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爸爸這會兒的心情。
可是,正因為此,她才更不能說。
如果說了,爸爸不願意吃了可怎麼辦?
她放在棉襖口袋裡的小手下意識的相互搓了搓,食指指尖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
好在因為她已經接連治好了好幾個人,願力值多了很多,靈力也增強了不少。
當初最早給沐沐姐姐還有大哥哥吃的時候,她是從手指上摳下來了好大一塊兒肉,一直疼了好久才慢慢長好。
而現在,她隻要弄破一點皮,變出幾個小豆豆,就已經能夠很好緩解爸爸的病了。
隻是,爸爸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壞了,單靠這麼一次兩次根本不可能除根兒。
如果現在告訴他實情,他後麵不願意吃了,
又要怎麼辦呢?
豆豆決定在爸爸的病好之前,不告訴他吃的肉肉到底是什麼。反正自己手指上的傷很快就會長好,隻要好好的藏起來,不會被他發現。
可麵對著爸爸的追問,豆豆又有點發愁。
上仙爺爺說了,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說謊。
那,要怎麼跟爸爸說?
看小閨女的眼神又開始飄忽,明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有多重要,田建中有點頭疼。
這丫頭,再靈性,再有能耐,也不過就是一個三歲多的娃娃。
連話都還說不清楚,他能指望從她嘴裡問出來點啥?
隻是,他又怎麼可能就此放棄?!
田建中想了想,伸手在閨女的小揪揪上寵愛的揉了揉,然後將放在了地上。
緊接著自己也站起了身:“走,你帶爸爸去你找到豆豆的地方看看。”
找到豆豆的地方看看?!!!
豆豆驚恐的倏然睜大了眼睛。
她到哪裡去找這地方給爸爸看?
可是爸爸一臉堅持的模樣,甚至已經拉起了她的手就要往門口走,豆豆頓時急了。
她好為難啊!
好孩子是不能說謊的。
可她也不知道要把爸爸怎麼辦?
這一刻小丫頭慌得完全沒有了主意。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睜圓了眼睛看著田建中,卻一句話也不說。
田建中望著她,皺了皺眉。
想了想,他彎腰再次把小閨女抱了起來:“不想走路?那爸爸抱你去。你給我指著點路。”
指路?往哪裡指啊?
豆豆又急又慌,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下就哭出了聲。
這一開閘可就止不住了。
心裡的慌亂,緊張,不知所措,還有那種小孩子瞞著大人做事所產生的害怕……
一下子就壓垮了小丫頭的內心,讓她覺得自己委屈到了不行。
她一邊哇哇的大哭,一邊用手使勁的在田建中的身上拍打著,非常的憤怒。
“爸爸壞!爸爸欺負豆豆!以後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再也不給你吃肉肉,不給你吃豆豆了!”
“我不要你抱,我不帶你去找豆豆!你放我下來,媽媽!媽媽!”
她越哭越大聲,哭到後來就有點聲嘶力竭,衝著門口大喊了起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
屈。
馬江敏正在灶屋做飯呢,然後就聽到了小閨女的大哭聲。
頓時將手裡的飯勺往鍋上一放,轉身就往屋裡跑。
進屋二話不說,朝著田建中背上使勁兒的捶了兩拳!
“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你又咋俺閨女了?讓俺豆豆哭成這樣?!”
田建中算是被媳婦給打蒙了。
他哪兒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啊?!
他為了怕嚇著小閨女,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先在嗓子眼裡過一遍,確定低了八度才說出來的。
就這也不行?
他望著懷裡又踢又打,在他身上擰成了一條蟲的豆豆,隻覺得內心一陣無力。
他算是不知道要把這小家夥怎麼辦了。
咋就嬌成了這樣?
田建中徒勞的伸手在豆豆的背上輕輕拍著,嘴裡一個勁兒的給閨女賠不是:“豆兒不哭,爸爸錯了,爸爸以後注意……”
可說心裡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兒?
馬江敏才不管男人到底有多無奈,反正欺負了她小閨女那就是不行!
她小閨女多乖,多懂事的娃娃,最重要的是之前遭了多少罪啊!
在山裡的那一夜,孩子還不定怕成什麼樣了呢。用老人的話說,那真是魂兒還全不全的都不知道。
現在正是孩子最膽小,最脆弱的時候,這男人閒著沒事招孩子乾啥?!
他不知道自己那黑臉多嚇人?
也不知道背著點孩子,還非得往小閨女前麵硬湊。
馬江敏越想越氣,根本不給田建中解釋的機會,一把將哭得滿臉都是淚的小閨女從他懷裡給奪了過來,然後還不解氣,又朝他背上打了兩巴掌!
一邊打一邊哄豆豆:“豆兒不哭了啊,爸爸壞,媽媽打他了,咱不生氣,咱不跟他玩了!”
豆豆將臉埋在媽媽的肩膀上,抽泣著。
可是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爸爸一臉無奈的表情,她心裡又有點不安。
她伸手在眼睛上揉了揉,然後拽著媽媽的衣服,身子一掙一掙的往門口的方向使勁兒。
嘴裡還抽抽搭搭的替田建中辯解:“爸爸不壞,不打爸爸,咱不跟他玩!”
聽得倆大人一臉無語又忍不住的好笑。
好容易將小家夥安撫住了,讓她和果兒去院子裡玩兒,馬江敏又匆
匆忙忙的趕回灶屋做飯。
田建中跟了進去。
“小西,你去看著點那倆小的,彆讓他們被碎瓦片刺了手,我幫你媽燒火。”
他一進去就把大閨女往外麵攆。
馬江敏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小西出去之後,田建中跟她說了剛才發生的事兒,又特彆指出:“豆豆給我吃的那東西特彆管用。”
“我從農場回來之後,首長專門安排我在師部的醫院裡麵做過全麵檢查。醫生說我是傷後護理沒跟上,傷口周圍的肌肉都萎縮了,血供不上,所以傷口一直無法全部愈合。以後也隻能以保守治療為主,也沒啥大希望能治好。”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我心裡明白,醫生這麼說其實是在寬我的心,哪兒是沒大希望治好?根本是在一點一點變的更嚴重。
媳婦,不瞞你說,這麼多年了,那傷口一直都沒完全長住,時好時不好的。我一直覺得早晚我得死在這上麵。”
咣!
馬江敏狠狠的把手裡的勺子往地上一扔:“你給我閉嘴!”
話音沒落,眼淚刷地一下就落了下來。
她何嘗沒有這種擔心?
早上在看了男人的傷口之後,她就怕到不行了。
誰人的傷口能長三年還不能完全長好?
她給男人洗腳的時候仔細看了,那傷口直到現在還在往外滲液,甚至還有隱隱的**味道。
這種味道,通常隻有那種年齡大了,將死之人身上才會有。
而她的男人,今年才不過三十五歲!
馬江敏連想都不敢深想,現在這人卻直愣愣的說了出來,這不是在拿刀子紮她的心?還是往死裡頭戳!
看媳婦真氣得狠了,田建中也有點後悔。
其實這些話他根本就不想說,如果不是今天豆豆忽然給他重新帶來了希望。
他連忙撿起飯勺,從水缸裡舀了一點水衝了衝,賠著笑重新遞回了馬江敏的手上。
“不說了,不說了。不過,媳婦啊,豆豆剛才給我吃的東西真有效!我是問不出來了,你去問問那丫頭,她到底是弄的啥?這可是大事,你怎麼也得想辦法問問清楚。”
馬江敏將切碎的白菜放進了煮著玉米糊糊的鍋裡,用勺子攪拌著,半晌沒有吭氣。
田建中知道她
這是在思考問題,也沒有打斷她,坐在灶邊默默的燒著火。
倆夫妻配合的十分默契。
鍋裡的糊糊咕嘟咕嘟的冒出了魚眼泡,馬江敏動作利索的從灶邊上的瓶子裡夾了一筷子的醃韭菜放了進去。
韭菜是她家老頭兒知道她從小喜歡這一口兒,專門給她做的,裡麵放了好些的香油。
此刻放進鍋裡,香氣散發開來,連那寡淡的玉米糊糊似乎都變得讓人多了些許食欲。
可即使如此,田建中還是在心裡下定了決心,明天一定要去多搞點肉回來。
家裡四個娃娃都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光靠吃這種糊糊,那可不行。
“豆豆的事兒就彆問了,那丫頭精的很,她不想說的話,你問不出來,她也同樣不會告訴我。”
馬江敏將做好的飯盛進了一個大的粗瓷盆子裡,然後慢慢的對田建中說道。
田建中愣了一下,卻也明白這話是媳婦經過深思熟慮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鼓勵和喜歡,你們的留言我都看了。撿幾個小夥伴議論比較多的回答一下哈。
先是何首烏這個設定,哈哈~我寫之前真的沒有想到你們能發散思維想那麼多。
當初決定寫年代文的時候,我第一個確定的就是想寫一個福娃。結果等我剛決定,腦子裡忽然就冒出了一句:“哥哥,我請你吃地瓜。”
特彆清晰。
所以這句話我一定要用上了。
可,總覺得寫一個地瓜娃娃,有點不知道怎麼下筆,我就琢磨著寫一個和地瓜長得像的,然後唯一能想起來的就隻有何首烏。
咱們豆豆就這樣變成了一個首烏娃娃。
至於真正何首烏的功效,大家忽略不計吧。大霧,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
然後說一下豆爸一回家先去老宅給田王氏下跪這一點。
當時寫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會有小夥伴不爽,想了好久還是覺得這樣更符合豆爸的性格。
田王氏有一百種不好,但她確實是年輕守寡,自己把兩個兒子拉扯大的。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無論她做出再混蛋的事兒,作為一個失蹤了三年的長子,回到村裡豆爸也不可能不回去先見老娘。不然,先不說他心裡怎麼想,這行為在那個年代,他和他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