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背影,兩秒鐘後,他走上前,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卻又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輕吸一口氣。
薑斐腳步頓了頓。
程寂目光隱隱透出一絲光亮,沉默了很久才微有不甘地開口:“你沒有想問的?”
薑斐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
程寂也停了下來。
薑斐安靜了一會兒:“贏了輸了?”
程寂愣,繼而笑了出來,踉蹌著走到她身邊:“贏了。”
薑斐點點頭,轉身繼續前行。
“薑斐。”程寂突然叫住了她。
薑斐頓:“我比你大……”
話沒有說完,程寂上前用力抱住了她。
程寂好感度:70.
……
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停在路邊。
洛時隔著玻璃,死死盯著路燈下相擁的男女,手不知疼痛似地攥著左腿,恨不得嵌入骨肉裡。
薑斐和程寂。
那張曖昧的照片、那晚發生的一切、薑斐鎖骨上的齒痕,一幕幕在他的腦子裡回放。
如今,就像是照片上的事情重演一樣。
他曾經想要將她推給彆的男人,所以故意接近、利用,想將她徹底打入塵埃。
如今就像是報應。
報應到他自己頭上來了。
卻不敢下車。
程寂才是那晚與她共度的人。
他怕她知道真相,怕她移情彆戀,甚至怕她喜歡上程寂的完好。
“洛先生?”駕駛座上,助理小聲道。
洛時猛地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的惶惶,良久:“回。”
助理詫異:“您不去……”
“回。”洛時再次強調。
助理不敢多說什麼,忙開車離開這裡。
洛時坐在後座,蒼白的手緩緩抵向胸口。
她現在應該還什麼都不知道,否則不可能心無芥蒂地與程寂來往。
那就永遠都不知道吧。
……
公寓。
程寂坐在沙發上,聽著廚房傳來的動靜,怔怔出神。
從剛剛擁抱了薑斐開始,她就再沒理過他,回到公寓,也隻是安靜地換好衣服、踢踏著他的拖鞋去了廚房熬粥。
——之前隻讓人送來了衣服,故意沒有送鞋,也許……是那天早上她穿著他的鞋的樣子,很……乖。
程寂緩緩仰靠著沙發,頭頂的燈有些刺眼,他一手遮住了眼睛。
許久,唇微微勾起,喉嚨裡溢出一聲輕笑。
剛剛擁抱著她時,溫暖又馨香。
隻是笑聲牽動了胸口,程寂皺了皺眉,起身從桌下拿出藥膏,習慣地自己去塗,下秒又想到什麼,一瘸一拐地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看著薑斐:“有時間嗎?”
薑斐不言不語。
程寂抿唇,又道:“我傷口疼。”
薑斐拿著湯匙的手一頓。
程寂:“手也傷了,沒法上藥。”
薑斐把湯匙放在一旁,終於看向他:“你還是沒有和我認錯。”
程寂皺眉:“認什麼錯?”
“你剛剛抱了我,”薑斐認真地看著他,“程寂,你比我小,我是洛時的……”
“我不覺得我有錯,”程寂打斷她,心中的煩躁又湧上來了,乾脆一扯唇冷笑一聲,“沒錯認什麼?”
薑斐鼓著眼睛瞪著他,瞪了好一會兒,轉頭重新拿過湯匙攪拌著粥。
程寂盯著她的側影,深呼吸一口,繼續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邊,把藥膏遞到她眼前:“給我上藥。”
薑斐不理不睬。
程寂乾脆將火關了,直接將藥膏塞到她手裡,緊盯著她重複道:“上藥。”
薑斐一揮手,想要將藥膏扔給他,程寂卻被她推的朝後倒去。
“啪”的一聲,他倒在地上。
薑斐:“……”
五分鐘後。
程寂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正為他上藥的女人,彎了彎唇又很快恢複如常。
“把上衣撩上去。”薑斐低著頭,不情不願地道。
程寂聽話地撩起。
薑斐手指上沾了些藥膏,輕輕塗抹在他淤青的地方。
剛觸上的瞬間,程寂的身子瑟縮了一下。
她的手很柔軟,指尖一點點拂過去的時候,輕輕地,就像春雨,卻是溫熱的,撩撥人的心弦。
全身的血不受控的朝腦袋湧去,程寂隻感覺自己有些頭重腳輕,好一會兒才出聲,聲音有些沙啞:“薑斐……嘶。”
剛要開口,她的手突然用力,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氣。
薑斐抬頭,認真道:“我比你大三歲。”
程寂臉色一沉:“那又怎樣?”
“洛時的父親和程家是世交,其實如果認真算起來,你該叫我一聲……”薑斐姐姐。
最後四個字,被薑斐咽回肚中,她直直盯著他的胸膛。
“該叫你什麼?”程寂低哼,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身軀一僵。
那個舊傷。
她曾經吻過的那個傷口,留下了鮮紅的印記,如今那個印記卻像是沁到了傷口裡麵。
“你的傷……”薑斐伸手,想要輕輕撫摸那個傷口。
程寂卻猛地從沙發站起身,全身的傷口劇痛,他的臉色很白,幾秒鐘後才開口:“我自己上藥。”
說完,飛快上樓,近乎落荒而逃。
薑斐看著他的背影,拿過紙巾緩緩將指尖上的藥膏擦掉。
程寂頭頂的好感度,到75了。
這一晚,程寂沒有再下樓。
薑斐倒是不計前嫌地給他留了一碗粥在桌上,而後回房休息。
第二天醒來時,程寂又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兒,桌上的粥倒是被人喝得一乾二淨。
從係統那兒得知他沒有生命危險後,薑斐也沒有過多在意,隻是算了算時間,打開了關機好久的手機。
四通未接來電。
三通來自洛時的助理,隻有一通來自洛時。
薑斐看著洛時的名字,用食指敲了敲。
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
程寂回了一趟程家的彆墅。
雖然那對夫妻不回來住,他也搬出去了,可這裡還留著管家和保姆。
他回來後誰也沒打擾,就坐在頂樓的休閒椅上,看著整個彆墅。
管家和保姆是一對老夫老妻,平時負責管理這個彆墅的一切。
早上,保姆去買菜,管家就修剪草坪,然後二人一起準備早餐。
中午,會搬離一些陽光下的花花草草,或者清掃一些角落的積灰。
晚上,兩個人一起去買菜,準備晚餐。
很日常。
程寂安靜地從早看到晚。
原來,是這樣相處的。
程寂抿唇,傍晚的時候,管家為他後背的傷換了藥,便離開了。
回公寓的路上,路過一家大型商超,人流很多,人來人往。
程寂將車停在路邊,看了好一會兒,最終緩緩走了下去,再出來時,手中提著豆腐和魚。
回到公寓時,天已經黑了,薑斐正窩在沙發上,對麵的電視小聲響著。
她似乎睡著了,聽見開門聲也沒有動。
程寂放輕了動作,剛要走進廚房。
“程寂?”薑斐的聲音傳來,帶著剛睡醒的細弱鼻音。
程寂腳步一僵,感覺被抓住了把柄似的,耳根滾燙,囫圇“嗯”了一聲後進了廚房,將東西放下,為難地看了眼那條仍在苟延殘喘的魚。
也是在這個時候,門鈴聲響起。
程寂聽見薑斐的腳步聲朝門口走去,之後,再沒有任何動靜,一片死寂。
他皺了皺眉,隻覺得外麵沉默的有些詭異,不由揚聲道:“誰?”
說著,走向門口。
薑斐正僵立在那裡。
程寂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腳步頓住。
洛時。
他穿著件白色外衣,安靜坐在輪椅上,手虛扶著輪椅一側,臉色比平時更白了,唇色近乎透明,眉眼卻半眯著,唇角微揚,笑看著薑斐。
“斐斐,”洛時作聲,嗓音低啞卻又帶著幾分難辨的繾綣,“在外麵待了這麼久,該回家了。”
程寂喉嚨一緊。
“外麵”是他的公寓,“回家”是回他們的家。
薑斐眼圈微紅,低聲呢喃:“洛時……”說著,就要朝他走去。
“薑斐。”程寂突然作聲。
洛時唇角的笑微頓,緩緩抬頭看向他,眼神毫不遮掩的陰鷙。
薑斐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眼中有困惑,也有他看不懂的複雜的情緒。
程寂張了張嘴,想說今天她連晚餐都不用做了,食材他準備,晚餐也是。
可說不出口。
他沒有資格。
薑斐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程寂出聲,想了想道:“你好好養傷,”說著,她看向他的胸膛,眼神越發複雜,沉默良久,最終問了出來,“程寂,那個傷,我是不是見……”
“斐斐,”洛時朝前推了推輪椅,輕喚著她的名字,而後悶咳了幾聲,“胸口的傷好像裂開了。”
“斐斐,回家上藥好不好?”
薑斐看向洛時。
他的手輕壓著胸口,白色的外衣上,滲透出了一點兒血跡。
薑斐垂眸,掩去眼中的光亮。
洛時好感度: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