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他怎麼能把和薑斐的關係,告訴眼前這個女孩?
阮糖見他不說話,眼中的光暗淡下來,垂在身側的手不安的攥了攥,再次道:“那下個月的迎新舞會,我能邀請你做舞伴嗎?”
宋硯動了動唇,想到薑斐嬌媚高傲的眉眼,她一定不會同意。
可低頭看著眼前女孩因為不安輕顫的睫毛,宋硯原本拒絕的話停在嘴邊:“我……明天給你答複,好嗎?”
阮糖一愣,繼而笑著點點頭:“好,我等你的答案。”
說完,她遲疑了下,轉身走了出去。
宋硯望著她的背影,在夜色裡越發柔弱,良久輕輕歎息一聲,走上前去:“我送你。”
……
第二天.
薑斐送走了薑父和文姨,便去了常去了商場,逛到傍晚,才提著大包小包便直接去了宋家。
宋硯似乎正在等著她的到來,她剛一敲門,門便從裡麵打開了。
即便在家裡,他仍穿著整齊的白襯衣黑褲子,茶幾上放著補習需要的資料,看見薑斐手中的東西,他愣了愣,卻還是好涵養地將大包小包接了過去。
“謝謝。”薑斐環視一周,“奶奶呢?”
宋硯聽著她叫得格外順口的“奶奶”,頓了頓才道:“在休息。”
話音剛落,主臥就傳來老人的聲音:“斐斐來了?”
薑斐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起身朝主臥走去。
宋硯將手中的紙袋放在沙發上,聽著主臥傳來的熟悉的笑語,整個屋子裡都像是突然滿滿當當起來了一樣。
他自己都不知道,薑斐和奶奶……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
不知多久,薑斐從主臥走了出來,輕聲關上門。
宋硯看著她悄無聲息的動作,想到那晚她說,對奶奶比對他真心那句話。
也許……她說的是真的?
“我有話對你說。”宋硯站起身,看著她。
“剛巧,我也是,”薑斐笑,在拿來的紙袋裡翻找了一番後,塞給宋硯其中三個,“你去試試這套禮服。”
“禮服?”
“是啊,”薑斐點點頭,將他往洗手間推,“快去試試。”
“我不用……”
“下個月迎新舞會,你當我舞伴,”薑斐打斷他,“你用不用我無所謂,但你不能丟我的人。”
宋硯身軀一僵,眼神暗淡下來,神色間滿是受辱後的惱怒和無力。
“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麼?”薑斐抬頭看著他。
宋硯的唇微動,最終搖搖頭:“沒事。”
薑斐挑眉:“該不會是……佳人有約了吧?”
宋硯一滯,皺眉看了她一眼:“禮服錢,我會還你。”說完轉身走進洗手間。
薑斐望著他的背影,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真惹人憐愛。
她輕笑一聲,拿過紙袋走進宋硯的臥室。
宋硯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一目了然的客廳裡空無一人,隻有他的臥室剛剛還開著門,此刻卻關上了。
宋硯心中一惱,他不喜歡彆人碰他的東西,不由快步上前,打開門便要走進去,一道紅影恰好走到門口,撞進他懷裡,帶著危險的淡香。
宋硯低頭看去,而後怔住。
薑斐穿著一件紅色吊頸禮服,眉眼嬌媚動人,一根細紅的帶子繞過後頸,露出瑩白的肩頭,腰線收攏,曲線玲瓏,魚尾曳地裙擺襯的她身姿窈窕修長。
不同於一襲白裙的雅致的美,此時的她,美得肆無忌憚,似乎連背景都黯淡了。
薑斐也在打量著他。
穿著筆挺西裝的宋硯,身上帶著呼之欲出的貴氣,眉目漠然五官卻動人,冷淡中帶著讓人忍不住褻瀆的禁欲氣息。
“我的眼光不錯,”薑斐率先開口,而後揚眉問得理直氣壯,“我好看嗎?”
宋硯反應過來,飛快後退半步,直到嗅不到她身上的香氣才停下,目光在看見她光裸的肩頭時飛快避開:“該補習了。”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
隻是沒等走出臥室,房門被一隻雪白的手從身後“碰”的一聲關上了,薑斐背靠著房門,看著近在眼前的宋硯:“今天先不補習。”
宋硯不語。
薑斐朝他靠近了些:“練舞。”
宋硯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肆意地朝自己湧來,全身的血液流的更快了,他忙要後退。
薑斐紅唇輕啟:“摟著我。”
宋硯看了眼她窈窕的腰身,沒有動。
“嗯?”薑斐不解地看他一眼,乾脆直接上前,一手扶起他的手,一手拉著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腰上。
宋硯手指一顫,隻覺得掌心滾燙。
他逼著自己平靜下來,不過隻是跳舞而已。
“會跳舞嗎?”薑斐半靠在他懷裡,認真地問道。
宋硯垂眼沒有說話,也沒再看她。
狹窄的臥室,沒有音樂,穿著華服的兩人安靜地跳著華爾茲。
每一個舞步,都很默契,就像曾經排練過千遍萬遍一樣。
隻是,宋硯的肢體很是僵硬。
一舞結束,宋硯幾乎立刻便要鬆開薑斐。
薑斐卻拉住了他:“舞是沒問題了,但你要幫我一個忙。”
宋硯習慣地低頭看著她,目光卻又在觸到她時飛快移開:“什麼忙?”
薑斐默了默,走到他跟前,緩緩地靠近他,在他想要後退時慢悠悠道:“不準退。”
宋硯動作一頓。
薑斐最終在離著他隻有一指節的距離時停了下來,垂眸看著他的唇,問得一本正經:“你接過吻嗎?”
宋硯的呼吸都停了下來,隻看見眼前女孩的紅唇開合,在說著什麼,卻聽不真切:“什……”
他剛要反問。
下秒,唇上陡然一陣酥麻。
薑斐一手摟著他的後頸,吻上了他的唇角,溫軟殷紅的唇在他的唇上輕輕摩挲著。
宋硯身子僵滯,連躲避都忘了。
薑斐微微啟唇,貝齒在他的下唇咬了一下,而後以舌尖在剛才咬過的地方刷舐而過,身子不斷朝他靠近著。
宋硯直覺自己腦海中有什麼炸裂開來,帶著心臟細微的跳動了下,被她追進著,隻能不斷後退,直到撞到身後的床,他跌倒在床上。
薑斐隨他一同倒了下來,將他壓在身下,唇越發的紅潤,泛著光澤。
狹小的房間,充斥著燥熱與曖昧。
“你的吻技太差了。”薑斐離開了他的唇,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評估著什麼。
宋硯剛剛遊離的意識陡然回歸,整個人如同剛剛清醒過來一般:“不知羞恥!”
他說著猛地將薑斐推開,站起身,接連後退了兩步,滿眼的錯愕,臉色泛紅,呼吸急促。
薑斐倒在床上,神色不見惱,隻是緩緩坐起身,看著他。
宋硯望著她唇上暈開的曖昧的口紅,眉頭緊鎖:“我不是你為所欲為的玩物。”聲音嘶啞的厲害,還夾帶著不明顯的喘息。
薑斐依舊沒有說話。
宋硯飛快轉身:“今天你不想補習,那就改天。”說完就要離開。
薑斐看著他飛快朝洗手間去的背影。
真罪惡啊。
不過……
宋硯的好感度到20了,甚至此時還在極度混亂的波動著。
薑斐站起身,走出臥室朝門口走去,經過洗手間時腳步頓了頓,敲了敲門。
宋硯沒有理會。
薑斐徐徐道:“沙發上的紙袋,是給奶奶的禮物。”
等了好一會兒,宋硯依舊對她不理不睬。
薑斐:“……”
這是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覺得受傷害還漲好感度?
薑斐聳聳肩,打開門離開。
聽見關門聲響起,洗手間裡水龍頭的聲音才漸漸停止。
宋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即便洗過,唇上仍殘留著薑斐唇上的口紅,還有……她剛剛咬過的齒痕。
宋硯的喉嚨一緊,滿心的屈辱與憤恨,可是……他討厭彆人碰他,如今卻找不到半點厭惡。
甚至,懷裡仍殘留著她的味道。
宋硯回過神來,飛快將身上的禮服脫下,換上一旁自己的衣服。
直到將禮服收進禮盒,他的神色才終於平靜下來。
一個沒有感情的吻,什麼都代表不了。
薑斐也不過就是覺得好玩罷了,他如果介意,反而顯得自己在意一樣。
他也沒有心思和時間,和她玩這種幼稚的感情遊戲。
“小硯?”主臥傳來奶奶的聲音。
宋硯將腦子裡多餘的思緒揮開,不能再想了!
他走進主臥:“奶奶?”
“斐斐離開了?”老人看著他。
宋硯一滯:“嗯。”
見奶奶還要追問,宋硯轉身:“我去做晚飯。”
身後,老人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歎息一聲。
這晚,宋硯和奶奶二人安靜地用著晚餐,和以前一樣。
隻除了奶奶偶爾長籲一聲:“怎麼不把斐斐留下來吃晚飯啊?”
宋硯聽著奶奶的話,也隻垂頭沉默著。
晚上,替老人熱敷完腿,宋硯才回了自己房間,看著那張床,就忍不住想起薑斐將自己壓在那裡的場景。
宋硯臉色一沉,飛快收回目光。
隻是將禮服錢和薑斐給奶奶買的禮物錢一筆一筆記在了腦子裡。
宋硯躺在床上,拿過一旁的書籍,卻看不進去,想要入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鼻間總是若有似無地縈繞著一股暗香,僅僅聞到都讓人滿心煩躁。
宋硯坐起身,循著味道嗅了嗅,而後便看見了搭在椅側上的白裙。
那是薑斐換禮服時換下的衣服,她沒有拿走。
宋硯愣了愣,繼而一陣焦惱,伸手抓過衣服,塞進衣櫃的最角落。
香味終於淡了許多。
宋硯重新躺回床上,可那股香味始終沒有消去。
宋硯眉頭緊皺,下秒突然想到什麼,低頭看著身上的被子。
上次,薑斐睡在他的臥室,蓋得就是這床被子。
宋硯死死抿著唇,將被子連同枕頭一齊收進角落,仍覺得心中焦躁難安,乾脆起身去了客廳。
這晚,宋硯是在沙發上睡的。
臨睡前,一遍遍想著自己欠薑斐的每一筆債。
等到還清時,就是他和薑斐徹底劃清關係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人立fg了嗎?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