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鹹魚疼醒(1 / 2)

馬車出城之後,便再也沒有城中平坦,陸孟從沒想過,這沒有減震的馬車走在土路上,還有這種“蹦蹦床”的效果。

她鬢發都亂了,珠翠掉得馬車裡麵到處都是。她垂著眼看著烏麟軒笑,眼中還有未散的挑釁和鼓勵。

烏麟軒倒是看著頭發隻是淩亂了一點,可是他躺在馬車軟墊上,仰著脖子,額頭和側頸的汗水把他散落的部分長發都濕貼在了脖子上。

看上去像是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他扳住馬車兩側的座椅下方,輔助腰身朝上發力的手臂垂下來,砸在軟墊上。他仰麵躺著,突出的喉結慢慢滾動,閉上了眼睛。

酣暢淋漓。

像連續練了兩個時辰的刀,渾身都綿軟又帶著些許顫栗的那種疲憊感。

這才對!

那天晚上這個可惡的女人果然是故意的。

她竟然膽敢因為和自己置氣,那樣對他之後,又晾了他這麼多天……

烏麟軒如果在兩個人沒有來這一場的時候意識到這個事實,他可能真的會好好教訓下他不聽話的“小獸”。

但是現在他連根頭發絲都不想和她計較了。

他眯著眼,看著他秀色可餐的王妃,輕聲開口,聲音沉沉:“過來……”

陸孟順勢趴在了烏大狗的軟甲上。

是的,他們兩個衣服都沒有怎麼動,就是陸孟裡麵穿著的那好幾層衣服,被扯壞了一層,陸孟不讓烏大狗解軟甲,她喜歡他這身軟甲。

兩個人最開始還想著克製的,但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克製得住,俗話說得好,這世上有三種事情是藏不住的,咳嗽、貧窮和做.愛。

好多天克製著彼此沒有見麵的“小情侶”,就好比是吃了一次肉再聞見了葷腥的惡狼,狠狠大快朵頤之後,順理成章地進入了相擁親昵的溫情時刻。

“以後乖點……知不知道?”烏麟軒環著懷中的人,親吻她亂糟糟的發頂和額頭。

陸孟本來就是找人和好的,現在肯定順毛摩挲,所以表現很像回事兒,溫順乖巧,軟綿綿。

可是烏麟軒卻算是知道了,她還真不是沒脾氣,且很是沉得住氣。

否則也不會被冷落了這麼多天了,都不找機會緩和,不借機讓辛雅遞話,也不學著旁人家的夫人一樣,燉個什麼羹湯的討好。

非要等見了麵,乾柴烈火了才認錯。

心眼兒還不少。

兩個人這樣躺了好一會兒,誰也不想動,就彆的不說,陸孟是承認的,和烏大狗睡是真的帶勁兒。

她有過那麼多男朋友,也都還算優質,現在卻都覺得是白交了。

極品就是極品,她這波真不虧。

“去了獵場,你要是不喜歡和那些夫人們交際,大可以不理會。”烏麟軒終究還是說了軟話。

“有人找你麻煩,就來找我。”烏麟軒提點著他的王妃,捏著她的耳朵微微揪了下,屬於手動的耳提麵命。

“不許讓你那群兵痞子護衛到處惹麻煩,這次來秋獵的個個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可不像老四那麼窩囊。”

烏麟軒說:“而且上次老四的事情是僥幸沒什麼人看到,他又根本不敢惹我。他自己也沒看清,才沒有過多計較。這次若是你那群護衛捅了大簍子,那麼多人盯著,我保不住。”

他也不可能在皇帝麵前公然護短。烏麟軒的性子決不允許自己為任何人行差踏錯。

烏麟軒的語氣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濃重寵溺:“到時候你找我哭也沒有用。”

陸孟心說不用你告訴好吧,獵場對於陸孟來說,就是劇情雷區。

陸孟恨不得長了翅膀不落地,免得踩到雷,把自己炸了。

不過對於烏大狗這句話裡麵的善意,陸孟自然也是聽出來了的,她抬起頭很是溫情的親吻了一下烏大狗的下巴,說:“我知道了。”

“不過王爺說起找我麻煩的事兒,我之前中秋宴會進宮那時候,有個工部尚書的女兒找我麻煩,我都忘了跟王爺說了。”

這件事兒確實是陸孟忘了,上次中秋宴太驚心動魄,大事兒搞了一堆,自然這種告狀的小事兒就排不上號了。

不過陸孟可是很記仇的。

想著這個姐妹沒出嫁,世家的小姐裡麵肯定少不了她。

按照劇情和虐文女主的體質,她一出現,肯定有名有姓沒名沒姓的配角都要一窩蜂湧上來找麻煩。

否則顯不出虐文女主怎麼苦,不苦的話怎麼可能男主施舍一點點好,她就飛蛾撲火了呢?

“那個女的叫敖什麼來著……”陸孟想了想,想不起來了。

像這種小角色,陸孟根本就沒往腦子裡過。

“她怎麼欺負你了?”烏麟軒其實早就聽辛雅說過了。

工部尚書熬誌,過一陣子就會從工部尚書被貶為侍郎。

“女子之間,還能怎麼欺負,各種言語羞辱,說我配不上王爺,其實就是嫉妒我。”

那天具體說什麼話陸孟都想不起來了。

她現在腦子裡麵隻有王府裡麵的冰糖肘子和糖醋魚十天之內吃不到了。

這可比這種事大多了……陸孟告狀都告得漫不經心。

“王爺可要替我做主啊,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怪王爺。”

“怪我?”烏麟軒抬了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躺著的女人,很好奇她這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什麼東西。

女子之間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知道那個敖冰夏對他有點意思,想嫁給他,可是天下想嫁給他的女人多了,他烏麟軒還沒到要靠著色相籠絡手下的地步。

再說後宅女人多了容易成禍患,就連延安帝都沒有辦法避免這種事情,被他娶的女人害死了最心愛的女人和兒子。

烏麟軒從始至終都打算從根源上斷絕這種可能性。

“當然怪你。”陸夢抬起眼睛跟他對視了一眼,眼角眉梢都帶著鉤子。

嬌嗔道:“要不是王爺生得龍章鳳姿,英俊瀟灑,在皇子之中如此出色,那些女子怎麼可能嫉妒我,嫉妒到臉都扭曲了。”

“要我說王爺日後還是少出門,”

陸孟手指摸著他軟甲的邊緣,一圈一圈的繞來繞去,帶著三分“嫉妒”兩分調笑,說:“你招蜂引蝶,惹得閨閣中的女子一見傾心二見非君不嫁,然後臣妾作為王爺唯一的女人,一出門可不就是招人嫉妒陷害了。”

烏麟軒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這種說法是用來形容女子的。

是用來規勸歸束女子,要女子安分守己,不要拋頭露麵招蜂引蝶。

可是這種話竟然用來形容男人,確實是讓烏麟軒覺得新鮮又好笑。

他一點都沒有生氣,因為他的王妃語氣之中,更多的是吹捧,沒有任何的埋怨。

“你總是有一堆的歪道理,”烏麟軒說:“男子在外行走,交際應酬,我如何能夠像你一樣待在家中不出門?”

“那王爺就把自己的眼睛管好了,這麼漂亮的眼睛不要隨處亂看,會把人的魂魄勾走,平時冷著點臉。”

陸孟認真地教他男德:“出門的時候也不要穿的這樣花哨,就像今天這件衣服,將王爺的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餘,這蒼勁有力的臂膀和大腿,哪個女子不想枕一枕摸一摸?”

陸孟一本正經地說:“臣妾今天不就沒把持住嗎?”

烏麟軒笑得不可抑製。

他從沒聽過這樣的言論,聽著他的王妃說著這樣孟浪的,近乎冒犯他的話,他竟然也覺得這是閨房密趣。

“那你說本王出門要穿些什麼才行?”

烏麟軒看著陸孟,捏著她的下巴,說:“本王活了這麼久,從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像你這樣,怕是這世上唯一會覺得男子穿得花哨,便會招蜂引蝶的,也隻有你一個。”

“你不要以己度人,其他的女子可不會像你這樣想。”

“怎麼不會?上次那個敖什麼的,就旁敲側擊地打聽王爺。”

陸孟說:“我告訴她王爺的床笫功夫厲害,但是這輩子也沒她的份兒,她臉都激動紅了。”

當時那個工部尚書的女兒,確實是臉紅了,但是是被陸孟的那一番話給羞臊的臉紅。

烏麟軒:“……”

他麵色變了變,抱著陸孟,從地上坐起來,看著她問:“你們女子之間……還會談論這種問題?”

這簡直……不知羞恥。

陸孟一臉理所當然。

說道:“當然呀,王爺知道文華樓吧,那些夫人們聚在一起,除了聊衣服首飾,就隻剩下聊自己的男人了啊。”

“比如這家夫君的腿多長,那家夫君的腰多細,哪家大臣娶了十八房小妾,但其實床上半炷香都……唔。”

烏麟軒捂住了陸孟的嘴,表情複雜難辨,覺得她有點丟人,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會喜歡這種女人。

“你要點臉,可閉嘴吧,滿嘴的鬼話……”

他本來都要信了,但是文華樓是他的,文華樓裡麵的夫人聚會都說什麼,烏麟軒再清楚不過了。

或許有一些私房密話,但左不過也就是誇讚一下自家的夫君溫柔體貼,能麵不改色地將床笫之事拿出來說的,他這輩子就遇見這麼一個女人。

陸孟本來也就是扯閒話而已,烏麟軒不聽她就不說了。

烏麟軒把她的嘴鬆開,兩個人各自整理衣服,陸孟自己弄不了頭發,但是這個時候馬車裡麵某些曖昧的氣味還沒散乾淨,他們都不想讓婢女進來。

烏麟軒索性親自動手,給他的王妃整理起了頭發。

“你一會兒把裡麵的那一件衣服脫掉,再穿外袍。等會兒下車之前在外麵穿一件披風。”

烏麟軒看著被自己一激動扯壞的那一件裡衣,被自己給臊的紅了臉。

這實在是太不穩重了。

陸孟嗯嗯啊啊應著,對著烏大狗坐著,見他整理頭發動作竟然還挺嫻熟,這麼一會兒就重新把頭飾戴回去兩個了。

陸孟忍不住問:“王爺還會給人梳頭啊?”

烏麟軒不會梳女人的頭發,但是他自己的頭發,陳遠不在的時候都是自己弄,不喜歡婢女在他的頭上動來動去。

現在也就是憑借著記憶好,照葫蘆畫瓢的將首飾插回去。因此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特彆性感。

陸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喉結。

他滾動了一下低頭看她,眼帶警告,壓低聲音說:“以後不許在白天……不許在房間之外的地方招我。”

“怎麼了?車上不刺激嗎?”陸孟帶著點笑意說:“都不用怎麼動唉……唔。”

“你可閉嘴吧。”烏麟軒簡直對她無奈。

雖然他自己的人是肯定不會出什麼岔子,可是薄薄的一層車廂又能阻擋得住什麼?

烏麟軒不想讓他的屬下們,覺得他是一個色令智昏,青天白日的就跟……

他歎了一口氣。

手心被他的王妃濕漉漉地舔了一下,心裡又是一陣柔軟。

他或許也可以小小放縱一下,他緊繃了這麼多年,一直在懸崖峭壁之上負重前行,他難道就不能暫時歇歇腳,摘一朵花嗎?

因此他沒有再說陸孟什麼,給她把頭發攏得差不多,首飾都戴回去。

然後在馬車的車壁上按了一下,彈出的一個格子裡麵拿出了一把梳子。

讓陸孟背對著她,開始給陸孟梳頭。

動作又利索又不痛。

陸孟不吝嗇地誇獎道:“王爺可真厲害。”

陸孟不老實地轉過頭看向烏大狗,想了想,說到:“王爺有沒有聽過民間成婚的夫妻,相互之間梳頭,要說的一些話?”

“什麼話?”烏麟軒手上的動作不停,已經把陸孟的頭發都梳順了。

陸孟轉過身接過他手上的梳子。

然後跪坐起來看著他笑眯眯地說:“我來幫王爺梳兩下。”

烏麟軒的頭發已經整理好了,但是他沒拒絕,想看看他的王妃又要搞什麼新鮮東西。

陸夢拉著他的頭發,一邊感歎他發質真好,一邊拿著梳子從頭到尾地梳。

陸孟說:“一梳梳到頭,日子不用愁。”

陸孟之前在朋友的婚禮上聽說過這類話,回去專門在網上查了但是找不到源頭。

她覺得這話很美,非常符合她現在的心境。於是她胡亂篡改了一下,瘋狂暗示烏大狗。

陸孟看著他,又輸了第二下,說:“二梳梳到頭,平安又無憂。”

下麵就是比翼雙飛多子多壽什麼的,陸孟把那些都略過去了。

直接說:“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烏麟軒有點愣,不覺得自己會被這樣的簡簡單單幾句話動容道。

倒是他又在這個時候想起來,他們還沒有喝過合巹酒。

“床頭不遠處擺著的那個鳳冠,為什麼不收起來?”烏麟軒抓住了陸孟的手腕,突然間問了她這個問題。

烏麟軒問完之後又後悔了,不太想聽,就算得到了他想知道的那種答案又怎麼樣?

難不成他還真的能不管不顧地跟一個女人談情說愛嗎。

所以他沒有等待陸孟的回答,直接把她手裡的梳子接過來又扔回了馬車彈出的小盒子裡。

他轉過身把盒子關上了。

陸孟的聲音這個時候從他身後傳來。

“因為那是我嫁給王爺的象征,”陸孟看透了他的人設。

這些早古男主就喜歡聽甜言蜜語,自己涼薄的像隻狗,偏偏喜歡彆人對他們深情不移。

陸孟是不會主動說這種話的,但既然烏大狗都已經開口問了,陸孟索性就順水推舟給他兩句好聽的。

把人哄好了,免得獵場裡麵要讓她頂著蘋果射。

“那對臣妾來說十分重要。”畢竟是黃金呀。

陸孟說:“臣妾會一輩子都擺在那裡。”

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我是個穿進虐文裡的虐文女主”。

不要被這鳳冠一樣花裡胡哨好看的世界迷惑。

要透過表象看到本質。

本質就是它是黃金,能當錢使。抱緊烏大狗的大金腿,守住富貴!

烏麟軒沒有回頭,手又在馬車的邊緣戳了一下,彈出了一個格子,裡麵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他又推回去了。

然後他又戳出了第二個格子,又推回去。

他沒有回頭,不知道怎麼回應,話是他自己問的,可是聽到想要的答案了又怎麼樣呢?

烏麟軒的語言還沒等組織好,陸孟就又了解了他這種人設。

那不就是不承諾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嚴格來說兩個人的革命宗旨都是一樣的。

他們本來就應該一拍即合狼狽為奸,保持著苟富貴不相忘的戰略友誼就行了。

於是陸孟非常識時務的轉移了話題,把台階直接塞到烏大狗的腳底下。

“王爺,臣妾的避子湯怎麼辦呢,獵場裡麵醫師當中有王爺的人嗎?”

烏麟軒緩緩籲出一口氣,他慢慢轉回來卻沒有看陸孟的眼睛,雖然背還挺得筆直,卻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

“不用喝避子湯了。”烏麟軒說著,從馬車旁邊又戳出了一個其他的格子,從裡麵拿了一個藥瓶出來。

倒了一個藥丸遞給陸孟。

“太醫院最新研製的,對身體的傷害很小。”

陸孟接過之後,拿在手裡看了看,直接塞進了嘴裡,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茶壺倒了水,把藥丸咽進去。

這樣確實比喝避子湯要好多了,陸夢動作這麼乾脆,又讓烏麟軒想起來她的那一套,隻求在他身邊保命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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