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試了,過不去的。”龐騰睜開眼後,輕歎了一聲。
蔣萬樓怒道:“身為主帥,竟說出如此動搖軍心之言,過不去也得過去!”
米滿道:“把承載的木排並一並,搭浮橋試試。”
龐騰道:“沒用的,木排水中可浮,這種泥地裡浮不起來,扔下去就會被吞沒,就算能浮,人踩上去也得沉。”
米滿不信那個邪,關鍵是他們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就這樣認輸?不試試不甘心。
很快組織了起來,讓一隻木排上的士兵向其他木排上分了分,之後讓幾名修士施法抬了木排奔赴淤泥地放下。
事實證明在某些方麵,哪怕是所謂見多識廣的三大派掌門也不如龐騰。
龐騰戎馬一生,帶著麾下人馬奔波經曆過的各種地形太多了,大軍什麼樣的地方能走,什麼樣的地方能安營紮寨,那已經是他的基本素養,地方地形他一看就知道結果,他這方麵的能力是動輒飛來飛去的三大派掌門遠遠不如的。
這個結果讓執意一試的米滿很憤怒,怒斥龐騰,“現在怎麼辦?”
龐騰沒有吭聲,兩眼盯著一兩百丈遠的岸上,眼神中的悲痛是那麼的深刻。
三位掌門順他看的方向看去,對岸已經能聽到隱隱傳來的廝殺聲。
這裡能看到岸上,岸上也能看到湖麵烏壓壓一片的大軍,可這短短的距離之下雙方卻無法相遇。
蔣萬樓忽道:“我有辦法一試,大軍可從水流瀉口乘勢而下,應該能登陸!”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明白其中的深意,要放棄眼前岸上被圍攻的趙軍人馬,不援救,當做沒看見。
然而不放棄也不行,沒辦法救援,左乘風道:“不錯!”說出這話說明他也讚成不顧南岸人馬的死活,放棄!
龐騰出聲了,“沒用的,這麼大的湖域,水位下降如此之快,決口處的水流流速可想而知,這麼多人衝過去,不用敵人進攻,就得全部完蛋!”
蔣萬樓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要你這個統帥是乾什麼吃的?兩國交戰至今,從蒙山鳴一出手,你就處處落於下風,挑起戰事之前聲稱有把握贏的是誰?堅持說服我們發動戰事的是誰?燕國那般虛弱之下,蒙山鳴尚能扭轉乾坤,你呢?大好的一個趙國,卻被你給打成了這樣,白白享用高官厚祿的廢物!”
龐騰一臉黯然,對方這樣毫不留情麵的罵他,他認了,“我龐騰是趙國的千古罪人!”
周圍一群將領亦神色黯然。
米滿:“是不是罪人放嘴上沒用,現在擺在眼前的是要解決問題,難道要讓大軍白白等死不成?不管蔣兄的辦法行不行,至少是唯一可行的辦法,起碼得試試!”
龐騰閉目憾然,“不用試,就算衝出了角湖…下遊也必然是大水漫灌的一片汪洋澤國,隻要往那邊衝,就是敗!我龐騰無能,連累了趙國百姓,可憐下遊的百姓,不知多少人要因這場大水遭殃!蒙山鳴屢使這等歹毒的絕戶計,必遭天譴!”
蔣萬樓怒罵:“遭什麼天譴?身為統帥以打勝仗為天職,打不贏靠嘴巴來詛咒對手算什麼本事?你龐騰有本事也來個絕戶計,遭天譴的事我來幫你承受了!”
他罵什麼,龐騰都認了,敗軍之將不足言勇,縱有萬千理由都沒有辯解的必要,這不是朝堂上的狡辯,輸了就是輸了……
南岸堅守的大軍,損失過半後,在突圍無望,後退無路,又無援軍的情況下,剩下的三十萬人馬,最終…降!
趙國最後這三百多萬精銳,戰死的、投降的,再加上被陷在湖中的,等於已經損失過半。
本就兵力不如燕國和趙國叛軍的聯軍,如此一來,趙軍倚仗角湖的防禦戰略全麵崩潰,岸上剩下的趙軍人馬被壓縮在了一個小小的區域。聯軍對這一部人馬也不強攻,圍困,並不斷勸降。
勝券在握,趙軍已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商朝宗和蒙山鳴都不願再強攻,不願再讓燕軍子弟付出太大傷亡。
從東征宋國,再西擊趙國,燕國兒郎為了保家衛國、抗擊外敵,付出的代價已經是太大太大了!
至此,角湖周圍的岸防幾乎已被聯軍全麵接手,湖中百萬趙軍徹底成了甕中之鱉!
角湖之戰的消息傳出,震驚天下!
明眼人都知道,此戰雖未結束,但打成了這樣,趙軍已無翻盤可能,趙國滅亡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