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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酒吧裡的燈光迷離閃爍, 遠處的舞池中央還有人在跟著節奏一起舞動, 角落裡的某個包廂小桌上卻有著跟這份熱鬨不入的安靜。
白離穿了一條酒紅色的絲絨長裙,外套隻是搭了一件白色的毛絨外套,溫柔又妖嬈。
許讓這麼一拉,她外套往下麵滑了一點,剛好露出了右邊肩膀, 她就這樣穩穩地坐在了許讓的腿上。
許讓眯了眯眼,身上的氣息危險,他伸手從身後拿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白離的身上。
“不冷?”
多穿點。
白離沒法動,輕輕拉了一下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衣服上有些淡淡的煙草味, 上麵已經沒有殘留的體溫。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白離會愣住,但是她突然被許讓拉到懷裡以後,非常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擺好自己的位置。
還不忘回頭看了裴川一眼, 細長的眼斜斜地睨過去一眼,眼神淡淡的,和許讓一樣, 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味道。
“你先坐著吧。”
很顯然,白離不會去坐那個位置了。
許讓就這樣一隻手輕輕地搭在白離的腰上, 另一隻手伸手去拿了酒杯,喉結上下一滾, 迷離的光線中看起來性感萬分。
杯壁上的冰水沾了一些在他的唇邊, 順著嘴角往下流, 許讓抽不開手,目光掃了一眼坐在對麵默不作聲的裴川。
裴川的臉色當然不會好,不管是因為什麼,很顯然許讓是在對他下了戰書。
“阿離。”
“嗯?”
白離對坐在了許讓身上這件事似乎也是滿不在乎,就像是他們倆本來是親密的戀人,隻是很正常地做著這樣親密的事情。
但是誰都知道白離和許讓壓根不是這種關係。
但是白離還是很配合,她側了些身,露出的肌膚在白得像在發光,鎖骨暴露在空氣中,她輕輕抬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幫許讓把唇邊滴落的水珠抹去。
她的指腹輕輕地按壓在許讓的唇邊,動作自然親昵,仿佛一樣已經做過很多次。
裴川一直沒有說話,服務員把兩杯橙汁端過來的時候,裴川先讓他把一杯放在了白離那邊。
宋景鑠倒也是淡定地喝酒,還能繼續觀察旁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看旁邊的那些人點了哪些酒。
沒有什麼人往他們這邊看,大家都陷入在自己的瘋狂之中,隻有安哉現在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原本以為裴川和許讓之間的火/藥味會更重一些,畢竟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的修羅場,但是裴川很淡然,也像是看慣了這個場麵。
他猜想的劇情本來是許讓不撒手,裴川也完全不會讓步,就看白離怎麼做選擇。
但是安哉沒想到就連白離都這麼配合許讓。
幾首歌過去,大家的酒都喝得差不多,白離一直沒怎麼動,時不時地還低頭跟許讓說些什麼話。
沒有人聽到,除了許讓。
女人的馨香竄入鼻間,許讓也沒動,感覺到她的呼吸落在自己耳畔,溫熱又曖昧。
“阿讓。”
“吃醋了嗎?”
他的手倏然收緊,把白離又往自己懷裡帶了一點,他們昨晚說了些什麼,當然不會這麼快忘記。
“我知道你讓我離裴川遠一點。”白離輕聲說,“你在擔心什麼?”
“我又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
他們都是一樣的壞人,把彆人的真心踩在腳下玩弄,所以現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對他們的懲罰。
沒有人逃得開這樣的還債。
許讓和白離都很清楚,他們倆都是渣得明明白白的,沒想到當初的灑脫,現在卻成了傷害對方的利器。
話說完,許讓沒回答,白離動了一下,姿勢更加曖昧,她沒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畢竟跟許讓就像是逢場作戲。
白離緩緩起身,回身對著幾個人說了句:“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邊說還一邊把外套脫給了許讓,許讓接過去的時候,他外套上已經完全是白離的味道和白離的溫度。
裴川也把杯子裡的橙汁一飲而儘,終於緩緩開了口:“嗯,好。”
他是跟白離一起來的,肯定要跟白離一起走。
白離剛剛走過去,許讓也馬上起了身,他看不出來喝了很多,隻是耳根微微泛紅,身體僵直,在場的除了白離,都看出來了端倪。
安哉忍不住小聲唾了一句,“我操,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劇本?”
他怎麼什麼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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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和裴川一起走的,但是他們也沒多留,也是起身出去了。
“我去趟衛生間。”許讓把外套穿上,神色淡淡的。
許讓走了以後,安哉才在後麵神神秘秘地問宋景鑠:“我操,兄弟,剛才不是我的錯覺吧?”
“什麼?”宋景鑠明知故問。
“……剛才他硬了吧?”安哉看著許讓的背影,“你看他這麼僵硬,剛剛肯定有反應。”
“不是,你們這群人這麼玩的嗎?連自己朋友都搞?不是,你們沒覺得好朋友變炮/友挺尷尬的嗎?”
“我們也沒這種愛好。”宋景鑠說,“有一說一,我就問你,白離那種極品冰美人,坐在你腿上,還他媽時不時動一下,不小心蹭你一下。”
宋景鑠看了他一眼,“是個神仙都會有反應。”
安哉回憶了一下剛才白離對許讓的動作,確實曖昧得有些過度了。
“所以,白離撩完就跑了?這麼無情?”安哉感歎著,“我以前覺得許讓這人挺無情的,畢竟雖然我知道自己是個花花公子,但是我對朋友還是挺上心的。”
“我覺得許讓好像對朋友也不怎麼上心,這個世界上哪兒能有讓許讓上心的人啊。”
安哉說著,輕輕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所以這是遭報應了吧?”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許讓還無情的人啊。”
安哉覺得,好像隻有白離能這樣擺許讓一道了,要是彆人的話大概是巴不得黏在許讓身上。
這白離在人家腿上坐著蹭過去蹭過來的,都給人摩擦出火了,這會兒竟然還能帶著另外一個“寵愛”當著許讓的麵就這樣瀟灑地走了。
安哉想著想著,沒忍住就給白離鼓了個掌。
確實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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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哉和宋景鑠在外麵等了許讓很久才等到他出來,他站在台子前洗手,衝水也衝了很久。
安哉差點都要以為許讓是不是在衛生間裡解決了點什麼事了,隨後被宋景鑠白了一眼。
“不至於。”
“他對場地要求挺高的。”
他們幾個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安哉早就喊了個代駕過來,宋景鑠最近住在安哉家裡,他們倆倒是可以一起。
“阿讓,你今天回哪裡?”宋景鑠問了一句,“回自己家還是回許家?”
“你爸不是打電話給你說,叫你這兩天記得回去嗎?”
許讓垂著眸,突然抬手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紋身,他抬眸,說:“我去白離家。”
宋景鑠:???
安哉:???
這位哥,白離不是剛剛跟裴川走了嗎?他是想過去捉奸還是怎麼?
但是宋景鑠又不能多說什麼,以前宋景鑠也嘗試過,作為朋友勸一下許讓,後來他發現自己不管說什麼,對許讓都是沒用的。
他和白離之間的事情,沒人治得了他,除了白離本人。
所以現在宋景鑠也懶得多說,就算關心,大多數時候也隻能看著他做。
宋景鑠無奈地跟安哉對視了一眼,說:“那我們……”
“你們先回去,我自己打車過去。”許讓理了理衣服,一副早就想好的樣子。
安哉把車鑰匙扔給代駕,說:“這樣,那我先讓司機送我們回去,等會兒再送你過去,你自己醉醺醺的打車我們也不放心。”
許讓嗤笑了一聲,“也行。”
“確定要去白離那裡嗎?”宋景鑠還是沒忍住多嘴了一下。
“嗯。”
“好吧……”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剛剛分開,也早就決定好了,剛才那場爭鬥明明是他贏了裴川。
但是白離跟裴川一起走的時候,他還是差點就抓狂了,一點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反反複複。
許讓也覺得自己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會兒想要擁有,一會兒又跟她說明白隻是朋友。
人類真是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不斷地浪費時間,以前的許讓不屑一顧,沒想到現在竟然自己也陷入了這個怪圈和牢籠。
宋景鑠和安哉下車以後,許讓給司機報了地址,路上他接到了許明達打來的電話。
許明達在那邊火氣很大,許讓剛剛把電話接起來就聽到他在那邊吼:“你怎麼回事?不是跟你說了這兩天安安分分地呆在家裡嗎?”
許讓沒回答,把手機的音量調小了一點。
“你是不是不把我說的話當做一回事了?”
“許讓,你現在長大了皮厚了是吧?”
“連家都不回了,是不是以後還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啊?”
許讓一直等他說完,看了一眼前路,沒搭理,倒是司機小心翼翼地輕咳問了一句:“請問要換目的地嗎?”
“不用。”許讓說。
“你這個混小子!你去哪裡!你還不回來!我給你半個小時回來,等會兒小冉就到了!”
許讓斂下眸,輕笑,語氣嘲諷:“你不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嗎?就不能你自己跟你的小冉聊?”
“就這樣,掛了,還有事。”
許讓掛斷電話順手關機的動作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