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狂士楚歌(1 / 2)

郭程麵上閃過一瞬驚色,他強自鎮定道:“縣侯這是何意,某怎麼聽不懂……”

“事急從權,從叔既想裝傻,那衡便不客氣了。”

隨著鄭平這句話落下,站在他兩側的部曲紛紛拔刀,做出凶神惡煞狀。

郭程見他似要動真格,怕他混不吝真的硬闖,連忙道:“縣侯勿要動怒,我這就讓人把她帶過來。”

於是吩咐仆從照辦,又不失緊張地對鄭平道:“此人我也是偶然見到,並不知是縣侯要找的人。”

鄭平沒有戳破他的謊言,頗有興味地道:“確實巧,我方才不過隨意一詐。從叔竟真的能交出人來。”

郭程聽得汗顏,不敢再為自己開脫狡辯。他煎熬地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下仆把隱婆帶來。

那隱婆已年近六旬,眼睛昏矇。之前仆從讓她到前院時,她還不明所以,此刻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護衛現在門口,聲勢頗大,她抑製不住地感到害怕。

“恩主,這是……?”

“不要叫我恩主!”郭程嚇得臉色鐵青,忙不迭地撇清關係道,“我隻是一時好心收留你,如今縣侯點名找你,你便隨著縣侯離去吧。”

那隱婆聽到“縣侯”二字,先是一呆,旋即麵上驚恐更深。

可她不敢置喙也不敢逃跑,如喪考妣地呆在原地。

郭程轉向鄭平,忐忑道:“縣侯,你看……?”

“人既已帶到,衡也該離開了。”

不等郭程鬆一口氣,鄭平又增加了一句,“今日之事,尚有不解之處,改日再與從叔絮叨絮叨。”

說完,不再去看郭程難看的臉色,領著部曲與隱婆離開。

等走出一段距離,鄭平頭也不回地命令:“派人盯著,若有往縣外送的信箋,攔下來。”

後方稱喏。

鄭平領著其餘人來到銅醍候名下的一間宅邸,找了個亮堂的居所,坐在榻上審視下方之人。

“從實招來,可放你平安歸家。”

到底是常年做接生之活的隱婆,膽氣與旁人不同,此時已恢複少許鎮靜:“縣侯想問什麼?”

“先從最近的事說起。”因覺得口渴,他讓人煮了一壺丁香水,一麵慢飲,一麵慢條斯理地道,“那一日,你是如何‘逃’的?”

隱婆如實道:“有遊俠相助……”

她正努力回憶,忽然聽鄭平問道:“你為何要替那些心懷不軌的郭氏族人作證?”

一聽這話,隱婆像是怕被誤解,疾聲道:“非仆本意,隻因那夥人拿我狗兒要挾,我彆無他法,才違背當初夫人之托……”

是違背夫人之托,而不是昧著良心作偽證。

鄭平咽下舌尖的丁香水,口中的香氣已變了味。

“此事我已知曉。當初之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仆不知,夫人行蹤隱秘,仆能知曉此事,全因為因緣巧合。”

“可留有物證?”

“夫人素來謹慎,並未留下痕跡……”

根據神態與肢體語言的觀察,鄭平確定隱婆沒有說謊。他依照原主留下的線索,通過排除法找到隱婆的所在,最終也隻是確定禰衡確實並非郭夫人親子罷了。

他沒有多做為難,派人送隱婆離開。

他沒有多留,在銅醍縣暗中布置了一番,便往許都回返。

等回到許都,曹軍也已勝利回朝。

天子輪番召見功臣,聽有人提起鄭平,多問了幾句,才知道這位名享全京的狂士不但入了朝職,還身具縣侯之爵,乃是功臣之後。

劉協狀若不經意地對身邊資曆頗老的侍宦道:“大長秋,這韓衡之父是何許人?可有入過宮?”

侍宦能活過幾次宮門巨變,其機敏非同常人。他讀出了劉協的言外之意,低眉順目道:“奴不知。但奴有幸見過其母郭氏,其母出自潁川望族郭姓,正是習《小杜律》的那一支。”

“原是如此,那郭氏進宮是為何人所召?”

“乃是先皇後。”

聽到先皇後三個字,劉協下意識地皺眉。但他很快又鬆了開,爽然笑道:“倒也是故識。朕與皇兄相伴長大,先皇後待朕如親子。郭氏既與先皇後有舊,那便是朕之先長。”

侍宦聽劉協隱約透出想把人召進宮中的想法,不由將頭埋低:“並非那位先後……”

劉協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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