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交給郭嘉後,鄭平也沒管他吃不吃,掀開簾子去帳外覓食。
郭嘉食之無味地嘗了幾口餅糊,多吃了幾口便生出惡心之感。行軍時的乾糧本就難吃得要命——哪怕供給曹操的餅比普通士兵的餅要軟和一點,也改變不了儲存了十幾日難吃得令人落淚的口感——如今被水一泡,對味覺上的打擊呈幾倍增長,能勉強咽下幾口已經算郭嘉毅力驚人。
可不管再怎麼難吃,郭嘉也隻能勉強自己咽下去。如今軍中正是缺糧的時候,不說這塊糧是曹操從自己的那份中剩下來給他的,就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若不好好進食隻會更加虛弱,成為全軍的拖累。
因此郭嘉隻能強忍住嘔吐的欲望,捏著鼻子進食。又吞了幾口,實在惡心得咽不下去,這時,郭嘉才想起他的行囊中還藏了一件能助食欲的寶物。
他撐著虛軟的四肢小心翼翼地起身,湊到營帳邊查探,確認鄭平不在附近,應該是去更遠的地方吃飯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便躡手躡腳地回到帳中,取出自己的包囊,從一堆衣物中翻出一個小孩巴掌大的陶瓶。
這個陶瓶與裝藥用的陶瓶相似,可扒開布塞,撲麵而來的卻是一股酒香。
原本因為鄭平的緣故,曹操已不像之前那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讓人嚴格把關,不讓郭嘉在隨軍行囊中帶一滴酒。可郭嘉何許人也,最擅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他早知道軍中安排後勤與住宿的仆射也是個好飲酒的,便趁著和他理論營帳安排的時候,威逼加利誘,讓他分自己一小瓶。仆射原本不願意,但被郭嘉看穿了藏酒之處,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仆射最終還是把雞蛋大小的一瓶送
給了他。
由於行軍路途遙遠,加上同營帳的鄭平知覺敏銳,不好糊弄,這一小瓶酒郭嘉一直沒舍得喝,也很少拿出來,隻實在酒癮發了才拔下塞子聞了一口。
今天的飯讓他食不下咽,郭嘉本想隻聞一口,吸一吸酒的香氣促進食欲,哪知酒香太過誘人,對比難吃得令人胃酸翻湧的餅糊,饑餓感促進酒癮,他的想法從“隻聞一聞”變成“隻沾沾味”,隻嘗一滴就好。
就在他把小酒瓶往唇邊中送的時候,厚重的營帳突然被人從外頭掀開。
鄭平站在營帳入口,看向郭嘉手中的陶瓶:“這是何物?”
郭嘉舉著陶瓶的手,微微顫抖。
鄭平已經嗅到了隱約的清香。
“喝酒?”
這兩個字並未說得千回百轉,也沒有拔高聲音或者變了聲調,可聽在郭嘉耳中似乎蘊藏了無儘的威脅與殺氣。
郭嘉又輕又慢地蓋上酒瓶子,收好。
“我可以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鄭平沒說話,郭嘉在坦白交代後,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既蒼白又無力,索性無賴地躺下,十指交疊重現安詳狀,道:“罷了,你隨便罵吧。”
“我為何要罵你?”鄭平走入帳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罵你對你有用?”
郭嘉無言以對。
這倒是事實,哪怕鄭平再擅長損人,郭嘉也是聽過就罷,不會因為鄭平的話而改變自己的任何習慣,按照鄭平的話來說就是“虛心接受,死不悔改”。
可不等郭嘉再說些什麼以示反省,就見鄭平從懷中摸出了一隻排簫。
郭嘉頓時大驚:“且慢……”
“放心吧,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鄭平將郭嘉剛才的半句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而後舉起排簫吹奏,吹了一曲比曾經聽到的詭譎之音更加鬼哭狼嚎的調子。
等郭嘉從驚悚抗拒到麵無人色地聽完這一曲,鄭平放下排簫,淡定自若地補充了前一句話:“確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而是比你想象的要更加難聽。”
郭嘉在“再來一曲”的淫威中,上交了那一小瓶兩口就能喝完的酒。
他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錯誤:不管我方仆射報出多少籌碼,許諾了多少酒,都不能答應與鄭平同住的事。隻要一答應,
再多的酒也是入了鄭平的腹中。
作為懲罰,郭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鄭平慢悠悠地喝完他藏的這兩口酒,並且在今後的每一天中,不知道鄭平從哪找來酒水,當著他的麵慢慢享用。
郭嘉在這“不但喝不到酒還被迫聞酒味眼睜睜地看著鄭平每天在他麵前喝”的酷刑下,對酒的香氣有了非同一般的抵抗力,再也不會因為聞到一點酒香就蠢蠢欲動了。
半個月後,曹軍抵達柳城附近,郭嘉也在鄭平的“酷刑”下,化悲憤為力量,順利戰勝了病魔,並摩拳擦掌,決定給蹋頓等人準備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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