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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賣成了必即刻離開,一秒亦不能多留”。此時此刻,朗鬱方明白師父曾說的殺手規矩確是金科玉律,他以為能控住局勢,不會陷入困境,唯一的一次違反,不僅打臉,心似被野獸啃噬般疼痛。

他早就發現所宿客棧周邊的異常,暗中觀察幾日,大搖大擺地從朱茗瑤姐弟眼皮子底下走過而無事發生。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可疑痕跡,明知是陷阱,還是記掛著晏瀠瀠而甘願上套。本來他順利乾掉一個暗衛悄然頂替,計劃挨到夜晚悄悄帶走晏瀠瀠,可一時衝動還是毀了一切,他實在忍不下朱天驥的所為。

車榻上的晏瀠瀠,慘白的臉無力地歪向一側,雙眼閉闔,眼角尤有淚痕,脖梗上兩個血洞汩汩冒著血,即便她被朱天驥虐待,也不會比現在的情形更糟糕了。

朗鬱摟她入懷,探上她的鼻息,已無一絲氣息。他的心抖得厲害,一邊握著她的手腕輸入內力,一邊掏出懷中傷藥處理脖梗傷口,僅剩的一顆保命丹也喂入她的口中。

懷中的人柔軟溫熱,一動不動似睡著了般,若真是酣睡該多好。朗鬱緊緊摟著她,持續輸入內力,眼前漸漸水霧彌漫,視線模糊。

“鬼煞,你不要衝動!”

“你不要傷人,我們可以談談”。

鐵籠一片死寂,車廂外的朱茗瑤心急如焚,對著車廂大聲喊話。江湖傳聞鬼煞是夜鬼出行,索人性命於無形,她見識過他的暴戾,現在弟弟在他手中,她不敢靠太近,唯恐鬼煞發了瘋,傷了朱天驥。

一滴水珠落在晏瀠瀠臉頰,她緩緩睜開眼睛,朗鬱的眼占據了她的全部視野,他的眼裡全是她,眼神流露出欣喜之色。

晏瀠瀠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找過來的,但肯定是中了季從蔚的奸計,而這一切源於她違了他倆的約定,自行離潭。回想剛剛的情形,他盯著朱天驥沒給她一個眼神,她聽到“陪葬”二字的時候,以為真的到了她的死期。

此刻似重活了一回,看著他背上插著一隻箭矢,眼淚即刻湧了出來,她口中囁嚅道對不起,才發現喉嚨劇痛,聲音含糊到自己都聽不清。

朗鬱卻聽明白了她的話,內心愧疚無比,分明是自己害她如此,她有什麼對不起的呢。

朱茗瑤的聒噪聲十分刺耳,朗鬱心中一動,對晏瀠瀠道:“他們要的是我的性命,你等會和外麵的女郎離開此處”。

發覺自己躺在朗鬱的懷裡,晏瀠瀠的臉緋紅一片,朗鬱意識到彼此的姿勢,趕忙放開了她。晏瀠瀠扶著榻上的小幾坐正。

地上躺著朱天驥,閉著眼沒有動靜,晏瀠瀠看看朱天驥,目光轉向朗鬱。

“他現在是我的寶貝,我帶他離開這裡”,朗鬱盯著晏瀠瀠:“季從蔚應該不會要你性命”。

晏瀠瀠垂首默不作聲。

他身份暴露,她對於他就是個拖累,何況他倆沒什麼關係,她應該選擇離開。可她亦不願意再與季從蔚的人有任何瓜葛,他信誓旦旦的臉曆曆在目,醜陋不堪。

心中糾結了會,她轉頭向朗鬱道:“我——”

“能幫我拔出背後的箭麼?”朗鬱正凝視著她,見她目光轉過來,立刻問道。

晏瀠瀠連連點頭,可怎麼拔,她努力地發出聲音:“如何拔?”

“看好”。

朗鬱靠近晏瀠瀠,從她的腰間拔出匕首,轉身一把紮在朱天驥的大腿上,朱天驥痛苦地大喊,被朗鬱接連點了幾處穴位,又沒了聲息。