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吻(2 / 2)

親吻睡美人 慕吱 19452 字 10個月前

來墓園的人很多,出租車也很多,岑歲很快就攔到一輛車去市區。

到市區後也才九點多,岑歲在火鍋店取了個號,又在商場裡逛了一圈,逛完再過去已經是十一點了,等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她的順序。

點完餐等待上菜的時候她又給陸宴遲發消息,【你在乾嘛?】

陸宴遲:【準備去吃火鍋。】

岑歲:【和誰啊?你妹妹嗎?】

陸宴遲:【沒誰。】

“……”

還裝神秘了?

岑歲:【我才離開你幾天,我們之間就有小秘密了?】

陸宴遲:【和一個女生。】

岑歲莫名有危機感起來,恰好這個時候服務員過來上菜,他體貼地問:“冰粉我幫你弄吧,你一個人弄不太方便。”

岑歲打開攝像頭:“能讓我拍張照嗎?”

這家店的冰粉是網紅冰粉,幾乎來的每個客人都會拍照上傳到網上,服務員也見怪不怪了,甚至還萬分配合:“這個角度可以嗎?”

岑歲自己也找了下角度:“你倒吧。”

服務員幫她攪拌完後就走了。

岑歲收起手機,想去調料區弄點蘸料。目光逡巡著找調料區的時候,視線在某處頓住。

和她隔了三個位置的桌子上,有個女人正盯著她。

那人給岑歲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視線對上,女人站起身,朝岑歲走了過來,她的神情是很明顯的來者不善。距離逐漸拉近,岑歲看清她的臉,五官清秀,鼻梁高挺,和她有三分相似,隻不過略顯土氣。

“岑歲?”女人冷笑著,“我沒認錯吧?”

岑歲淡聲道:“岑月敏。”

是她的堂妹。

“你還有臉回來?”岑月敏的語氣刻薄,“把自己的爸媽害死,你竟然還有臉回來?你這麼厚臉皮又冷血的人,怎麼不去死呢?”

她的音量拔高,加上岑歲坐在靠門位置,一下子就吸引到不少的目光。

岑歲不為所動地掀了掀眼皮:“我回來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事?”岑月敏冷嘲熱諷,“我不像你這麼冷血,要自己的父母離婚,如果不是你,大伯怎麼可能會死?”

她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情緒有些難以控製。

似乎是岑歲不鹹不淡的反應令她更為惱怒。

岑月敏突然把手揚了起來,憤怒至極地,想要扇岑歲巴掌,岑歲眼疾手快地控住她的手腕。剛逃過這一劫,岑月敏另一隻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朝她臉上潑。

猝不及防的。

岑歲有些怔忡。

在她失神的時候,岑月敏“啪”的一下給了岑歲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聲音清脆,極響。

漫長寂靜。

隻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吸氣聲。

而後,有一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岑歲感覺到頭上有樣東西蓋了下來,似乎是件衣服,衣服上帶著她凜冽又熟悉的冷淡煙草味。

隔著一件衣服,岑歲聽到陸宴遲的聲音。

冷的像是淬了冰似的。

他身上散發著濃重的戾氣,眼神陰冷又沉地盯著岑月敏:“腦子有問題就給我滾去醫院,少來這裡發瘋!”

被眼前男人的氣勢給嚇到,岑月敏稍稍愣住,隔了幾秒後又理直氣壯地說:“你算什麼東西,過來說這種話?”

陸宴遲冷淡地睨她。

手腕處傳來一陣痛感,岑月敏吃痛地喊了出來:“這個人打人啊?男人打女人了啊?我要報警!”

陸宴遲狠狠地甩開她的手。

被他用力一甩,岑月敏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陸宴遲壓著火氣轉過頭,把罩在岑歲頭上的衣服取了下來。那半杯水直挺挺地潑在她的臉上,水珠沿著她的鼻梁、下巴一點一點地落了下來,砸在她的胸口。

更像是砸在他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她的右半邊臉通紅,手指印分外明顯。

陸宴遲深呼吸了幾次。

竭力壓抑住自己心裡的怒火。

他連碰一下都不舍得的女孩子,竟然被人這樣欺負?

還沒等他調整好情緒,從地上站起來的岑月敏又說:“男朋友?”她冷笑著,“你知道岑歲是個什麼人嗎?她爸媽離婚就是因為她!她爸生病了她甚至都不願意去醫院看她親生父親一眼,她爸死的時候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這種女人沒有心的,你喜歡她什麼?”

陸宴遲好不容易收起的情緒又露了出來,神情陰鷙,眉眼處布滿陰霾,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小臂被人拉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岑歲已經睜開眼了。

她語氣淡然:“她沒說錯。”

陸宴遲怔了下。

岑月敏嗓音尖銳,惡狠狠地詛咒,“如果不是你報警你爸怎麼可能會進警局?大伯又怎麼可能病情加重死去?你爸媽都死了,你怎麼不死?最該死的那個人不應該是你嗎?”

陸宴遲拿開岑歲的手,轉身看向岑月敏。

他眼裡的怒火甚囂塵上,整個人在此時極具攻擊力,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岑月敏,寡冷的臉更顯得陰鷙。

剛往前走一步,岑月敏忌憚地往後退了下。

不複之前的囂張,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打人犯法的你知道嗎?”

陸宴遲扯了下嘴角:“誰打人?”

他看到撥過人群跑進來的安保,眼眸暗沉,他冷冷地笑著,眉梢泛著寒意:“你也知道打人犯法,我和岑歲也沒有和解的打算。”

安保們聽說了情況後原本是想勸架的,但見到陸宴遲這幅模樣,遲疑了幾秒,問:“如果你們不願意和解的話,要不去警局?”

“怎麼可能?”岑月敏失聲尖叫,“岑歲,你敢讓我進警局試試!”

陸宴遲轉過身,看向岑歲。

岑歲雙手抱著陸宴遲的外套,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的臉白的毫無血色,因此,右半邊的紅印也明顯的觸目驚心。

但她卻異常冷靜,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報警。”

聽到這話,岑月敏發了瘋似的往前,似乎想再給岑歲一個巴掌,卻被安保攔住。

岑歲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跳梁小醜般,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岑歲語氣冷而淡地說:“你是不是忘了,我爸住院我都可以不去看,我爸死在病房裡我甚至覺得痛快,更何況是你這種堂妹。”

“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

到了派出所。

岑歲和岑月敏坐在辦公桌前接受調查。

安保也把自己從火鍋店店員那裡聽到的內容如實複述出來。

因為岑歲和岑月敏的關係,民警有些棘手,他按平常般開始勸解:“一般親戚間有些爭吵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姐妹間小打小鬨——”

“這個,”岑歲指了指自己的臉,“您覺得這是小打小鬨?”

民警有些卡殼,他不自在地咳了下,“下手確實有點重。”

岑歲:“一般這種情況,拘留幾天?”

聽到這話,岑月敏聲音尖銳:“岑歲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你還想拘留我?你腦殘了吧?我就打了你一巴掌而已!”

見她這樣,民警把她按在座位上,斥她:“我看你才像有病的!”

岑月敏瞪大了眼。

民警:“瞪我乾嘛?怎麼,打你姐一巴掌還不夠準備給我也來一巴掌是吧?”

岑月敏瞬間收了火,有些萎靡地:“沒有。”

沒一會兒,岑月敏的父母就過來了。

岑永旺見到岑歲時的反應不比岑月敏差,他眉頭緊皺,聲音裡帶著怒意:“你個臭婊.子竟然還有臉回來?”

民警拍了下桌子:“知道這是哪兒嗎?”

岑永旺沒有岑月敏那麼沒膽,即便在民警麵前也囂張得很,“小弟,這是我們家的家裡事,你彆管。我這個侄女,你可能不知道,她爸看她不聽話打了她一次,她就要她爸媽離婚,什麼崽種!”

民警被這些臟話弄得惡心吐了,“會說人話嗎?能不說臟話嗎?什麼家不家事的我不管,現在就是,你女兒打了彆人一巴掌,對方不願以和解。”

民警也沒了勸解的心思,乾脆利落道:“拘留五天,罰款兩百。”頓了下,“哦對了,不是事業單位的吧?事業單位的話就要通報告訴你們單位了。”

岑永旺和岑月敏一聽,急得不行。

岑月敏一直想考事業編,考了好幾年都沒有考上,原本今年準備找點關係的,但要是被他們知道她曾經因為打人進過派出所,那誰還願意幫忙?

民警嫌煩,對他們的態度也好不起來:“早知道這樣,乾什麼打人姑娘啊?知道人不是好惹的還湊上去,你們不是欠嗎?人姑娘不願意和解,你求我沒用,求她去。”

岑永旺和岑月敏都不太樂意。

民警:“那就拘留。”

岑永旺力氣很大地拍了下岑月敏的肩:“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騷,你他嗎給我和那個臭婊.子道歉去。”

岑月敏不樂意:“我憑什麼和她道歉,她就是欠打欠操。”

岑永旺:“她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你也得給我道歉。”

岑月敏扭扭捏捏地走到岑歲麵前,不情不願地說:“對不起。”

岑歲:“嗯,我不接受。”

岑月敏:“你——!”

陸宴遲冷眉對她,聲音冷冽:“還想打?”

岑永旺:“你誰啊你?我們的家事關你屁事?”

“我是岑歲的家人,請問你是哪位?”陸宴遲緩緩抬眼,像是才注意到岑永旺的存在似的,語氣裡帶著高高在上的桀驁,“什麼人也敢來和我攀親戚。”

岑永旺:“你有沒有禮貌,有娘生沒爹養是吧?和長輩這麼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岑歲可以允許他們隨便辱罵自己,但是她聽不得任何人說陸宴遲一個不是。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無波無瀾的情緒在此刻翻湧,她渾身都在抖,“你彆說他。我才是有娘生沒爹養,我爹就是你哥,那個差點殺了他女兒的男人。”

岑永旺:“你麻痹的再說一遍?”

岑歲的眼眶泛紅:“我說錯了嗎?岑永斌打我?他是打我還是想殺我你自己心裡有數,一個家暴的男人,他把我媽打成什麼樣子?你們不都看過監控嗎?我媽是被你哥,被你的大伯,一棍又一棍地打死的。”

岑歲從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地方,以這樣的方式,和陸宴遲說她的過去。

那是她人生裡最痛苦的往事,最不堪回首的過去,以及那個,給了她血肉的父親,卻如同人渣般地毆打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用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隻為了保護她唯一的女兒。

隻希望岑歲活著。

岑歲記得那晚。

孟雅萍指尖微動,溫柔地摸著岑歲的臉頰。

她的聲音很輕,嗓子裡像是含著沙子似的,支離破碎。

——“紅豆,媽媽隻能陪你到這裡了。”

然後,她的手就這樣滑了下去。

她整個人也倒在了方向盤上,安靜的街道裡,發出極其突兀又刺耳的一陣車鳴聲。

寂靜的雪夜,滋生無限蒼涼。

岑歲哭著,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媽媽”。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那天的暴雪席卷著這座城市,岑歲被民警們從副駕駛上拉了出來,她卻不願動,死死地拉著孟雅萍的手。感受到孟雅萍的手心逐漸變冷,感受到她的四肢逐漸變得僵硬。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到最後,她聽到法醫的歎息聲,以及一聲歎息:“節哀吧。”

岑歲像是失了神誌般地被人從車子上抱了下來。

這一刻。

世間萬物都已遠去。

忙碌的急救車,閃著燈的警車,來往的人群。

以及。

斑駁著血水的雪地。

她都看不到。

她隻看到天上撲簌簌落下的雪。

她被冰冷又刺骨的雪包圍。

暴風雪來臨。

又有誰知道,她的心裡下起了一場暴雪。

對彆人而言,那是場十年難得一遇的暴雪。

可對岑歲而言,那場暴雪在她的生命裡下了不止十年。

那場雪在每個夜晚都侵襲著她的大腦,讓她在之後的每一個夜晚都變得無比煎熬。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放心,問題不大,很快就處理完的!

交代完才能好好甜甜甜!

陸宴遲(冷笑):你最好是!

還有大概十章完結吧?十章左右???就剩下來的都,挺甜的(不撒謊!撒謊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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