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的好感度又在劇烈波動了。
薑斐一早醒來, 就聽見係統的報備聲。
“最高是多少?”她隨意問道。
【係統:70好感度.】
“最低呢?”
【係統:0.】
薑斐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
恐怕洛時已經知道她和程寂待在一塊了,所以情感才會這麼複雜。
所以, 他找來, 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走出房間,薑斐才發現公寓裡安靜的詭異, 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
想到程寂經常神出鬼沒,她也沒太過在意。
隻是到了傍晚時,她給他去了通電話, 卻無人接聽,這才生了疑惑。
門鈴聲突然響起。
薑斐打開門, 穿著職業裝的中年女性站在門口,手中提著幾個紙袋:“薑小姐, 這是程先生讓送來的。”
“程寂?”薑斐反問。
“是。”那人笑著點點頭。
薑斐將紙袋接了過來:“你知道程寂在哪兒嗎?”
那人為難地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薑斐安靜道謝, 打開紙袋才發現是幾套衣服, 長裙、休閒服都有。
隻是……她看了眼領口,無一例外, 都是高領。
“程寂去哪兒了?”薑斐將紙袋放在沙發上, 隨意問道。
【係統:“未卜先知”技能,需耗費10萬靈幣。】
薑斐:“……買。”
【係統:程寂去打地下搏擊了。】
薑斐一頓, 繼而想到程寂從小野蠻生長, 身上常年帶傷的原因,除了賽車,就是打地下搏擊。
這也是他釋放自己的途經之一。
“什麼時候去的?”
【係統:下午,現在快要結束了, 】默了默, 又補充道【程寂的身體情況不怎麼樂觀。】
薑斐凝眉, 認真想了想,拿起一件衣服走進客房換上,順口道:“地址。”
……
程寂從俱樂部出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嘴角淤青,臉頰上也有小傷口,右腿有些痛,走路都有些不自在,胸口更是被打的悶疼。
這副模樣走在路上,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程寂也不在意,直接去了常去的酒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這些刺激性地比賽的。
也許是小時候在程家彆墅的二樓摔了下來後,父母罕見地都回家看望他,雖然結果還是他們大吵一架離開。
也許是他開車撞了欄杆後住院做一場小手術,需要親人簽字。
總之,在他意識到那對夫妻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對他更沒有半點感情之後,他就開始著迷這些事情了。
並不喜歡,卻很享受那種瀕死的酣暢淋漓。
可是今天,卻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心裡很沉悶,像是壓著什麼。
他很少會後悔什麼,可是那一晚、為了可笑的報複偷偷潛入薑斐房間、甚至拍了那張照片的那晚,好像真的後悔了。
他就像埋藏在地下見不得光、發不出聲的蟬,永遠不能告訴她,胸膛有傷的人其實是他,那晚她吻的人也是他。
因為一旦說了,那晚他做的肮臟的一切都會曝光了。
酒吧依舊是那副喧囂嘈雜的樣子。
程寂走到最角落的包廂,習慣地拿出煙咬在嘴邊。
“抽煙對身體不好。”女人認真的聲音響在耳邊。
程寂手一頓,煩躁地把煙拿下來扔到一旁,大口灌了幾杯酒。
酒水冰涼,倒讓他清醒了不少。
程寂皺了皺眉,他好像忘了和薑斐說,今晚不回去吃飯了。
她要是看到他現在的模樣,怕是會被他身上的傷、甚至所做的事嚇到。
沉思了下,他拿出手機,給公寓的座機去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很多遍,始終無人接聽。
他凝眉,想要再次撥打。
手卻突然僵住。
薑斐很少出門,如今不在公寓,也許她已經離開了。
她本來就不屬於那個公寓,她是洛時的未婚妻,早晚總要離開。
可洛時根本就是在利用她。
程寂緊攥著手機,抿了抿唇,想要給薑斐去電。
然而此時才發現,他還不知道薑斐的號碼。
心中一陣慌亂,他飛快起身,胸口的新傷加舊傷劇烈痛了下,程寂臉色一白,後背疼出了一層冷汗,勉強平靜下來,就要朝外走去。
肩側卻被人用力撞了一下,牽扯到傷,他腳步踉蹌。
前麵的路也被幾個人堵住了。
程寂抬眼看去,看清為首的人後皺了皺眉,那人手臂打著石膏,撐著根拐杖,臉頰被打得紅腫,雙眼周圍黑青一片,是今晚俱樂部他的對手,似乎叫……吳青。
沒有理會,程寂繞過他就要繼續前行。
吳青卻又擋住了他的路,抬頭囂張的瞪著他:“剛剛在俱樂部不是挺能打的?這會兒慫了?”
程寂麵無表情:“讓開。”地下俱樂部,輸了比賽後報複的,他經曆過不少,也見怪不怪了。
“裝什麼?”吳青諷笑一聲,接過後麵的人遞過來的一整瓶白蘭地,遞給程寂,“來,既然贏了,為程先生慶祝慶祝。”
說到這裡,他輕哼一聲:“要是不喝,那今晚我就要好好招待你了。”
程寂半眯了下眼睛,知道吳青就是想讓他倒在這裡。
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他不能在這裡。
一手死死抵著胸口,程寂冷冷看著吳青,良久伸手就要將酒接過來。
身邊卻有一隻柔膩白皙的手伸出,將黑色的酒瓶接了過去,嘈雜的酒吧裡,好聞的馨香傳來,女聲低婉:“不如我替他喝啊。”
程寂猛地轉頭,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
她的身後是酒吧台上五彩的光,她逆光站在那裡,眼神亮晶晶的,周圍像鑲嵌了一層光邊。
她沒離開。
不僅沒離開,還來找他了。
可下秒,程寂反應過來,神情驚變:“你來做什麼?”
薑斐轉身,看著他臉上的傷皺了皺眉,而後彎著眉眼笑道:“小朋友不要喝太多酒。”
程寂看著她唇角的笑,怔住。
吳青也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嘲諷地大笑兩聲,看著程寂;“原來是個躲在女人後麵的窩囊廢啊,”說著看向薑斐,“行啊,你替他。”
薑斐笑,嗅了嗅瓶口的酒香,味道不錯。
她仰頭喝得愜意,動作卻又帶著些懶散,白皙的頸如天鵝,微微揚起,唇被酒染得殷紅……
程寂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胸口的傷隱隱灼熱,那晚她印上的那一吻,像是一味才起作用的藥,惹得他心臟一下一下用力的跳動。
其他人也呆了,沒見過有人這樣喝白蘭地的。
程寂猛地反應過來,上前抓著她的手腕:“彆喝了。”
酒灑了出來,薑斐用食指輕輕抹了下唇角的酒滴,看著程寂眨了眨眼:“我酒量很好的。”
程寂抓著她的力氣更大了,眼裡微微帶著紅,徑自將酒奪了過來,固執道:“不準喝。”
一旁的吳青上前終於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冷哼一聲:“裝什麼英雄救美?”說著朝薑斐走了兩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滿眼的猥瑣,“我陪這位美女喝一杯……”
他的話沒有說話,程寂的拳頭就砸了下來。
比剛剛在俱樂部打得還狠,疼的他眼前發黑。
周圍一片混亂,音樂聲與驚呼聲夾雜在一起。
薑斐看著雙眼赤怒的程寂,又看了眼他臉上的傷和踉蹌的動作,隻怕他身上的傷更多。
吳青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薑斐上前,伸手覆上程寂死死攥緊的拳。
程寂緊繃的身軀一滯,轉頭看著她。
薑斐對他笑了笑。
程寂抿了抿唇,大手反握住她的手,攥在掌心:“走。”
說完,拉著她朝酒吧門口疾步跑去。
吳青的人在身後追趕,周圍人紛紛避開。
最終在酒吧門口追上了。
程寂將薑斐護在身後,呼吸粗重,額頭上冒著冷汗,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的幾人。
薑斐抬眼看著眼前男孩的背影。
小朋友,還挺高大。
有人已經衝了上來,程寂一拳攔住那人。可他到底身上有傷,很快有其他人朝薑斐圍了過來。
程寂目光陡然陰森,無視其他人砸在身上的拳頭,掙紮著朝她這邊衝來。
卻又被纏住。
薑斐對上程寂的目光,輕歎一聲。
她上前,拍了拍正對付程寂的人的肩膀。
那人轉頭,卻隻看見一道窈窕的身影閃過,下頜被人砸了一圈,明明看起來力氣不大,卻讓他陷入短暫的昏迷中,再難起身。
程寂愣住,看著薑斐一動不動。
薑斐卻趁那些人沒反應過來,上前拉著他的手道:“跑。”
程寂依舊不說話,隻是順著她的力氣,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跑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剛剛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她利落地一拳撂倒了那個人。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是那天在餐廳的那個女人。
前腳利落地解決了數個壯漢,下秒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
那個他感興趣的女人,是薑斐。
她們是一個人。
原來,這就是被她保護的感覺嗎?
程寂不覺彎了彎唇角,想笑,心裡一陣陣竊喜。
原來,隻有她。
這才是真正的她吧,隻有他看見、知道這樣的她。
可下秒,笑裡摻雜了不安。
那晚……
直到四周沒人,薑斐才停下腳步,鬆開他的手,借著路燈看著程寂臉上的傷,皺眉問道:“你去打地下搏擊?”
程寂喉結滾動了下,看了看空落落的手,沒有說話。
薑斐抿了抿唇,轉身就走。
程寂一驚,眸光微暗,她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