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四溢的船艙, 河水湧動的聲傳入耳裡, 元歡臉上尚布著因身子不適而起的緋紅,一雙桃花眸既嬌又怯,單看她這模樣, 誰也無法想象她方才做了什麼。
唇角那點酥麻與潤濕消失, 嚴褚的神智就像陷入湖底的一池淤泥裡,抬腳就是深陷,沒有人能拉他一把, 就連他自己, 都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朝著淤泥抬起另一隻腳,狂熱而沉迷, 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嚴褚將藥碗放到小幾上,無奈地親了親她的眉心,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歡歡, 彆再勾朕了。”
“等你好起來, 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這如同包容一個胡鬨孩子的縱容語氣, 令元歡唇畔明豔豔的笑容消減不少, 她皺著眉, 聲音仍是虛弱:“皇上拿我當什麼?”
“我隻是沒了之前的記憶, 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童。”元歡躲過他伸出的手,負乞一般地順勢從靠墊上滑進了被窩, 蜷縮著身子, 留給嚴褚一個小小的隆/起背影。
嚴褚被她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弄得啞然失笑。
現在的她, 在他眼裡,與涉世未深的孩童有何差彆?
“好了。”他拍了拍她的背,默了片刻後,道:“朕今日若是動了你,才是真的欺負你。”
嚴褚歎了口氣,聲音低而穩,“歡歡,四年前是你醉了酒,摸到了朕的榻上,神誌不清,上來就解了朕的衣裳,那一回,朕沒能忍住。”
第二日起來,原以為會是美人嬌羞,小鳥依人,結果卻是長達四年的冷眼相待。
後來求他留程雙養在宮裡時,亦是她用了香料使了計留的他,可每一次,她的反應,都像是他強迫了她一樣。
時間久了,就連他自己,每每回想起來,也有片刻恍惚,不由在心底質問自己,當初到底有沒有強迫她。
所以這一回,他就是忍得咬碎自己的牙根,也不敢動她。
嚴褚是何等驕傲的人,若沒等到她真正心甘情願,美色又如何能勾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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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一路緊趕慢趕,他們也仍是在一月後才到的徐州。
此番前來,不說是大張旗鼓,但也算不得多低調,因此他們到地方的時候,徐州太守親自出來迎接,看熱鬨的百姓將兩邊街道占了個滿。
徐州地理不占優,不大受京裡重視,也就是前陣子鬨出了貪汙營私的醜事,再加上官官相護,搞出了不小的動靜,這才驚動了上頭,聖上特派了人下來。
大理寺的官,這種字眼本身就帶了極強的威懾力,小地方的官員做慣了土霸王,見識短淺,一見到京裡來的大官,不免將姿態放得極低。
嚴褚與元歡被安排住在了太守府。
後院已被裡裡外外仔仔細細打掃過,太守夫人是個熱心腸的婦人,生得倒不如何精致,卻是一頂一的寬和溫厚性子,府中下人也都有模有樣,規矩嚴明。
元歡瞧了,也沒有什麼好挑剔的,隻道舟車勞頓,身子疲乏,著實癱在榻上調養了幾日,才有精力過問這太守府的情況。
至於嚴褚,日日頂著秦傖那張臉忙前忙後,日常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元歡住的院子是新建的,屋前拐角的小園子裡種著寒梅,初吐芳香,屋後是流動的幾條潺潺小流,彙集之處布著假山和怪石,最頂上有瀑布倒掛,但因著寒涼的天氣,並不顯得熱鬨,倒平添了幾分蕭瑟。
比之宮裡,自然多有不如,可在這等偏遠地方,實在算得上一等一的彆致出離,無可挑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