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白月光 畫七 7218 字 10個月前

已經在克製了,不然何以連碰都不敢碰她一下,不就是怕再傷害到她嗎?

嚴褚看著跟前傻憨憨的小姑娘,思緒回籠,他笑著道:“不喜便不喜吧,反正也戴不了多久了。”

這男人嘴裡再是如何不承認,眼角眉梢的柔意卻是不容他否認,就連元歡都能瞧出來,他最是喜歡聽她說些柔情蜜意的哄人話的。

原本就隻為一時掩人耳目,麻痹敵人,然那些躲在暗處的亂黨也不全是閉目塞聽的蠢包,隻待他們在徐州站穩腳跟,他的身份便無從遮掩,隻是到了那個時候,埋伏在徐州的精兵就可以將那窩老鼠連鍋端,年中他再親自領兵踏平陳國,從此大餘再不會有後顧之憂。

元歡懶得尋思他話裡的意思,歪著身打了個哈欠,便兀自鑽進裡邊歇息去了。

反正這些,輪不到她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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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歡的興奮勁兒隻持續了半日,到了夜裡,也不知是吹了甲板上的寒風,還是因著受不得船上的顛簸,她前邊才喝了半碗藥下肚,轉身就吐得不成人樣,眼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淌。

好容易漱了口,又喝了碗薑茶暖了暖身子,元歡總算覺著胃裡舒服了些,豈料才隔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竹枝又端著碗湯藥過來,元歡抬起煞白的小臉,胃裡翻江倒海,恨不得將膽汁一起吐出來才好。

嚴褚來的時候,空氣裡都是散不開的藥味,小姑娘穿著小襖,坐在凳子上,一張芙蓉麵慘淡,眼尾猩紅點點,可見在他來之前已是哭過了。

“怎麼突然吐得這樣厲害?可是受寒著涼了?”嚴褚冷著臉掃向屋裡伺候的人,太醫見這架勢,不得不跪上前一步,開口道:“大人勿惱,夫人許隻是水土不服,暫未發現有風寒入體之症,下官已開了方子,煎了給夫人服下,再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便無礙了。”

但凡此次跟著出來的人都得了口信,稱呼不能亂叫,哪怕你知道眼前這位是皇帝,那也隻能憋在心裡,口頭還得畢恭畢敬地稱一聲秦傖大人。

而最叫人無法理解的是,後宮正經的娘娘一個都沒出來,這九公主登了頂,跟在萬歲爺身邊,他們竟都得跟著叫夫人。

秦傖的原配夫人曾為秦傖受過一劍,傷了身子,多年纏綿病榻,故去已近十年,現在的夫人是續弦再娶,娶的還是原配夫人的遠房堂妹,容貌品性都沒話說,後宅倒也安生。

而元歡扮演的,正是現任的大理寺少卿夫人,岑氏。

嚴褚伸手撫上元歡的額頭,觸手溫熱,與常人無異,他這才稍稍安了心,臉色緩和了些,轉而問竹枝:“夫人的藥呢?可煎好了?”

不得不說,雖是頂著這張頗具喜感的國字臉和小胡子,嚴褚沉下聲說話時,這屋裡的所有人,仍是生出了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竹枝好歹近前伺候過,她朝著兩人福了福身,道:“已煎好了,奴婢這就去取了來。”

元歡急忙喊住了她,清了清嗓子,有氣無力地道:“不準去,喝了又要吐的。”

轉身,她瞧著男人黝黑喜感的臉龐,話還未說,便又起身吐了個昏天暗地。一陣收拾下來,元歡實在是脫了力,雪白的皓腕上搭著圈翡翠鐲子,纖弱無力得像是一折就要斷的柳枝。

嚴褚瞧不得她這樣弱不禁風的模樣,拉著她起身,又拍了拍她的背,才要皺著眉囑咐幾句,就見她定定地瞧了他幾眼,轉身弓了腰,儼然又是一副要吐的模樣。

麵對著此情此景,嚴褚再看不出來,就真的是枉在金鑾殿坐這麼些年了。

“怎麼。”他怒極反笑,強硬著迫使人轉過頭來,“看著朕就想吐?”

元歡實在忍不住掙脫了他,離那張臉遠了些,礙於他的臉色,實在算是委婉了再委婉,忍著胃裡翻滾的吐意道:“你彆這樣子說話。”

嚴褚被這人氣得不行,但又實在見不得她吐得死去活來的樣,索性嗬退了下人,而後將臉上那張栩栩如生的人/皮麵/具揭下放到離她遠些的小幾上。

元歡眼眸登時一亮,隔了幾日沒瞧他正臉,再與那□□比比,當真稀罕得不行,怎麼瞧怎麼歡喜。她蓄著淚小步小步湊上前去,最後一頭埋在他的懷裡,委委屈屈地抱怨:“你做什麼老是冷著張臉凶我?”

嚴褚這回是真真切切地氣笑了,他捏著她的柔若無骨的指尖,危險地眯了眯眼,哂笑道:“這會終於肯黏上來了?”

“方才是誰見了我就恨不得吐我一身的?”

“動不動就說朕凶你,合著這段時日什麼都沒學會,光學著倒打一耙了?”

他這話一說,儼然是想同她算總賬的姿態,元歡經他這麼提醒,也不由得想起來這幾日她的所作所為,細細算來,也應到了他的忍耐極限。

可失了憶的鹿元歡,最是知道如何拿捏嚴褚。她踮了腳抬了濕漉漉的眸子,與他對視兩眼,再軟著聲兒勾著調子將心裡委屈說給他聽,“這裡的飯菜我吃不慣,點心也不好吃,晚上睡覺還顛簸著渾身都疼,一點兒也沒有畫本上說的好玩。”

光是瞧她這些時日的開心勁,嚴褚也能辨出這話有幾分真假,可饒是這樣,他也下意識安撫地順了順她纖細的後背,而後一路向下,摸到了幾根齊整的肋骨。

驀地低歎一聲,他想,就她這樣的身子,就她這樣的挑剔勁,還日日夜夜的想著離開他身邊。

離開了他,她一個人,舉目無親,隻生得一張好麵貌以及一把嬌嗓子,手指不沾陽春水,她連做飯都不會,心氣又傲,半點低不得頭,到了外邊,誰會慣著這麼朵嬌花?

“朕記得徐州有幾個有名的廚子,等到了地方,咱們便換種口味嘗嘗。”嚴褚大半的時間待在軍中,又不重口腹之欲,時常與將士們同吃同住,若叫他說,還真察覺不到這外邊私廚做的與宮中禦廚做的味道差在哪。

可元歡能嘗出來,她四年來吃的用的,皆是最頂尖最名貴的,她其實,早就被養嬌了。

滾燙的燭淚順著燭身滑下,很快就結成了痂。元歡攀著嚴褚的胳膊,踮著腳湊到他下巴上,細聲細氣地開口:“皇上,我聞到了很淡的鬆香味。”

“就在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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