人會疼人”。...)(1 / 2)

男主渣化之路 哀藍 10082 字 9個月前

7、

雖然絹兒的年紀最大, 但呂雪妮卻比她高,一件軍大衣蓋住三個人還是有難度,因此謝隱把自己身上那件黃大衣脫給了女孩們, 謝絹皺眉:“隱哥,你不冷嗎?”

謝隱拍拍自己的衣服:“這不是還穿著襖子,你們坐好了,有些顛簸。”

蒲山市算是八十年代發展的比較好的城市, 但也並不是每條大路都是水泥地,隻有城區主乾道的路修得比較好,偏外圍的還是柏油路, 像是呂雪妮家這段, 到處坑坑窪窪,平時還好, 這要一下雨下雪那真是沒法走,真要趕上壞天氣,學生們都穿著水鞋來上學,書包裡再帶一雙棉鞋替換。

可以想見沒有減震裝置的三輪車行駛在這種路上得有多麼酸爽,謝隱是騎車的感覺還好,就聽見女孩們不時發出驚呼聲,謝絹跟呂雪妮把小毛毛圍在中間,饒是謝隱已經儘量撿好的地方走,仍舊顛得厲害。

一開始顛的叫, 沒一會兒小姑娘們就覺得有意思笑了起來, 謝絹還膽大包天地掙脫大衣站在車裡, 兩隻手搭在謝隱肩頭:“隱哥你真的不冷嗎?”

邊說還邊伸手摸謝隱的臉, 涼冰冰的,怎麼可能不冷呢?

謝隱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 長腿蹬著三輪車,“回去坐好,不要亂動。”

謝絹鼓起腮幫子,乖乖坐了回去,她還是很聽謝隱話的。

漸漸到了呂雪妮家所在的村莊,遠遠隔著橋頭,謝絹就奇怪:“怎麼那麼多人圍在一起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呂雪妮一聽也抬頭看去,發現那果然是他們莊的橋頭,好多人,她爹媽也在。

一路上她跟絹兒還有小毛毛在一起,連那奇怪又惡心的男人帶來的陰影都忘了,看見橋頭的吃瓜群眾裡有家裡人,呂雪妮抓起書包:“絹兒哥哥,你在這裡停下就行了,我爹我媽都在呢。”

謝隱依言停下,結果絹兒也從車上跳下去:“隱哥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她一去,小毛毛在三輪車上也坐不住,謝隱無奈地歎了口氣,在心裡默默數數,大概數到六十的時候,絹兒拉著小毛毛的手一路飛奔而來,二話不說就爬上三輪車,順手還把黃大衣搭在了謝隱身上,小臉通紅一片。

謝隱問:“怎麼了嗎?”

謝絹結結巴巴:“沒、沒什麼。”

她跟雪妮剛到橋頭就被雪妮爹攔住了,說小丫頭不要看,裡裡外外都是成年人,越不許看,絹兒就越好奇,雪妮娘怕她們擠進去,就跟她說了怎麼回事,原來是個沒穿衣服的男的……雪妮娘說起沒穿衣服的時候表情有點奇怪,絹兒沒弄明白,反正現在她已經知道這些事是不能隨便說的,很羞羞的。

“隱哥,我悄悄告訴你。”

最終小姑娘還是沒忍住,趴在謝隱背上湊近他耳朵:“雪妮偷看了一眼,那個沒穿衣服的男的就是老在路上攔她的那個奇怪的叔叔……”

謝隱不必去看也知道那是一副怎樣的場景,畢竟是他親自將那人扔在橋頭的,想必日後對方會徹底改掉暴露狂這個毛病,畢竟沒東西可露了,不受人恥笑都是好事,還露什麼呢?一點看頭都沒有。

這之後絹兒還是時常提起呂雪妮,從她的話中謝隱知道那小姑娘已徹底走出了陰影,仍舊樂觀活潑,兩人也還是很要好的朋友,還約定了高中也要在一起做同桌。

這會兒初中隻需要讀兩年,這兩年的時間裡絹兒終於長了點個頭,雖然隻是從謝隱胸口長到了謝隱肩膀,但至少她長個子了!

絹兒上高一那年,謝記小吃店出了點事,之前把房子租給他們的是一對老夫妻,兩年下來謝隱交房租特彆及時,從沒拖欠,謝記小吃店的生意也越來越好,看得有些人眼紅,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做起生意,原本處於觀望中的房東一家也起了心思,想把房子要回來,不租給謝隱了。

但之前他們簽了三年的租房合同,要是違約得賠錢,老兩口原本想退錢算了,結果他們的倆兒子不乾,轉頭攛掇老兩口跟謝隱開口要漲房租,這樣的話謝隱要麼多交一倍的房租,要麼就退租,這樣押金不用退,當初租房的時候抵押了三個月的房租,不算一筆小錢了。

老兩口滿是歉意,連連跟謝隱道歉,訴說著自家的不容易,姿態放得極低,語氣也很卑微可憐。

這一代誰不知道謝記小吃店的老板是個心地好的後生,人善被人欺就是這個道理。但謝隱脾氣好,並不代表他接受所有人的無理要求。

絹兒更是氣得直發抖,她不會跟人吵架,就覺得這大爺大娘變臉的樣子真難看,當初這房子多破啊,租不出去,隱哥租下來裡裡外外重新粉刷裝修,弄得這麼乾淨亮堂,拿漲房租來逼他們退租也就算了,居然還恬不知恥地想把押金給扣下?!

孫大爺臉色變了又變,幾次三番想衝進廚房操起菜刀甩到這倆不要臉的老東西跟前,嘴上說自己多麼多麼可憐,咋那麼不要臉呢?你可憐你有理?你可憐你就能說話不算話?

這會兒孫大爺就佩服起老板來了,這年頭租房子很少有簽合同的,大家都不懂,但謝隱當初沒跳過這個步驟,白字黑字的合同,就不搬走能怎麼地吧!憑什麼房租你說漲就漲,理全在你那邊不成?

出乎意料的是謝隱並沒有生氣,而是很平和地答應了,漲房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選擇退租,但不還押金也是不可能的,除非這老兩口想鬨大,他不介意,但他們的兩個兒子不是都在廠裡上班嗎?難道就知道在背後攛掇爹媽出來搞事,自己不怕丟人?

老兩口要說壞,也沒壞到殺人放火的程度,這事兒確實是他們做得不厚道,因此謝隱爽快退租兩人也是鬆了口氣,但又很不好意思地說希望謝隱能快點搬走,他們急著用房。

之前住進廠區宿舍把房子出租賺租金的是他們,現在說不能給廠裡添麻煩有房子不住住宿舍影響不好的也是他們,正話反話全叫他們給說了,離譜不?

孫大爺忍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謝隱抬手摁住他的肩膀,把暴脾氣的老頭兒按下來,等那老兩口走了,絹兒哇的一聲掉下眼淚:“好過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過分!”

孫大爺也指著謝隱的鼻子:“好啊你小子,我平時就覺得你性子好,可現在看來你就是個憨種!你咋不把你家當全散出去送人呢?你擱這兒當啥爛好人?人家就差沒騎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連個屁都不放一聲!”

謝隱用手帕給謝絹擦眼淚:“彆哭,咱們也沒吃虧。”

“還沒吃虧呢!”孫大爺怒發衝冠,“是不是等人家把你們趕出去鍋碗瓢盆全給你摔了才叫吃虧啊!你這憨種!”

謝隱歎氣:“大爺,我不傻。”

“你不傻,那誰傻?!”孫大爺環顧四周,這店待了兩年了,真有感情了,房子不是他們的沒錯,可這兩年投注其中的心血都是真的,這些桌椅板凳,雪白的牆麵還有那些手工製品跟各色掛畫,都是謝隱他親自弄的,憑啥合同沒到期就硬要漲房租,還比市價貴兩倍?憑啥就這樣要把人給趕走啊?

“前段時間我去市區看了,靠近高中跟火車站中間那地段有家驢肉館子開不下去,老板要轉手回老家去,價錢公道,我已經買下來了。”

謝隱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傻了,這麼大的事兒他根本沒跟他們商量過!

對此謝隱也有解釋:“絹兒要考高中,你們一天天的緊張成那個樣子,我何必說這些來讓你們操心?”

他一個人能做的事兒,沒必要再勞煩他人。

“正巧趁著絹兒暑假,咱們把店搬過去。”謝隱緩緩地說,語氣溫和,表情也一如以往,“一片白牆我都不會留下。”

原本還在抹眼淚的絹兒呆呆地看著他,突然感覺心跳得厲害,她伸手拽了拽謝隱的衣袖,他再低頭看她時,眼神便又是和平時一樣的溫柔,伸手擦淚:“所以彆哭了。”

“那就這麼白白讓給他們我心裡也不得勁。”孫大爺不滿,“這地段多好啊,廠區這麼多人,咱每天那麼多客人呢!”

謝隱輕笑:“總能再起來的,問題不大,而且,咱們家店生意好,靠得不是我嗎?”

孫大爺:“……那我身為咱這片老頭牌之王,哪裡差了?!”

謝隱走過去給老頭兒按按肩膀:“是,您老辛苦了,以後還得您老坐鎮才成,就是要委屈毛毛轉學了。”

今年上三年級的毛毛雖然很舍不得同學們,但她更不想跟絹兒姐姐分開!

一起生活的這兩年,他們四個便是一家人,雖然彼此之間沒有血緣,可誰說這便不是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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