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寧舒迎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個穿著華麗的貴婦,年紀不大,脾氣看起來卻不小。她不認識這人,偏過頭用眼神詢問身邊人,核桃和白果也不認識。
阿飛笑著上前打千兒,報上了家門,“給三福晉請安,奴才等人是四貝勒府上的。”
放平時他說出這話,就是太子爺的家眷也會給幾分麵子,可今天這話卻沒用。
三福晉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就是知道四爺的女眷往這邊來了,她才特意過來的,找的就是你四貝勒府裡的人!
她撇撇嘴,斜著眼看向耿寧舒,“原來是四爺府裡的,我竟不知四福晉什麼時候也來木蘭了,怎麼也不來找我說說話。”
光聽這麼幾句話,耿寧舒就知道她來者不善,三福晉怎麼會不認識四爺的福晉呢,不過是拿這話來嘲諷自己罷了。
她心中暗叫倒黴,這回是沒碰上什麼爺,倒碰上個爺的老婆。
阿飛解釋道:“這是我們府裡的耿格格。”
被提到了,耿寧舒順勢屈膝衝三福晉行了個禮,“三福晉吉祥。”
三福晉就不屑地哼了聲,“難怪做派看起來不大入流呢。”
對於她的冷嘲熱諷,耿寧舒一點都不在意,反正到最後還是四爺做皇帝,到時候她還得向自己行禮呢,她隻想早點甩掉這人。
“奴才不打擾您賞景,先行告退了。”
三福晉卻不滿意,“怎麼,看到我來就走,看不起我?”
耿寧舒不知道她這股敵意是從哪來的,自己頭一回見她,也壓根沒起過衝突,可人家嫡福晉的位份在這裡,她不想再惹麻煩了,隻能說:“奴才沒有。”
三福晉看著她手裡的野花,一派眼高於頂的樣子又奚落起來,“不愧是野路子來的人,就喜歡這等子山野賤花。可惜這野花就是開得再盛,也永遠彆想跟京城的牡丹一般高貴。”
聞言,她身邊跟著的太監伸手就把耿寧舒手裡的花環搶了過去,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好幾腳。
耿寧舒這下有點來氣了,這花雖然不名貴,可是她精心挑選摘的,核桃動手做的。
她繃著臉道:“長在這山野之中的花,霜雪雨露滋養,風吹日曬無懼,自有頑強的生命力,當然是牡丹比不了的。”
“你這是在指桑罵槐?”三福晉怒了,抬手就想打她,卻聽到樹叢之後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話說的不錯,咱們滿人來自草原,哪能忘了根本。”
三福晉眉頭一皺,這聲音有些耳熟,等轉頭看到來人她頓時嚇懵了,“噗通”一聲跪下,聲音都結巴了,“給皇、皇阿瑪請安。”
呼啦啦的,瞬間門跪了一地的人。
耿寧舒也傻了,怎麼會在這又遇到康熙爺,她趕緊跪下行禮,“萬歲爺吉祥。”
康熙爺隻是想獨自出來轉轉喘口氣,沒想到就聽見了這麼一番不屈的話。
三福晉他當然是認得的,至於耿寧舒……他的目光自上而下掃下去,她一直低著頭看不見臉,不過他看見了她腰間門掛的墜子,一下就認出來了,“你是老四府裡采菌子那個?”
耿寧舒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小事,回憶起之前尷尬的場麵有些羞窘,頭垂得更低了,“回萬歲爺的話,是奴才。”
康熙爺也沒想到這麼巧,“都起來吧。”
三福晉的腿軟綿綿的,一下沒站起來,還是被身邊的太監宮女半攙著起來的。
耿寧舒倒是很利落地站起身來,隻是依舊低著頭。
康熙爺不動聲色地全都看在眼裡,把目光放到了耿寧舒的身上。見她跟個小鵪鶉似的縮著腦袋,他道:“剛才講起大道理來很是氣勢,現在見著朕怎麼連頭也不敢抬?”
耿寧舒隻好抬了頭,眼神輕輕掃過康熙爺,看他麵上帶著笑,很是慈祥的模樣,稍微放鬆了些,看來自己那番話沒有觸怒他。
康熙爺看見她的臉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丫頭長得如此漂亮,難怪連一向冷情的老四都護著。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跟著的梁九功看到她眼神也是一凜。
不過康熙爺很快就斂了心神,目光移到旁邊的越影身上,他認得出這是老四的馬,“來這騎馬的?”
耿寧舒很老實地回道:“奴才想學來著,還沒學會。”她半點都不敢吹牛,萬一康熙爺讓她現場表演一個怎麼辦?
康熙爺很是讚許地點頭,“咱們大清是馬背上打下來的江山,你能有這樣的誌氣不錯,在木蘭還有好一陣,你好好學,學會了朕有賞賜。”
耿寧舒一聽有賞,眼睛就亮起來了,“遵命!奴才定會勤加練習,不辜負萬歲爺的期望!”
康熙爺麵上的笑意更濃,“行了,你們小輩自個兒好好玩吧,朕先回去了。”
說完他就背著手離開了。
遠離了眾人,康熙爺才開口問梁九功,“老四後院裡那個,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