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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從蔚和隨扈騎馬出了城門便分道揚鑣,季從蔚獨自騎馬往一條小路疾馳,朗鬱遠遠跟著。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朗鬱跟到一片鬱鬱蔥蔥的槐樹林,再不見季從蔚的人影,他的馬倒是係在一棵槐樹樹乾上,正悠閒地吃草,邊上還有一匹朗鬱沒見過的健碩的棗紅馬。

午後的日光耀得朗鬱睜不開眼,他下馬將自己的馬匹與兩匹馬係在一處,站在樹蔭下眯眼四處觀望。天氣炎熱,剛剛騎馬時熱風撲麵,尚可忍受,這會雖在樹下,一絲風也沒有,朗鬱又躁又熱,恨不能抓了季從蔚揍一頓,解解心中的熱氣。

樹林深處有白色的光亮,似乎是一片湖泊,朗鬱抹了把臉上的汗,向樹林深處走去。

他內力深厚,聽力甚佳,走了沒多久,隱隱聽到說話聲,便越發躡手躡腳,輕輕地繼續前進。穿過茂密的樹林,視野豁然開朗,平坦的草地邊是一片湖泊,映照著藍天白雲,湖光瀲灩,天光雲影,煞是好看。

季從蔚背對著朗鬱坐在湖邊草地上,懷中摟著一位紅衣女郎。

朗鬱腦門充血,登時就想衝上前去,將季從蔚揍個稀爛,賺取那三千倆黃金。他強忍心中的怒意,悄默默地上了一棵樹。

湖邊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朵。

朗鬱擰眉,忍受著紅衣女郎的綿綿情話,又聽到季從蔚賭咒發誓,一定會娶茗茗為妻,讓她暫時忍耐些,勿要胡思亂想,他定會解除當下婚約,八抬大轎迎娶茗茗。

眉頭越來越緊,朗鬱木然的臉上都遮不住怒氣,情侶二人又緊緊相擁,邊親吻邊訴說,朗鬱扭過頭,閉上眼,安定心神,隻留心他們的話語。

二人親吻的嚶嚀聲,輕輕地調笑聲,刺激著朗鬱的神經,他儘量撇去這些雜音的乾擾,辨析著有用的信息,二人卻沒了說話聲,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在他耳邊響起。

朗鬱轉過臉睜眼一瞧,天靈蓋爆炸,莊稼漢的假臉都遮不住額頭跳動的青筋,他伸手向地上揮去,袖中數枚銀針直直飛向二人。

草地上春色旖旎,季從蔚忽覺後背一陣疾風,瞬間揮袖截住這股勁道,幾枚銀針撞上他的衣袖頹然落入草叢,在泥地中閃耀著亮光。季從蔚迅速站起了身,擋住身後衣衫不整的茗茗,目光四處睃巡,厲聲向著樹林道:“誰在那兒鬼鬼祟祟,出來!”

朗鬱徑直跳下樹,抱臂對著二人,冷聲道:“光天化日,傷風敗俗!你們當我麵分手,饒你們性命”。

茗茗剛剛整理好衣裳站好,聞言麵紅耳赤,怒喝道:“你是誰?你知道你麵前的公子是誰嗎?”

“是誰?”

“是鎮軍大將軍之子小將軍季從蔚!你還不快滾?”

朗鬱冷笑:“狗男女跑這野湖邊無媒苟合,你這會兒分手滾開,我不殺你”。

他已極力克製,他雖年少,但行走江湖多年,對這些男女之事早就見怪不怪,以前亦不以為意,隻是今時想到晏瀠瀠,心中便是無名火,季從蔚的性命想要又不想要,真正是當殺手這些年來第一次憋屈鬨心。

季從蔚觀察朗鬱片刻,心中疑惑重重。這片地域恁誰聽到季從蔚三字,不說退避三舍,都得禮讓三分,而且此湖隱蔽,不特意尋來,根本不可能偶遇他倆,這漢子怎麼像特地來找茬?便是找茬,說的卻是男女之事的借口,實在匪夷所思。他按耐住教訓對方的衝動,先言語試探。

“這位壯士,你我不識,無冤無仇,為何你出手狠毒,要人性命?”

“狗男女汙眼”。

“子亮哥,我們一起教訓他!”茗茗再也受不住朗鬱的穢言汙語,她和季從蔚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後更是情投意合,她容貌靚麗,身姿婀娜,還有一身好功夫,自認沒誰比她更配季從蔚,卻生生被季從蔚的婚約阻隔,最怕聽人議論他倆不符規矩,不合禮儀。

風馳電掣間,茗茗抽出佩劍,向著朗鬱猛撲,季從蔚在她身後也拔出了劍,跟隨她的步伐向朗鬱急掠。

劍鋒直指朗鬱胸口,就在茗茗以為自己得手之時,朗鬱手中刹時多了把匕首,匕首銀光一閃,和劍鋒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砰砰”聲,茗茗頓時虎口酸麻疼痛,手中佩劍握不住掉在草地上。

茗茗大駭,她不是衝動之人,有心教訓朗鬱也是自恃功夫不弱,何況她讓季從蔚一起對付這個漢子,就算打不過,亦不可能輸得慘,怎料事情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竟一招之內就失了兵刃。

她想急退遠離朗鬱,右腳剛剛往後挪開,肩膀就被朗鬱一把抓住生疼,她被揪到他的身側,恍惚間,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已抵在了她的脖梗。她脖間一涼,匕首已劃破了她的皮膚,茗茗感到脖間刺痛,血液滑落的涼意讓她一瞬間渾身冷顫。

季從蔚飛掠的身形瞬時停駐在朗鬱和茗茗的麵前,手中的劍再無法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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