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的心願突然得到實現,寧耀感覺自己就像在夢裡一樣。
他繼續向前走,然後回頭看,看見鬱澧依然坐在原地,還在安靜安睡。
寧耀開始時小步的走,而後越走越快,最後大步奔跑起來。
風在耳邊吹過,帶來不一樣的氣息。
這就是自由的感覺!
被自由的風吹得飄飄欲仙的寧耀跑了一會兒後就累了,他停下腳步喘氣,現在他已經基本看不見鬱澧的身影了。
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吵鬨,一絲疑慮從寧耀腦海中閃過。
鬱澧一個人在那裡安全嗎?
如果圓圈是完整的,他相信沒有人能夠闖進去,可現在的問題是,圈圈破了。
他這麼弱的修為都可以輕易的在圓圈裡進出,更何況其他人呢?
而且鬱澧的體質,在修仙界裡和唐僧肉也差不多了,那是吸引得各路妖怪擠破了頭。
對逃跑的向往和對鬱澧的擔憂在寧耀心裡來回拉扯,最後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法。
他先試試看能不能把圓圈給補上,如果不行,就在這裡守著兩天,和周圍的動物打打交道。最後一天他跑路,讓周圍的動物幫忙看著鬱澧,如果有壞人來就進行乾擾,反正隻要拖過一天就行了。
這真是一個完美的計劃,他可真是機智過人!
於是寧耀背著手,慢悠悠的往回走,又重新回到了鬱澧旁邊。
寧耀居高臨下的俯視坐著的鬱澧,故作老成的歎了口氣:“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要我為你操心,哎,不懂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耀看見鬱澧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奇怪,可是當他仔細去看時,又沒有了。
大概是看錯了吧。
寧耀沒有多想,他轉頭去研究那圓圈的破損部分。
專研的時間往往都過得很快,太陽要下山,天色漸暗之後,寧耀回到了火堆旁。
雖然他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但不得不遺憾的承認,有時候隔行如隔山,對於如何修補圓圈,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吃完了晚餐,為了防止半夜睡覺時突然有敵人來襲,寧耀專門打造了一個被樹木枝葉和草地所掩蓋的隱秘場所。
寧耀用墊子把那塊地麵鋪好,從新打造的秘密基地裡鑽出來,走到鬱澧旁邊,努力的把鬱澧架起來,帶進秘密基地裡。
“這裡,就是你,未來幾天的家了,你可要好好跟它相處。”寧耀氣喘籲籲的把鬱澧放在軟墊,他自己也累得順勢癱在了墊子上。
躺在能讓一切地形都變得柔軟舒適的墊子上,寧耀感覺自己能就地變成化成一灘融化了的餅。
他這兩天就長在這裡算了,他隻是一個鹹魚,為什麼要這麼努力?
這個墊子本來就是魔界的人獻給魔王和魔後一起使用的,睡下兩個人綽綽有餘。寧耀掙紮了一下想要讓自己起身,最後不出意外的失敗。
雖然按照以前的事情推算,鬱澧是不接受跟彆人同床共枕的。可現在鬱澧反正要足足睡上三天,又不可能知道他乾了些什麼,他就來這裡擠一擠睡吧。
寧耀今天乾了好多活,十分勞累,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
外麵燃燒著的火堆離這裡有些距離,火光朦朧的照耀過來。在這一片曖/昧的火光之中,有人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鬱澧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不適應的翻了一個身。
可即使是背對著寧耀,躺在同一張墊子上,他們之間的距離仍然是那麼近。
修仙之人五感靈敏,修煉到鬱澧這個程度的,更是能感知到空氣之中最細微的不同。
他的體溫向來偏低,而他身後之人整個人暖乎乎的。那股暖意隨著空氣,慢慢朝著他這邊流過來。
鬱澧煩躁的坐起身,避開那股暖意。
寧耀的去而複返,出乎了他的意料。
既然已經找到了破損的缺口,為什麼不直接離開,是因為害怕,所以一個人不敢走?
……不,寧耀回來時所說的話,還在試圖修補缺口的行為,種種跡象,都指向另一種可能。
這小少爺,很有可能是因為不放心沉睡著的他一個人待在這裡,所以才半路返回。
鬱澧記得清清楚楚,寧耀奔跑下山時臉上的喜悅,還有停下腳步,想起了什麼時的糾結。
最後,寧耀還是回來了。
鬱澧眉頭不自覺的皺起,身下的墊子不知為何軟得讓人難受,空氣也悶得慌。
鬱澧正準備起身離開,去其他地方待著,旁邊躺著的人卻突然在睡夢中輕聲說了幾句聽不懂的夢囈。
鬱澧要離開的身形頓住,看向躺在旁邊的人。
寧耀似乎睡得不安慰,漆黑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他翻了一個身,麵向著鬱澧的方向,看起來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作為現在應該在沉睡調整內息的人,鬱澧現在是不能被寧耀發現自己醒著的。他輕輕皺了皺眉,還是重新躺下。
剛躺下,一隻細白修長的手搭到了他的腰上。
鬱澧一僵,探查的神識在瞬間放出,結果發現那膽大包天的人還在睡夢之中,並沒有醒來。
來自寧耀的手摸索了幾下。
“好硬啊。”睡夢當中的寧耀說了一句讓人聽得懂的夢話,語氣中有抱怨。
寧耀試著把這個硬硬的抱枕抱在懷裡,結果發現自己居然搬不動。
他隻好翻個身,把自己靠在抱枕上。
往日裡經常做的埋枕頭這次並不順利,挺翹鼻尖撞上堅硬抱枕,寧耀悶哼了一聲。
他今天實在是太累了,這樣也沒醒,隻是在半睡半醒之間,覺得這個抱枕真是太壞了。
於是他把抱枕推開,一邊推還一邊委屈的抱怨,“怎麼這麼硬,一點也不舒服,我不要抱著你睡了!我抱其他的……”
這幾句話一來,四下暖和的溫度陡然降低,仿佛從初夏走入了寒冬。
一道暈睡咒打在寧耀身上,半夢半醒間的寧耀呼吸一沉,陷入了深度睡眠當中。
鬱澧坐起身,捏住眼前人精巧的下顎,用仿佛凍結了的聲音問:“其他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