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虞葶顧町番外(2 / 2)

白月光 畫七 8111 字 10個月前

她突然覺得疲累到了極點,男人身子高大,與她遙相對立,眼底綴著碎金一樣的光,可撐起一方天地。

他的懷抱,曾是最叫她眷戀安心的港灣。

現在屬於彆人了。

薑氏再好的脾氣都險些被老太太這番話給氣笑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傷了正房主母,擱在哪個府裡都不是這麼個了結法。

鎮國公府這是在欺負誰呢。

顧町上前幾步,隔著一層衣物,手掌火熱,拂在她的傷口上,眼裡不加掩飾的全是疼惜與憐愛,聲音緊繃:“葶葶,都是我不好,叫你受委屈了。”

虞葶抬眸望他,知道這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所能做到的極致,亦是在真心實意地認錯。

這人回了房,臉皮厚得和外邊的潑皮無賴一般,在外邊卻是清貴絕倫,連話都不怎麼想說的,這般高傲的性子連皇帝都沒轍。

自然也不屑惺惺作態。

虞葶閉了閉眼,將手輕輕抽了回來,長長的睫毛如同小刷子,在眼瞼下方投下陰鬱的影,聲兒都是輕如柳絮的,“顧町,我有些累了。”

她眼裡容不下半粒沙子,也容不下這個孩子。

她其實很少這樣嚴肅的,連名帶姓的叫他,更多的時候,是懶懶地歪在他懷裡,小狗一樣趴在他肩上,笑著鬨著,軟軟地叫他阿町,他卻更喜歡逼她哭著顫著聲叫他夫君。

顧町漠然彆眼,看向張氏的眼神不帶半點溫度,更沒有因為她腹中的孩子而多出絲毫的憐惜。

若不是老太太要保著,光憑她算計主君這般行為,就是不可恕的死罪,那次醉酒之後發生的事,是他心底難以言說的恥辱。

張姨娘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通體生寒,捂著小腹撲通一聲跪在老太太跟前,淚流滿麵,也不說話為自己辯解。

到底腹中懷著顧家的骨血,老太太不落忍,歎了一口氣,軟了聲道:“葶丫頭何必緊揪著這茬不放?這些年國公對你如何,大家都瞧在眼裡,你也該體恤著他年近四十而無子嗣的苦楚,原也不是多大的事,你說呢?”

薑氏直接用行動回了她的話,將那紙和離書往前又推了推。

“道不同不相為謀,說不通的理也不必再說,我將軍府的姑娘以後就不勞國公府上心了。”

“若鎮國公還顧念著兩家情分的話,便簽了這字吧,下一回來的,可就是老將軍了。”

顧町與虞葶離得極近,烏發玉冠,君子端方,這樣的男人,極有韻味,沒有人是不愛的。

他突然出聲:“將張氏拖下去。”

“我國公府從前沒有姨娘,今後也不會有。”

他話音落下,身邊的小廝就麵無表情地架起跪在地上的張氏,像拖死狗一樣地拖了出去,動作之迅速利索,張氏連神都沒回過來。

老太太當然知道她這個兒子說到做到,在混亂中,她顫巍巍地指著顧町,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人已是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顧町趕忙過去將人扶了安置在偏房的床榻上,又一麵派人去請了大夫,等一切安置好,才凝神對薑氏說:“嶽母見諒,這和離書顧某是絕不會簽的,改日老太太病情見好,町定當親自登門向老將軍負荊請罪。”

虞葶極慢極淡地開口,道:“這是老太太這個月第三回昏倒了。”

每次都在張氏犯事之時,哪有這麼巧的事?

顧町眉心漸漸皺成了一個川字,可他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因為大夫到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邊,虞葶悵然若失,手指微動,像是想要抓住些什麼,可又像是要放開些什麼,她默默數著時間,終於在某一刻挪了身子,對薑氏笑了笑,道:“咱們走吧。”

雨越下越大,像是一麵厚重的簾子,虞葶眼前一片迷糊,最後什麼東西也懶得收拾,同薑氏坐上馬車便朝著將軍府去了。

虞葶早年喪母,薑氏是他爹後來娶的妻子,後來又生了三個男孩,但她從來將虞葶當自己的親生骨肉看,比對那幾個臭小子還好上幾分。

兩人格外親熱些。

“葶葶莫要傷懷,為著那幫欺人太甚,背信忘諾的,不值當。”雨點打在車幕上,薑氏如是勸道。

虞葶極疲倦地歪在她的肩上,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隱入衣領中,她極低地哽咽一聲,閉上了眼,“我不想再見他了。”

薑氏一愣,旋即誒了一聲,忙不迭地應下。

當斷則斷,若她再與顧町藕斷絲連,她對不起今日為她出頭的將軍府,也說服不了自己。

若她真的就無法生子,注定與孩子無緣呢?在國公府被一個姨娘死死地壓一輩子嗎?

這段時間的冷戰,她三翻五次的低聲下氣命人去找他,去請他,她也曾六神無主,被他的冷漠激得失了分寸。

她想告訴他,她受了傷,無人做主,傷口真的很疼,藥也苦到難以下咽。可最後在高燒中迷迷糊糊睜開眼,瞧見的卻是一臉擔憂不忍的薑氏,而不是顧町。

有時候心死如灰,真的隻需要一瞬間,在薑氏頭一次和她提及和離這個詞的時候,她足足愣了一個下午,最後說,再等等。

又過了五六日,他仍是夜不歸宿,派去報信的人回來了,他卻始終不見蹤影。

她等得病好了,傷好了,不再無助彷徨了,他還是沒有來。

直到今日,她還想著,或許能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直到老太太裝暈也要保下張氏,顧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簾裡,她終於在心底,無限遺憾地輕喃了聲,而後坐上了回將軍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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