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嫖過沒賭, 夙玄臨將人拽去吃吃喝喝了。
前宗大殿上,莊嚴肅穆。
謝識之卻擺好酒壇,還讓弟子買了一堆吃食放在桌案上, 翹著腿懶洋洋等著宗主來一醉方休。
片刻後, 宗主來是來了,卻帶來個佛修。
謝識之腳也不翹了,立刻恢複端莊的坐姿, 冷淡地起身行禮:“見過世尊, 宗主。”
“一家人。”夙玄臨隨手一抬,“彆來這些虛的, 來一起喝酒。”
謝識之猶豫:“世尊也來?”
崇玨搖頭:“我就不了……”
“他自然也來。”夙玄臨打斷他的話,懶洋洋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對上崇玨不讚同的眼神,眉頭輕輕一挑,“你昨日不是答應我了嗎,隻要蕭蕭願意跟你出去玩你就陪我喝三次酒——這是第一回,來。”
崇玨:“……”
崇玨無可奈何, 隻能斂袍坐下。
謝識之拿起一個小酒盞就要倒酒,夙玄臨卻“嘖”了聲, 直接將酒壇往崇玨麵前一砸,道:“來,一口悶了。”
崇玨:“……”
崇玨冷淡瞥他,看起來想拿這酒壇掄他腦袋上。
謝識之趕緊攔下夙玄臨, 沒好氣瞪他一眼。
還沒開始喝就撒酒瘋。
換了個小酒盞, 崇玨神色依然不怎麼好看。
三年前惡念掌控軀殼時曾喝過一回酒,那場麵……
有點慘不忍睹,崇玨都不願去回想。
如今在夙玄臨眼皮子底下, 崇玨有點不能保證自己醉酒後,會不會當著人家爹的麵往夙寒聲腦門上砸衣裳。
酒盞已斟滿酒,夙玄臨將自己的酒盞往桌子上磕了下,表示碰杯,隨後一飲而儘。
若是之前的崇玨,除非三界末日否則絕對不會動上一絲飲酒的念頭,但此時善念回歸,決定隻在一念之間。
崇玨垂眸看著酒盞,最後仍然沒抵擋得了惡念的欲望,抬手持起酒盞。
夙玄臨正在偷偷摸摸看他,見他端了酒,終於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自己當年把這人打壞了呢,還好,惡念已經逐漸開始掌控這具軀殼。
崇玨蹙眉喝了半盞,剛放下夙玄臨就笑吟吟地給他滿上:“今日不醉不歸,放心吧,我肯定不放你出去亂跑撒酒瘋,就算跑出去了我也會把你給勸回來,不讓世尊的一世英名毀在酒上。”
崇玨瞥他一眼,悶不做聲地將酒喝了。
有了一盞,便有第二盞。
崇玨已許久沒碰過酒,不知不覺間已被夙玄臨灌了一壇,識海也開始陣陣暈眩,但意識還保持著清醒,沒有一頭栽倒。
夙玄臨千杯不醉,看著崇玨坐在那已開始喝空杯子了,嘖嘖稱奇道:“一個大男人,酒量怎麼如此差?我看一回樂一回。”
“……”謝識之幽幽道,“既然知曉世尊酒量差,你還拉著他一起喝。”
夙玄臨支著下頜看著自以為還清醒實則已經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崇玨,笑眯眯道:“好玩嘛。”
謝識之幽幽道:“你遲早得遭報應。”
夙玄臨哈哈大笑,混賬極了。
就在他還想再逗崇玨喝幾盞時,就見滿臉冷淡的崇玨突然說:“我還清醒,沒喝醉。”
夙玄臨:“……”
誰問你了?
夙玄臨憋著笑:“行,沒喝醉,要不要再來幾盞?”
崇玨搖頭:“小酌怡情,要適量,不能醉了。”
夙玄臨差點笑出聲來。
往常這個時候,崇玨八成要開始各種撒酒瘋了,念叨著一堆要成佛的廢話,還會拽著他們念佛經。
夙玄臨本不想聽那枯燥的佛經,但崇玨醉酒後腦子轉不過來,念佛經都念得磕磕絆絆,念一句歇半天,好像和自己較勁似的。
本以為此次又要聽到世尊的奇妙佛經,夙玄臨還特意拿出了留影珠,打算錄下來明日好取笑取笑。
但卻見崇玨拍案而起,麵容冷淡好像和平常沒什麼分彆,看了夙玄臨一眼,慢條斯理整理了下衣袍,淡淡道:“我先走了。”
夙玄臨還拿著留影珠呢,忙叫住他:“你去哪兒啊?”
崇玨道:“蕭蕭那兒。”
夙玄臨腦袋上冒出個泡。
好端端的,找什麼蕭蕭?
謝識之倒是眉頭緊皺,察覺到一股不一樣的意味。
幾十年前世尊雖然吃喝嫖賭……沒有嫖賭,並不受佛修的禁製成日被夙玄臨拽著喝酒,那時他一心向佛,隻想渡過劫難徹底得道,所以連醉酒也惦記著修佛之事,狂念佛經。
如今他劫難已過,隻要他想就能回須彌山成為貨真價實的世尊,卻非得在這應煦宗待著。
……醉酒了還惦記著夙寒聲!
想起世尊最後好像惦記的都是最重要之物,謝識之眼皮狂跳,悄無聲息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荒唐荒謬荒誕無稽!
夙玄臨一把扶住崇玨:“彆鬨,大半夜的蕭蕭早就睡了。”
崇玨卻不管,直接拂開夙玄臨禦風就朝後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